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重男轻女

  黄连枝一脸懵逼,看向大胖,一时之间回不了神。

  “你……你瞎说什么?”

  “大婶娘,应该听得很清楚。”夏幼之讽刺一笑,“你儿子说,是他拿的存折。”

  小孩子就是这么不经事,一炸就出来了。

  “你个小浪蹄子,你瞎说什么,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黄连枝一脸阴沉,冲上前就要扯住夏幼之的头发。

  夏幼之身体一偏,黄连枝踉跄倒地,爬起来又要往前冲。

  夏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扯住黄连枝,“你儿子偷了我们家存折,你还要打我女儿,还有没有天理了。”

  夏清霖看到自己母亲和姐姐受欺负,便咬牙切齿地冲上去对着黄连枝一顿踢打。

  夏家三姐妹亦纷纷冲上前。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夏奶奶着急地在旁边哀嚎。

  夏爷爷连忙上前扯开打成一团的众人,不知谁推搡了一把,他便摔倒在地。

  须臾,一声大吼从院外传来。

  “通通都给我住手!”

  夏幼之停下了手,抬头往院外看去。

  村长正怒气冲冲,站在院子大门处,旁边跟着顾霆深和一个陌生的青年。

  黄连枝趁着众人停手之际,对着夏幼之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众人一下子被惊住了。

  夏幼之眉头紧皱,忍着剧痛用力推开黄连枝。

  奈何,黄连枝力气大,夏幼之怎么都推不开。

  顾霆深眼神冰冷,一个箭步上前,捏住黄连枝的嘴,黄连枝吃痛,只能放开夏幼之。

  看到那白细的胳膊上,出现了渗血咬痕,顾霆深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么深的牙齿印,这黄连枝是想把肉都给咬掉了。

  思及,顾霆深的眼光更冷了。

  夏幼之感受到顾霆深的眼光,拨了拨凌乱不堪的头发,低声说了句,“我没事”。

  但心里暗骂,为什么每次狼狈的时候,他都能看到。

  夏母这才反应过来,着急地查看伤口,“之之,你没事吧?”

  夏幼之摇摇头。

  “你也太狠毒了吧,黄连枝,对孩子你都能下得了手。”夏母转头看向一旁的黄连枝,恨恨地说。

  “我怎么就狠毒……”

  说着又要吵起来。

  村长沉下脸,“通通闭嘴,不然都送到派出所去。”

  众人才又安静下来。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村长已经不知道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了,这夏家怎么净惹事?

  “她诬陷我们偷存折。”黄连枝指着夏幼之,率先开了口。

  村长皱眉,没有吱声。

  “对,就是这个坏蛋。”大胖跟着也指了夏幼之。

  “你才是坏蛋。”夏清霖不忿地回怼。

  “清霖。”夏幼之叫住了夏清霖,淡淡开口,“村长,这大胖偷了我家存折,还抵赖。”

  “你胡说。”黄连枝死死盯着夏幼之,“谁看到了?没有的事,你敢瞎说,我就报警。”

  “我听到了。”村长威严地开口。

  众人又是一片沉默。

  黄连枝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看向村长,“村长,你可不能瞎信啊。”

  村长没有理会黄连枝,严肃地盯着大胖,“大胖,你告诉村长爷爷,是不是你拿的?”

  大胖慌张地摇摇头。

  “我就说不是大胖,你这诬陷是得赔钱的。”黄连枝指着夏幼之得意洋洋地说。

  “警察有的是办法查出来,要是不承认,又被查出来了,到时候就直接拉去枪毙。”顾霆深阴狠地说。

  众人一听枪毙,都吓得心脏扑通直跳。

  大胖更是脸色惨白,“哇”的一声哭了。

  大胖的哭声,让黄连枝心里一沉。

  难道……真的是自己儿子?

  众人心里也都有了猜测。

  夏幼之心里暗叹,这年代,人的法律知识真是匮乏。

  这顾霆深明显蒙人。

  不过,确实有效。

  “主动自首,就不会枪毙,所以,到底是不是你,大胖?”顾霆深继续道。

  大胖怯怯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霆深,又看向一脸严肃的村长,惊慌地指向一旁夏兰花,“是二姐。”

  众人纷纷看向夏兰花。

  只见她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想开口说什么,却最终也没有说话。

  夏幼之有些疑惑。

  夏兰花性情懦弱,怎么都不会偷夏家的存折,这更像是替大胖顶罪。

  “你这死孩子,你乱说什么?”黄连枝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大胖便是一顿吼。

  “翠莲,你看下这是不是你家的?”

  村长没有理会旁人,从兜里拿出存折,递给夏母。

  夏母激动地接过,颤抖地掀开。

  当看到上面的字样,连连点头,“是我家的,是我家的。”

  “你看下钱数对吗?”在一旁的顾霆深开口。

  夏母这才又重新查了一遍,确保无误后,终于放下心。

  “这存折怎么到你们手里,难道是你们偷的?”

