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刘行云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城西庆丰巷头,这里罕有人至,因为此地臭气熏天,城西几十条街道的泔水全是运到庆丰巷头的泔水池,此处低洼,原本就是水泽,明成祖朱棣迁都顺天府后此处被深挖扩建至几里大小,但是地方偏僻,最终却是成了泔水池。

  顺天府的寒冬如往年般冷冽,此时一个满身泔水的男孩望着眼前的泔水渠,在寒风中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男孩十来岁的样子,嘴唇乌青,眼神溃散,就连哭泣之声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几乎微不可闻。

  再说刘宅之内,刘朝卿的尸体正被挂在客堂房梁,一群锦衣卫拿着刀看守着角落里家眷,隐隐有啜泣之声穿出。铁面柳元不知去向,刘正纯正拿着马鞭抽在刘朝卿的身上,那鞭子破空的嗤嗤声却是盖过了啜泣之声。刘正纯一脸扭曲,下边挥鞭一边怒骂:“你这该死的刘朝卿,本就是该死之人,死便死吧,还害死我那么多兄弟……”似乎抽累了便解气多了,狠狠的再抽了两鞭,随手把马鞭丢到那些家眷面前,伸手抓了一个颇有姿色的丫鬟,刘正纯心里那个火气呀,却是越发的大,扭曲着脸,拧着那丫鬟的脸使得那脸与他一般扭曲……随手把那丫鬟丢在一旁,刘正纯从牙缝里说道:“直系女眷与男丁全部绑柱子上烧死!其他女眷等兄弟们玩够了,全部送往最滥贱的教坊司!!!”他刘正纯怎么不气?刘朝卿的家传秘籍被柳元拿走,就连搜刮出的黄白财物也大多被柳元拿走,仅仅得到两千两不到的钱,却还损失一百多名手下,他火气不敢往柳元身上撒,只能撒在那刘朝卿身上了。

  天已经大亮,一名穿着有好几个补丁的棉衣的中年男人推着泔水车在庆丰巷缓缓前行,这中年男人倒完泔水正要往回走却是一皱眉喃喃道:“真是倒霉,大早上的,碰上个死人……

  ”正要推他那泔水车,却眼睛一亮,看见那小孩身边散落的包袱漏出的散银,顿时精神抖擞,连连说道:“不倒霉,不倒霉,今日可是发财了!”说罢上前,翻起了包袱,里面有白银三十两左右,拿起一锭银子也不管泔水味道,放入嘴里咬了咬,连忙把银子放入怀里,生怕丢了一般。正准备转身的时候,又蹲下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包袱,小心翼翼的拆开发现里面还有一层,于是拆开好几层以后发现里面是尚未打湿的一本书册,和几张百两的银票。这汉子拿着手里的银票一阵哆嗦,眼里直放光,嘿嘿的笑了几声自语道:“这次可是发财了,发大财了。这是上天眷顾啊。”说罢念了好几声阿尼陀佛。看了看地上的孩子,摇了摇头,推着他的泔水车正准备走,心里突然想到:这孩子端是可怜,我拿了他的银子,却还是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吧?

  这汉子上前先摸了摸颈脉,吃惊的自语道:原来没死!随即把他身上充满泔水味道的衣服脱了下来丢掉,然后把车上的泔水桶挪了挪,把那孩子和包袱里零散的几样东西放车里,在把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他盖上。这汉子撮了撮手,骂到:真他娘的冷。说罢拉着车走了。走着走着望着远处浓浓白烟,喃喃说道:不知哪家不走运,这个点走水,怕是够喝一壶了。摇了摇头便不作声,一路走远。他却不知道,在他把棉衣盖在这

  孩子身上转身的时候,这个孩子暮然睁开了眼,痴痴的望着天上的浓烟。

  “婆娘,快点出来!”这个汉子在家门口叫到,一间破败茅草屋里骂骂咧咧的走出一个中年妇女,这个中年妇女却是略微有点壮实,隐隐的比这汉子还要胖几分,出了门槛指着那汉子的脸叫嚣道:“咦咦咦,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大早上的嚷嚷什么?今天早上的粥你只能喝一碗……”汉子却是不管她,抖了抖肩膀,咧着嘴笑道:“大清早的喝什么粥,赶紧去给老子买酒肉来。”这妇女就要伸手来揪他耳朵,骂到:“大清早上的你给老娘发失心疯……”话未说完,这汉子拍掉她的手,笑嘻嘻从怀里摸出几锭银子来,正要说话,这婆娘惊道:“啊呀呀,你莫不是做了那强盗贼人的事?”这汉子顿时一阵脸热,连忙回道:“这可是劳资捡来的,你这贼婆娘不要多嘴,赶紧买酒肉来。”这妇人不敢多嘴,只是说道:“那我便去买来,等那官兵找上门来可不关我的事,不过这日子也是穷怕了,有银子比什么都好.......耶耶耶,你车里这孩子是谁?难不成你是野种找来了?”这汉子一听就怒了,作势便要动手,吓得那婆娘一个踉跄,汉子眼睛一瞪说道:“没有这娃娃你哪来银子用?.....唔,快去快去罢”他婆娘不敢拢芬黄止咀抛吡恕

