第9章 途径巫山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沈诸梁和阮菁菁启程后,快马加鞭,不过数日,便到达了巫郡。巫郡,因地处巫山而得名。

  这一路,他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鲜少见到人烟。好不容易来到郡县,阮菁菁看着集市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在大街小巷之中不断穿梭。

  “菁菁,你慢点跑,别走丢了!”沈诸梁跟在阮菁菁的身后,随她一路小跑,奈何她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

  一眨眼,阮菁菁又不见踪影。正当沈诸梁四处张望时,一个牛头面具突然出现在眼前。阮菁菁从面具后探出脑袋,眼睛弯成月牙状,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我在这呢!”

  沈诸梁无奈苦笑:“菁菁,我们在赶路,不是在游山玩水。”

  阮菁菁撅起嘴巴,把玩着手中的面具,嘟囔道:“我知道,可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村子来到巫郡,看到这么多新奇玩意儿,我忍不住嘛。”

  沈诸梁笑道:“小小的巫郡就令你兴奋如此,若你去了郢都,岂不是要将整座王城都翻过来?”

  阮菁菁顿时两眼发光,好奇道:“郢都可是咱们楚国的都城啊!那里是不是更好玩?”

  “郢都的繁华与气派岂是巫郡能相比的?”沈诸梁忍不住得意,但随即又露出一丝愁色,“只可惜,瘟疫若再得不到抑制,郢都也可能会遭受其害。”

  “沈大哥,放心吧,咱们一定能到达青丘,取得灵药的!”

  听到阮菁菁的安慰,沈诸梁颔首微笑。

  这时,一个小贩突然冒出,他操着一口浓浓的楚地方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喂!我说这位姑娘,这面具你到底买是不买?不买就放回我的摊子上咯?”

  阮菁菁吐了吐舌头,仰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沈诸梁。沈诸梁无奈扶额,对小贩道:“我们买。”

  阮菁菁的手里又不知从哪儿多出了一个猴脸面具,她摇晃着手中的面具,低头轻喃道:“还有这个。”

  “买买买。”沈诸梁连声道。

  “哈哈哈!”阮菁菁一个熊抱扑到沈诸梁身上,朗声大笑:“沈大哥!你对我真的真的太好了!比我亲娘还好!我娘就从来不会给我买这些东西!”

  “你这丫头,可别胡说。”沈诸梁苦笑,“你的母亲对你比对谁都好,她可是这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

  “好好好!你们对我都好!我最爱的人就是你们了!”阮菁菁抱着两个面具,乐不可支。

  沈诸梁将钱付给小贩后,回头发现阮菁菁又不见了。他在人群中张望了许久,才终于在不远处的庙宇门口看到她的背影。

  这小妮子看到庙前门庭若市、热闹澎湃,便又忍不住去凑热闹。沈诸梁无奈摇头,只得跟上前去。

  “神女庙……”沈诸梁抬头看了看庙门口上的牌匾,一脸不解。

  沈诸梁和阮菁菁一同迈进庙宇大门,只见庙里供奉着的既不是女娲娘娘,也不是九天玄女,而是一个身披葛衣、头戴花环的无名女子的石雕。这里的人们都跪在石雕女子的面前,虔诚地磕着头,嘴里念念叨叨。情况倒不似他们想象的那般热闹,拜祭的人们似乎个个愁容满面。

  一个妇人刚祈完福,从地上站起来,牵起一旁的孩子准备离开,阮菁菁连忙将她拦住。

  “大婶,请问,你们这拜的是谁啊?”

  “我们拜的当然是神女啊。”妇人觉得阮菁菁口音陌生,不似本地人,便问道,“姑娘,你们是从外地来的吧?”

  “是的,大婶,我们的确是从外地而来,所以对你们这儿的神女也不是很了解。”

  妇人倒是很友好,耐心地为阮菁菁和沈诸梁介绍这里神女的来历。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巫山自上古以来便是水患之地。当年大禹治水,在我们这里遇到蛟龙作乱,多亏天帝之女下凡相助,恶龙才得以伏法,水道也才得以疏通。只可惜,天帝之女为此牺牲,死在了我们这儿的巫山之上,化成了一座神女峰。族人们为了纪念这个善良的女子,为她建了一座神女庙,让她受到我族世世代代的供奉与爱戴。”妇人抬手指向那石雕女子,道,“这就是天帝之女,我族的巫山神女。”

  阮菁菁和沈诸梁端详着台上的那座石雕,只见那神女笑容盈盈,蛾眉宛转,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在下见你们拜祭时,大多愁容满面,可是这里发生了何事?”沈诸梁问道。

  “这位公子真是观察入微。族里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怪事。我们巫山自古受神女保佑,一直风调雨顺,安乐太平,可近日不知为何,春季已将过去,巫山十二峰却仍是一片凋零之象,丝毫不见□□。族里凡是有人上了山,都会莫名其妙地失踪。我家夫君前几日上山打猎,直到今日也不见踪影。我着急没法,只好带着孩子来神女庙祈福了,但愿神女能够保佑我家夫君,令他早日归家。”

  妇人说着说着,便忍不住抱紧孩子,抹了抹眼角的泪。

  “大婶,你别太伤心,吉人自有天相,相信神女一定会保佑你的丈夫早日回家的。”阮菁菁安慰道。

  妇人见阮菁菁拿着面具,心有疑惑,便问道:“姑娘也知道今晚我们族里的祭典吗?”

  “什么祭典?”

