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残杀
“这不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么?”洛凡安夹了一筷子青菜“莫非他说这话是有所指的?蝎子,球蟒和蜘蛛都是暗指现在的三股势力的?”
云容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觉得,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刚才的猜测我也问过,但他始终就是不说话。对了,你们那边怎样了?”
洛凡安耸了耸肩,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始末都说了。
云容咬着筷子冥想了许久“这么看来,我也怀疑木尹和那阿芬娜有牵扯。你去过他们家,他家中有可以藏匿人的地方么?”
洛凡安回忆了一下“他家不大,我们之前去的只是正厅,其他房间都没去过,但要躲一个人,是绰绰有余的。”
“那么从阿芬娜家到木尹那边,需要多久?”
“不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那就完全有可能了”云容道“既然名单上面阿芬娜的名字并未出现黑框,那就代表她没有死!而蛊虫很可能是为了掩盖她死亡的假象,她很可能是地遁到了木尹的家中。”
洛凡安托腮沉思“可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活着,非要假死?”
云容收拾好饭桌,将剩下的饭菜盖好拉着洛凡安走近屋子内“我们现在来理一下思路。”
她铺好一张纸,写下了那几人的名字“现在我们已经得出了结论,假死的不是沐嘟尔,而是阿芬娜!”她说着将沐嘟尔的名字圈起。“而阿芬娜和木尹从村长的那份名单上得到的信息却是沐嘟尔没死,因为村长的名单自从被掉包了以后就不会再出现黑框。”
洛凡安点点头“这些都对,可这都能说明些什么呢?”
“现在,唯一知道沐嘟尔已死的人,除了我们,就只剩下凶手了!”
洛凡安心中一凛,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却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云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揣测一下凶手的意图,凶手应该是知道名单上显示黑框,并非人为效果。那他杀了沐嘟尔却并未发现村长的名单上有黑框出现,他不是应该很奇怪么?”
“你的意思是,凶手已经知道村长的名单被掉包了!”
“不错!”
洛凡安道“那他会不会追查到我们头上?”
“很难说,名单被掉包,在凶手看来就意味着另一拨人在追查这件事情,而我们恰巧便是新来村子的。”
洛凡安一下子站了起来,拉住云容的手“现在木尹是嫌疑人之一,我们快些过去,免得裴钰他们遭到毒手!”
“别怕!”云容拉住他们“你刚才说,木尹当着村长的面说你们是他的朋友,那裴钰姐他们现在就应当是安全的。木尹若真是凶手,就会尽量不让人怀疑他,裴钰姐一出事,全村的人都会起疑心,他根本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险。他若只想让我们不追查下去,毁了名单就是!”
洛凡安觉得甚有道理,缓缓又坐回凳子上。
“你给大哥的信写好了么?我拿去一同给他!”
洛凡安从衣襟中掏出叠好的信件,云容将其包好,与她自己写的信件系在鸽子的腿部,放飞了鸽子。
“一切都交由大哥吧真希望他能早些来。”云容望着飞走的鸽子出神。
洛凡安也随之看着外边的夜空“对了你打算何时动身去葛卫军处?”
云容扳了扳手指“也就这几天吧,大哥就要来了,我得赶在他来之前将事办完了。”
“等你走后,果纳那边就交给我吧反正阿芬娜现在也找不到了。”
“也好”云容点头“你去盯着果纳我也放心些。”
她从袖中掏出一小截短笛,交到她手中“这短笛可以传唤来信的鸽子,你带着也好随时给大哥报信。”
“可你怎么办啊!万一路上有什么危险呢?”
“我之前说过了,他们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再说了,我留着这短笛作甚?遇到危险时传唤这鸽子去报信么?”
洛凡安这才放心地收好笛子。
“你的名单可收好了?别忘了随时拿出来看看有没有黑框出现。”
“放心好了,我一直盯着呢!”洛凡安掏出名单。
桌上的烛火猛地一晃,整个屋子的光线荡漾起来。洛凡安一下子警觉地抓住云容向后退。但对方似乎没有给她那么多的时间逃跑。
一股迅猛的疾风袭到她的面门,她睁大眼睛,是一个带着祭神面具的人!面具上的两个孔深邃,黑黝黝的,仿佛看不见底!