  小半个时辰过去,这妇人提着酒肉回来了,推开门,看见她汉子正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正在翻看。那汉子眼睛一瞪,丢下册子,搓了搓手,嬉笑道:“罗艳,你回来啦,可是买的王记家牛肉?买的哪家的酒?"他婆娘罗艳一个白眼:“老娘跟了几十年,还不知道你喜欢吃啥?唔,那孩子醒了没有?”汉子挪了挪屁股说道:“估计是又冷又饿的,晕死了,你去把粥盛上来,顺便把牛肉撕了。我喊他起来,咋儿子是不是又去铁柱家里了,出去喊一声。”

  过了一阵,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跑了进来,愣愣的看着坐在炕上的陌生人,眼睛眨巴眨巴的问道:“小哥哥,你是谁啊?”炕上的男孩没理他,汉子王庆听到动静从厨房冒个头出来,看到炕上坐着的人也是一愣神,连忙哈哈笑道:“小哥你醒了,王成你个龟儿子,小哥刚醒,你可不要去招惹这小哥,赶紧来端碗出去......”

  罗艳在桌子上给那男孩夹菜说道:“小哥,赶紧吃啊,你一个人在外晕死了,还带着包袱,想必是仇家追杀吧,你还那么小,赶紧吃饭,活下去才是道理叻......”王庆连忙一个瞪眼,那罗艳却是不敢说了。这男孩一怔,却是回想到昨天夜里,才五更天,被匆匆忙忙的娘亲喊起来,“娘亲,外面吵吵什么呢?”他问道,他娘亲却是满眼血丝,摇了药头,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孩子,你爹的仇家找上门了,我去收拾收拾你跟阿林一起先走。“他马上答道:”娘亲,不要怕,爹爹那么厉害,那么多手下,我不走!我要睡觉.....”他娘亲一顿着急,斥喝道:“云儿!这次来的仇家不是咋们家能应付的,估计一个都逃不掉,你赶紧和阿林走,你能逃掉,你爹和我,就是死也瞑目....听娘的,来,娘给你穿衣服。”说着却是淌下了眼泪,他连忙给娘亲擦去眼泪,着急的说道:“娘亲不哭,娘亲还有爹爹我们一起逃。”说着,他娘亲却是已经给他穿好衣服,咬了咬嘴唇,扭过头,喊到:“阿林,进来把云儿带走!!”说罢门外进来几个黑衣护卫,抱着名叫云儿的孩子就匆匆而走。那名唤云儿的孩子,却是挣扎不开,拼命叫到:“娘亲,娘亲,你陪我一起走.....”护卫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出声,这生音确是传了老远,远处的锦衣卫应声寻来,追着那几个护卫去了。这阿林带着云儿和几个护卫往后院厨房急速跑去,后面的锦衣卫却是紧追不舍,阿林立即吩咐道:“你们几个去拦着,能挡多久是多久。”说罢抱着云儿冲进厨房,来到泔水渠,一脚把封板踢开,对云儿说道:“少爷,到处都是锦衣卫,只能从这走了,拿好包袱,里面有些银子,你娘亲让我告诉你,家传的纵云步也在包袱里,密室里留下的拓本没有最后两层.....”话未说完,几名锦衣卫却是已经追来,几个护卫却是拦不住他们,阿林一把把云儿推了进去,找了个水缸就要挡住入口,看着望着自己的云儿,说道:“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报仇....”说罢便拿水缸挡住,匆匆的躲开锦衣卫走了。

  那刘朝卿做了锦衣卫十几年,抄家灭族做的不少,自然得给自己留条退路已防万一,这泔水渠却是只有半米深,淹不到人,任谁也想不到这臭味熏天的泔水渠能直通几里外的庆丰巷呢?

  听到罗艳说的要活下去,一下子想起娘亲,阿林....眼泪便涌了出来,看着面前的稀粥,大口的喝了起来。那汉子王庆看在眼里,却是知道不能再提,连忙打岔的嘿嘿笑道:“这才对嘛,话说小哥你叫啥呢?总不能让我一家子三口人都叫你小哥吧,这个可是乱了辈分。”那云儿捏了捏拳头,任那眼泪流到嘴角,面无表情的说道:“刘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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