  黄连枝口不择言,眼神在老村长几人之间打转。

  老村长气到笑了。

  他管牛角村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污蔑他。

  “这存折是深娃跟文娃去后山想修缮那个养牛的屋子发现,拿来给我的。”

  顾霆深点点头,“既然婶子不信,那就让警察来一趟吧。”

  “别。”夏兰花听到要找警察,脸色更白了,“是……是我拿的。”

  “你瞎说什么啊。”黄连枝冲上前,对着夏兰花就是一顿疯打。

  “是我拿的,我妈开门以后,我就趁着门没关,就……进来拿了。”夏兰花喏喏地说完,便垂下头来。

  “你是什么时候来拿的?”一直沉默的夏幼之突然开口。

  “呃……我没有看时间,大概三点钟。”夏兰花有些害怕,“但我不太确定。”

  “好,既然你说是你拿的,那让警察来调查下那段时间,有没有人看到你做其他的事。”夏幼之淡淡开口,“不是你做的话,你顶罪也没有用。”

  夏兰花惊恐地抬头看向夏幼之。

  她那天下午一直跟村中好友春芳一起绣花,警察一查就能查出来了。

  “你想替大胖顶罪?”

  看到夏兰花的表情,夏幼之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众人纷纷看向大胖。

  大胖慌忙摇头,“我没有,我没有偷存折。”

  夏幼之没有理会,继续说道,“你觉得你是爱护弟弟,但你有想过将来你会怎么样吗?

  你会坐牢,会被社会唾弃,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小偷,连带的,你不会有一个好的婚姻,

  就算将来结婚了,你的孩子也会因为你今天的顶罪,被人唾弃,

  只因为……他们有一个坐过来牢的小偷母亲。”

  夏幼之的话语,如冰般砸在了夏兰花的心里,她浑身发抖。

  “更何况,你父母还重男轻女,你就算这样做,也得不到任何的认可。”夏幼之瞥了一眼夏兰花,“值得吗?”

  值得吗?

  夏兰花脑袋一片空白,回响这一句话。

  从小就被自己父母灌输一定要爱护弟弟,家里什么都是弟弟的。

  所以当看到大胖拿了夏家的存折,条件反射就是帮他隐瞒,甚至顶罪。

  却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到底值不值得?

  夏幼之确实同情夏兰花。

  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被洗脑一切都得让着儿子,所以她不介意多说几句提醒她。

  但如果她还是执迷不悔,那……她也只能言尽于此,毕竟她不是圣母。

  “不是我。”夏兰花小声开口,怯懦地看了一眼夏幼之,“不是我偷的。”

  “那你把事情说出来就好。”夏幼之面上无波,冷静地开口。

  夏兰花便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四天前的下午,她去自己同村好朋友春芳家编珠花,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大胖从夏家出去,手还一直摸着口袋。

  后来在她追问下才发现大胖拿了夏家存折。

  她本想偷偷放回去,但那时候村里人已经陆续从田里回来,她一直没找到机会。

  后来她才想到后山那个养牛棚,把存折埋在那里,以为等这事过了,再找机会偷偷放回来。

  但没想到夏幼之竟然直接报了警,她这才慌了神。

  “三婶婶,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过不还你。”夏兰花愧疚地看着夏母。

  夏母没有说话。

  想到这几天的遭遇,她实在不懂怎么去面对大伯一家。

  如果不是有夏幼之,他们家清波真的就上不了学了。

  在黄连枝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中,警察最终还是闻讯赶来。

  在了解事情经过后,警察最终没有当场抓捕。

  “这个事,可轻可重,要是不想追究,可以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要是真要追究,那这事虽还不到量刑的标准,但也够喝一壶的。”

  严警官看着夏幼之说道,眼神又瞥了一眼黄连枝和大胖。

  农村关系复杂,要是真把自家亲人送进去,估计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了。

  严警官对夏幼之有好感,便提醒了一嘴。

  夏幼之点点头,“警察叔叔,我们可以考虑一晚上吗?”

  严警官沉思一下,随即点点头,看向黄连枝,“好好在家待着,要是逃的话,不仅判刑更严重,还一辈子被警察通缉。”

  黄连枝吓破了胆,她也就敢窝里横。

  “好了,收队。”严警官说完便离开了。

  村长也遣散了看热闹的众人。

  他们是在警察进村以后才来的,很多事还一知半解,但也知道夏老三家的存折找到了,偷存折的人还是自家侄子。

  众人走后,夏家人面面相蹙。

  “你们该走了,大婶娘。”夏幼之瞥了一眼黄连枝,凉凉地说道。

  黄连枝听完一个惊颤,直接上前抓住夏母的手。

  她哭着喊道,“翠莲,你可得救救你侄子,这可是老夏家的种啊。”

  夏母一时无措地看向夏幼之。

  夏幼之冷笑一声。

  这黄连枝是知道自己不好惹,专挑软柿子捏。

  “大婶娘,你可能求错对象了,我们家,我妈做不了主。”

  夏幼之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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