  “当然是傩祭!因为巫郡最近不太平,所以族长请来了巫觋,准备今晚举办一场盛大的傩祭,愿能驱走鬼邪,还我巫山一片太平。姑娘和公子今晚可以去看看,傩祭是我们巫郡难得一见的盛大祭典,诚心拜祭便可得神灵庇佑。”

  阮菁菁被妇人说得心潮澎湃,内心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听说傩祭上,人们都会戴上面具跳祭舞,我也可以吗?”阮菁菁拿起手中的面具,一脸期待。

  妇人摇头笑道:“姑娘,女人是不可以触摸和佩戴傩祭的面具的,所有傩祭的面具都要经过巫觋开光并由男人佩戴。你这面具只是街上卖的小玩意儿,自是不能与傩祭的面具相比。”

  “什么?”阮菁菁叹气道:“那我岂不是参加不了傩祭了?”

  “怎会参加不了呢?姑娘,这位公子可以戴上面具替姑娘跳祭舞,姑娘也可以随我们女人一起唱祭歌啊。祭典,当然是越多人参加越好,如此,天神才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

  “真的吗?我真的也可以参加吗?”

  阮菁菁重新燃起希望,她抓住身旁的沈诸梁,激动道:“沈大哥,今晚,我们能去参加祭典吗?我娘是巫女,可她一直瞒着我,从小到大,我对巫一无所知。我真的很想借这个机会了解有关巫的一切,可以吗?”

  看着阮菁菁一脸的乞求和期待的眼神,沈诸梁实在不忍拒绝,何况他们今晚本就是要在巫郡留宿一晚,陪她去参加一场傩祭也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好吧,一切都听你的。”

  “谢谢你!沈大哥!”

  傍晚,阮菁菁和沈诸梁随妇人一起来到傩祭的场地,该处正是巫山的山脚下。

  他们到达时,天色已黑,整个祭场早已灯火通明。高大的祭台两边竖立着一排排火把,将台上台下照得一览无余。空地上围满了族人,男人们都戴上了五彩的面具。那些面具,表情各异,各有特色,有的似蚩尤般凶猛、有的却如夜叉般狰狞,有的似祝融般狂傲,有的又如夸父般沉稳......

  祭台之上,一条青铜打造的供案横放在祭台中心,上面堆满了各种祭品,并一一贴上了符咒。供案的正中央放着一个鎏金香炉,此时还未燃香,两边分别端放着铜盏油灯,灯芯上的火光在黑夜中一闪一闪。

  傩祭时,男人需带上面具,这是这里的风俗,面具的表情越是凶猛,越能吓走厉鬼、驱除厄运,求得平安。而女人,皆是碰不得面具。

  妇人让沈诸梁去族长那里领取开了光的傩祭面具,祭典开始后,他便可戴上面具随族人们一起跳祭舞。

  阮菁菁眼巴巴地看着沈诸梁离去,内心虽是十分好奇,但也只能跟着妇女儿童站在一旁。

  在人们吵杂不安的声音中,巫觋终于走上了祭台。

  巫觋穿着一袭玄色长袍,身披黑黝黝的熊皮,执戈扬盾,脸上的罗刹面具画得五彩斑斓,张着一张血盆大口,狰狞可怖。

  他一出现,台下顿时没了声音,人们都屏气凝神,无比敬畏地等着他开口。

  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寂静,唯有巫觋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巫山族人,听闻最近巫山上来了个妖怪,兴风作浪,害我族人无数,可有此事?”

  台上之人一问完话,台下的族人就开始争先恐后地回答,皆是愤懑与恐慌。

  “这大胆的妖孽,竟敢在我巫山放肆,既是如此,那就让我们开始祭典吧!祭拜我们的祖先,请出我们的守护神,赶走这可恶的妖怪!”

  巫觋的话高涨了大家的激情,下面的人都欢呼跳跃起来。

  巫觋走到香炉前,俯身三跪九叩,台下的人也都跟着他跪在了地上,虔诚礼拜。待行完大礼后,巫觋将点燃的三支香插到了香炉上,随即拿出符咒念读咒语,并将其抛向天空,符咒在空中无火自燃。

  他走到祭台的正前方,对着台下的人们大喊道:“现在,祭舞开始!请大家热情的跳舞吧!让神灵与祖先感受到我们巫山族人的诚意!”

  台下一阵欢呼,锣鼓声随之传来,男人们带着面具开始张牙舞爪,妇女儿童们则在一旁唱着祭歌。夜空下,巫山山脚灯火辉煌,人们手舞足蹈,一张张面具在火光中变得栩栩如生,场面十分壮观。

  阮菁菁被眼前从未见过的祭舞场面给震撼了,一时入了迷,待回过神时,早已在人群之中分辨不出谁是沈诸梁了。

  祭歌悠悠传来,在耳旁萦绕回荡,旋律奇特,歌词怪异,低沉缓慢的调子仿佛将人带入一个异样的时空。眼前的人们跳着诡异的舞步,花色的面具在朦胧的夜色下不断变换,令人目不暇接。

  阮菁菁在一旁看久了,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身子也有点站不稳了。她扶额准备去一旁休息,却在抬眸的一瞬间,整个人怔怔顿住。

  高架台上的火把正在熊熊燃烧着,那跳着舞的人群尽头处,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了,轮廓被火光勾勒得无比清晰。

  尽头处的那人,与她相视对望,嘴角蓦然勾起。

  他将手中的面具戴在了脸上,随即转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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