洛凡安知道敌不过这人,翻身操起一个板凳就往来人身上砸去。
木凳应声而裂,断成两截。
“啊!”云容一面尖叫,一面闪躲。两人狼狈地绕着桌椅躲避那人。
那人的身影却形同鬼魅,游走于屋内,不多时就清理掉了所有的障碍,将两人逼至墙角。
云容吓得放声大叫,那人似乎害怕被人发现了,一把卡住她的喉咙,呛得云容直咳嗽。
“你放开她!放开!”洛凡安用力地去掰开他的手“你掐我好了!放开她!”
洛凡安此时三魂去了两魂半,她知道云容体弱,若是再被这人掐一会,非出事不可!
“拿来!”那人朝她伸出另一只空闲的手。
洛凡安反应过来他想要的应当是那份名单。
反正自己一时之间也解不开上边的奥妙,而且名单上的人她也大致都记清楚了。洛凡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手中的名单交到那人手中。
那人哼了一声,手上撤力,松开云容。
说时迟,那时快,云容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那人猛地回头还要动手。只听“砰”地一声!
云容手臂上的臂弩已出膛,不偏不倚地打在那人的面具中央。
面具像是破了壳的鸡蛋,从中间裂开,很快碎成两半,掉了下来。
洛凡安惊奇地看着那人那人眼神极为空洞,好似没有了魂灵一般,也没有半点生气。更可怕的是,洛凡安见过这人!
她的手颤巍巍地举了起来,指着呆若木鸡的那人“巴巴达木!”
那人一怔,随即乱叫一声,破窗而逃。
云容显然是被吓坏了,危险一除,接踵而来的,便是后怕。她双腿一软,跪坐在地上,捂着被巴达木掐得通红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容儿容儿”洛凡安挪了过去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别害怕!别害怕!”
“凡安姐姐”云容一双眸子睁得大大的“你刚才说,那人是谁?”
她这么一问,洛凡安的心也开始迅速跳了起来,她自顾自地摇摇头“不可能啊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他已经死了!”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巴达木?”云容喘息道“巴达木的名字,是我们四人看着变黑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有孪生兄弟?又或者,是名单出了什么问题?”
洛凡安左思右想,都想不通。
“凡安姐姐,左右这里我也不敢再待下去了,我们出去看看!你之前说,村长找人将巴达木的尸体运走了。我们去看看还在不在,顺带问一下他有无孪生兄弟。”
“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就是担心,你害怕么?”洛凡安察觉到云容的手已经近乎冰凉,她开始自责起来,哈了口气替她搓暖。
她应当好好习武的!她不应该松懈的!云羿此时不在,她应该照顾好云容的!今天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云容就要死于非命了,到时候叫她有何颜面去见云羿?
“你搀我一把”云容借着洛凡安的力道撑起身子“我再害怕,也要解开其中的谜底!凡安姐姐我现在心里好乱,我总觉得,果纳今天讲的故事,正在发生!”
“什么意思?”洛凡安有些糊涂了,果纳的故事?
“我们先去看看吧!”云容倚靠着洛凡安“慢慢走,我腿有些软。”
洛凡安应诺了一声,扶着她纤巧的身子慢慢下楼。在旁边问了好几个村民,得到了村长所在的位置,顺着路线赶去。
“容儿,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洛凡安现在不得不服输,她虽比云容年纪大许多,但动起脑筋来,还是要靠她。云羿聪慧,云容多半也像他,考虑起事情来比别人多一个心眼。
“凡安姐姐,你刚才听了果纳的故事,就猜想是三股势力的抗争,其实任凭谁,都会这么想到是现在的大哥,国公府,还有邵懿。我那会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现在看来,倒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云容一面咳嗽一面虚弱地说道。
“想复杂了?难道果纳就只是在讲毒物相争的故事?”洛凡安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她似乎也隐约知道了些什么。
云容看着她的神情,点了点头“不错,果纳说的是毒物相争。在苗疆,毒物是人们对养蛊人的蔑称。也就是说,果纳所说的故事,很可能便是整个村子中最好的养蛊人互相残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