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中奇卦显乌龙 下
张全一个趔趄,回身骂道:“你个小崽子,少捣乱。”
老八是个等不得的人,在旁催促道:“先那是怎么唬人的伎俩,别管其他。”
张全赔笑道:“醉乡酒养了这么一批游手好闲的小子,就知道捣乱,咱们不提他。就这“不断今生,只测来世”吧,二位请想,既然来世都可断,那如何测不得今世今生呢。这也只不过是个由头,就好比院子里的粉头,是不是低眉顺目就惹人疼爱,不是,是不是风骚放浪就招人垂青,也不是,是那些清丽冰冷,欲迎还拒的美女,才显得金贵了。这八字卦语,正是如此,宁相士一边推天机不可泄,一边又闷声发大财。本来五文还嫌多的卦金,硬是能要上一串钱来。”
“妙啊。”老八拍手叫道:“可既是卦有乌龙,怎么还有人找他?”
“趋吉避凶,人之常理,他就是那么一点点的误差,求卦的还是不少,而且据传,据传啊”张全故意压低声音,手又想搭来。
“事就即可。”老八也受不得他这举动。
张全嘿嘿一笑:“据传啊,宁相士饮过头锅儿出的醉乡酒,卦中乌龙会少很多。”
老八斜眼瞧了瞧张全:“照这么讲,他还要占醉卦?”
“可不,最好是头锅儿出的,直冲冲从喉咙一直辣到心尖,那股子狠辣劲儿一般人都受用不了。看到没,砸摊这位,名叫花万楼,别看他好象窑姐儿身上出火太多的一脸病容,他兄长花万城却掌管着整个醉乡城贩酒的渠道,宁老头为了图口纯的头锅儿出,居然算出他媳妇偷人。”张全到偷人的兴奋处,手舞足蹈,手脚还是有意无意的在两人身上比划着。左沛洵和老八遍体恶寒,一阵无语。鸿雁毫不客气啄在张全手上,才算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儿。
“够了——”一声不高不低的劝戒,不仅给场外围观人流带来了压力,同样对场中的公子也有影响。场内步入一人,相貌刚毅,气势不凡,口气严厉的道:“二弟,你忘了醉乡城规。”来人显然正是花万楼的兄长,张全口中的花万城。不过看这一楼一城,气质迥异,实难找出半点一奶同胞的特征。
花万楼跺脚道:“狗屁城规,他李家定的规矩,自管李家子孙,难道还落到我姓花的头上,大哥你别管,老东西太缺德了,他樱娘——”
“混帐,还嫌丢人不够多吗?”花万城突然抬手甩来一个耳光,“啪”的声音清脆异常,象敲在每个人的心头。左沛洵微感错愕,在他看来二者对话远没有到发怒动手的程度,但花万城却偏偏用他的兄长威严如此做了。
“你、你——打我”花万楼一时气极,身体抖做一团。
“再不回去,别打你,就是下半年月供也给你扣了。”
花万楼神色剧变,仿佛突然被抓住了脉门,一句话不,愤然离去,走的一刻甚至看也没看墙头的宁相士。
“得,热闹没了。”老八呼了口气,想逗弄左沛洵肩头的鸿雁,没有得逞,悻悻道:“二哥,要不是你这宝贝,刚才那小子指不定还干什么呢,你他个一提妓院就兴奋的主儿,能在那摸什么呢?该不会和山上那只老羊一样,变态了吧?”张全不知何时也没了影子,任由老八各种无良的形容。
花万城让人抬上一方托盘,三瓮巨大的酒坛,然后才秉手执礼对墙上一揖:“宁老,我二弟适才多有冒犯,奉上纹银百两,头锅醉乡酒三坛,给您压惊。”宁相士没有答话,自顾顺竹梯缓缓爬下,步速之缓比起方才慢了十倍不止,不由让人好奇,没梯子时他是如何翻上墙檐的。此刻的他,峨冠歪斜,博带松懒,一身仙家行头布满尘垢,只有目光在不停的转动,明显告诉别人他在算计和思考。
突然,宁相士哑着嗓子,涌起一脸悲怆,仿佛受了天大的无奈和委屈:“要是旁人砸我卦滩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你们花家,伤心啊。
花万城略带歉意:“宁老,我疏于管教,还请你见谅。”
“我花大啊,不是我想饶你家酒喝,实在是花二欺人太甚,罢了,代我向你表兄问好。”宁相士摆摆手,一副看透情世的高深莫测。
“我定告之城主。”再施一礼,花万城转身离去,
“哎呀花大,你倒是给我把酒抬回家啊——”宁相士这次突兀呼喊却无人搭理。
一场没头没尾的闹剧就此结束,百姓尽管没有过足票瘾,却也实在失去赖着不走的兴趣,更主要是怕被宁相士强拉去抬那三坛子醉乡酒。
左沛洵和老八刚想离开,却听到师兄的声音:“这位老先生请了,不如我兄弟几人帮你抬这三瓮酒吧。”
天上刮起一阵风,卷过狼籍的场,卷进小巷的深处。
“他娘的疼死了。”话的汉子面黄窄额、贼眉鼠眼,正是张全。
另一个却是踹他屁股的翻白眼儿:“滚,我那脚就没使劲。”
张全一脸不屑:“我的是被鸟啄的手疼。”
翻白眼儿一副幸灾乐祸:“一只鸟都能咬到你,真是没出息的货。你刚才得手没?”
张全啐道:“废话,那两个雏,还不一掏一个准。”
“快给我看看。”
“想死啊,宁老大还没看呢。”张全下意识的后退着。
风还未停,老八的清风咒比起它就显得文弱得多了。
翻白眼儿精心打理的头发斜得不能再斜,不由怒骂:“我糙,这风真他妈邪,还有完没完。”然后他探头看向巷外,突然惊恐骇然道:“老张,老张,宁老大不见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