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元降玄枢青木牌 (四)
霍殇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太久。
尽管看上去白虎煞阵威风凛凛,与元降阵斗了个旗鼓相当的不亦乐乎,实则也只能是勉强维持的局面。
天哭、丧门、白虎,半日之内接连三次引凶星入命,此时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
凶星入命之法本就是伤人伤己,得来力量的同时,更会伴随着无穷的灾患,霍殇的命宫也正被这三颗凶星冲得七零八落,眼看上接天登仙路的修真大道从此就要遥遥无期。
然而,天地开合,大道缺一,霍殇坚信乐极生悲,死中求活之理。不但修行如此,眼前的比斗也是如此。
他的生路就在清微玄枢元降阵攻出那至强一击的刹那,阵式开阂变化的一点缝隙之中。
“这仅有的一线之机,就看你能否对得起我了。”他心中默念,握住少年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又紧。
清微众门人的灵力,在元倬神识的牵引下,均匀分布在阵核结构中的每一个节点,并且在激昂的跳跃、翻转着。
满天疏密无序的星斗毫无征兆的突然消退,阵阵悍雷早已盖过了声声的虎啸。
左沛洵甚至因此而生出一种错觉,仿佛整个阵势都在为之颠倒旋转。灵力按照某种最为熟悉却又最为陌生的轨迹,飞速的流逝,在师兄主导下的元降阵,不但将八人的灵力联成一体,更由原本开阂均匀的分布,无限收束压缩至其中的一点。
他周身上下开始不停的颤动,灵力调运的速度已超越了所能承担的上限,不但是肢体,即便是神识也面临了巨大的考验。
一股股酸麻难当却又痛到了极点的感觉,从灵魂的每一处,从躯体的每一点蓦然升起,就连鸿雁也因他道法契约的限制而感同身受,一头扎在了他的脚边,不时发出痛苦的哀鸣。
左沛洵平日对待鸿雁,虽常有拔鸿翎的威胁,其实手段还是很温柔的,此时见它为己所累,目光不由带了深深的痛惜和愧疚。
只是他没有想到,就是这一道温情的目光,却让鸿雁一怔。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只受得苦楚,却受不得人家对他半分的好,“投桃报李”、“受人点水恩需当涌泉报”,也只有这样的词汇,才能形容那种朴素却又高贵的情怀。
鸿雁虽然不是人,却也有鸿雁的心意:“我从来不知道他的眼睛是这么好看,像极了夜晚的星辰,深邃迷醉。他的心温暖善良,正是我当初甘愿为他驱策的原因。或许是时间久了,自己竟渐渐淡忘。其实不会飞有什么干系,这地上的芸芸众生,又有谁是会飞的呢?最多我背他就是。”
它与左沛洵通灵通感知他所想,可惜左沛洵却对它茫然未知。这是鸿雁的悲哀,也是他的悲哀。
此后的鸿雁是百般坚忍,纵然身躯颤抖,却不再发出一声。左沛洵心中大痛,实在看不得它这般无声的苦楚,再也隐忍不住,开口狂呼道:“师兄,再不快些,师弟就要死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