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陷阱求生
清晨醒来,谭飞将陷阱四周的墙壁摸索了个遍,每一寸都未放过。密密麻麻的青苔依附在陷阱四壁,又湿又滑,毫无借力之所,即使再高的轻功也无法飞离。
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丝毫没有逃离陷阱的法子,两人不免有些泄气。
清冷的月光偏着角度从头顶上方照进来,两人隐约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孔,谭飞轻拥着她,感觉到她的身体有些微颤,轻声问道:“害怕吗?”
“不怕,就是有点饿了。”潇雪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心里安定了许多。
谭飞拥紧她些许,虽然身在险境,可是他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释然过,问道:“要是我们真困死在这里,你会不会有遗憾?”
说到遗憾,潇雪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哥哥,想来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我还没有好好地报答哥哥,我怕他会为我伤心难过。你呢,你有遗憾吗?”
“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救出义母,可是我却很开心,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觉得很幸福。”他深情地目光,让潇雪内心有些挣扎,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此生绝不能辜负他,可是……
连续过了三日,仍然没有办法离开陷阱,也没有人找到他们,两人又饥又渴。没有食物充饥也就罢了,偏偏天上连一滴雨也没下。潇雪的嘴唇因缺水,已变得干枯苍白,整个人浑身无力地斜躺在谭飞的腿上。
谭飞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疼惜地看着她,心底有一丝内疚,他始终没能将她护好,轻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很饿?”
潇雪无力地点头道:“嗯,又饿又渴,感觉好难受,像要死了一样。”
谭飞眼神一黯,心底微痛,瞥见她腰间的宝刀,神色微敛,说道:“把刀借我一用。”
潇雪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见他已取下宝刀,不解地抬头看他,却见他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长长一道口子。
“你在干嘛?”潇雪惊叫着坐起来,死死地抓住他的手。
谭飞目光真挚地望着她,坦然说道:“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好。”
“你想让我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吗?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我还是人吗?就算真的能苟活下去,我能一辈子安心吗?我宁可死,也不会喝你一滴血,吃你一块肉,除非你现在就想逼死我。”潇雪红着眼,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好,好,你别激动,是我错了。”谭飞见她要哭出声来,连忙安抚她。
潇雪唰地扯下一块衣料,微颤着手,边为他包扎边说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做了,要死,我们死在一起。”
谭飞动情地将她拥入怀中,心一次次被温暖和幸福充斥,颔首亲吻下她的发顶,哑声许诺道:“好,我答应你,我们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同生共死,不离不弃,如此真挚的感情,她怎能不感动?
右手无意间碰到腰间的玉笛,潇雪灵光一闪,欢喜地叫道:“谭大哥,我们有吃的了。”
谭飞不解地看着她从怀中挣开,拿出玉笛放在嘴边吹奏,诡异空灵的曲调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当听到陷阱上方咝咝作响的声音时,他才恍然大悟。
所兴陷阱底下有不少枯草,两人用火褶将枯草点燃,将杀死的蛇置于火上炙烤。蛇肉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虽难以下咽,但还是稍解了三日来的饥渴。
潇雪强压着想呕吐的**,静静地坐着运功打坐,来分散注意力。谭飞心疼地凝望着她,知道她的辛苦,也看出她对那些蛇的不忍。
突然间,他觉得很后悔,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出现在她面前。他明知道接近她会带给她危险,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她面前。
果然,是他害了她,将她置于一个险恶的境地。如果可以重选一次,他宁愿远远地望着她,看着她单纯快乐地笑,也不要她身处险境。
又过了三日,谭飞和潇雪两人被困在陷阱中已整整七日。天行宫的人已全部撤出莱州,而潇雨也出动了所有南海岛的弟子,将莱州城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有找到人。他也曾多次派人上莲山搜索,甚至亲自指挥着将那片迷雾林砍尽,夷为平地,可唯独在那片有毒的花海前望而止步。
南宫渊的身体已经逐渐恢复,得知潇雪失踪的消息,心里十分焦急,若不是家人拦着,他早已出去寻找。南宫曼多日来内心一直在挣扎,其实那日她偷偷跟在天行宫的人后面,亲眼看着潇雪和那一陌生男子飞往花海的尽头,可是她就是不愿说出来,不想让潇雨找到她。她更担心潇雨知道是自己出卖了潇雪,而使她陷入困境。
十年的倾心爱慕和默默守候,她实在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还清晰记得十年前的那一天,父亲将他带来山庄,她在花园里第一次见到了他。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四岁,豆蔻的年华。
当时,他正在练习一套掌法,似是新学,还不纯熟。健硕挺拔的身姿,俊朗丰神的眉目和阳刚凛然的气质,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尤其是他或敏锐、或坚毅的眼神,让她动心不已。他的眉头微凝,双掌不时地来回比划,感觉掌路顺畅时,欣喜地扬唇微笑。
那淡淡的笑容,内敛而不张扬,自信而淡定,让她深深痴迷,无法自拔。
从此,她便追随着他的身影,往返于南海岛和南宫世家。尽管他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冷淡,保持着距离,但她还是很满足。
眼见着他不眠不休地寻找潇雪的下落,她的心在无声地滴血。她的性格虽然骄纵跋扈,但是她从未害过人。在决定出卖潇雪时,她内心也挣扎过,可是如今她却希望潇雪永远地消失,或许这样,她还有一线希望。
刚喝进一口蛇血,潇雪就忍不住趴在墙壁上干呕起来,酸水一阵接着一阵地往外冒。这三天吃进肚里的都是蛇肉,蛇血也是充当水来解渴。墙壁的一角堆着处理掉的蛇皮、蛇的内脏,有些已经发烂,散发着阵阵恶臭。身上、头发上,就是呼吸的空气里也都是蛇的腥味,潇雪终于受不了了。
“好些了吗?”谭飞一边用手顺着她的背,一边用衣袖给她擦嘴,心疼不已。就连他也有些忍受不住,更何况她一个小姑娘家,不过他不得不佩服她的坚毅,尽管难受得不得了,她都忍着不吭一声。
“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材来喂食这些蛇儿们,以后也不再用玉笛来控制它们了。”
“难为你了。”
潇雪一边扶着墙,一边顺气,胃里还有些翻腾,似乎有些东西要涌上来。
“滴答、滴答”极其细微的声响从墙后面传入耳中,她有片刻的晃神,以为自己听错了。贴近墙壁,凝神聆听,没错,是滴水声。
谭飞见她突如其来的奇怪举动,好奇不解,问道:“怎么了?”
潇雪欣喜地转头说道:“是滴水的声音,离这里不远。”
谭飞闻言,也是十分惊喜,说道:“说不定有出路,你先让开。”
他运足内力击掌于那片墙壁之上,那面墙果然是中空的,在掌力催动下有了动静。他面上一喜,这次运足十成内力再击于墙上,终于将它击裂出一道口子。稍稍朝里望去,竟露出一条狭长的小道。
两人对视一笑,相继走入漆黑的小道。走了数步,谭飞擦亮火褶向前照去竟是条死路。两人对视一眼,望进彼此惊诧的目光中。
谭飞将火褶递给潇雪,走上几步往那道墙上用力推出一掌,墙上破了一个洞,一道亮光不期然地射了进来。两人同时扭头避开刺眼的光线,再回头时,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卧室。<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