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两条人命

  长廊上不太容易藏身,饶是焦洋作为警察也无法跟得太近,况且他现阮舒非常警觉。』

  躲在拐角,他看见阮舒停在一间客房门口,敲了门后不久,她的身影便消失在门内,应该是进去了。

  稍等了片刻,确认她人在房间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焦洋才迅捷而轻声地跑上前,先在门外贴着耳朵试图听里面的动静,然而隔音效果太好,他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个时候倒是遗憾自己没有将警队里的“隔墙听”带在身边。

  退回原来的藏身点,焦洋双手抱臂耐心地边等边思考。

  很明显,她是和人有约,约见的人就在那个房间里,并且看她的神色表情,是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那样屈辱的视频刚被公之于众,她非但不着急着离开,反而留下来见人,完全能够猜测,所见的人多半就是播放视频的人。

  而这种视频,连周锐都轻易分析出肯定是林家内部的人拍摄的。

  今天在场的林家人,除了阮舒以外,便是林承志、王毓芬、林湘和林璞。

  他没多想就迅排除了这四个,记起了早些时候刚出狱便特意跑去阮舒的办公室闹出伤人案的林翰。当初那起事件明明是林翰为了打击报复阮舒十年前举报他害他进了监狱,傅三却百般阻挠隐瞒实情,还私自扣押林翰,非常不对劲(可回顾第138-139章)。

  正是因为这分不对劲,他彼时抱着要抓傅三小尾巴的心理才去抢夺林翰。如今想想,或许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傅三对林翰的重视并非和他本人相关,其实是因为阮舒?

  忖着,焦洋掏出手机先打了通电话,不瞬便确认,林翰的的确确在半个月前就从戒毒所出去了。

  收回手机,他得意地笑――看来她去房间里见的人,真的是躲起来的林翰。她是被林翰用那段视频威胁了。现在两人在里头谈判?林翰将威胁她什么?以她的那种性格,会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看了看时间,现已经五分钟过去了,依然不见人出来。而越想,焦洋越觉得不应该就这么放那两个人独处,正如周锐所言,阮舒毕竟是个女人,且作为曾经碰过她钉子并曾经长期观察过她的人,他非常清楚她其实并没有如外人所以为的那般不堪(可回顾第122章)。

  万一她在里头被林翰b迫做什么事……

  焦洋心中立刻有了决定。恰好此时有个佣人从楼梯那儿上来,他连忙让佣人随便找个由头过去敲十三号房间的门。

  佣人敲了好久,都没有人回应。

  势头明显不对,焦洋也顾不得藏身,去到门口,先敲了两下,又尝试着开门,这才现门从里面反锁。

  情况更加不对劲了!

  “开门!警察!里面的人马上给我出来!林二小姐我知道你也在里面!”焦洋的拳头重重地砸门,同时扭头询问佣人,“有没有备份钥匙?”

  “我、我去问问管家!”佣人不懂生了什么事,结结巴巴地应着便慌慌张张地跑走。

  焦洋继续砸厚实的门板,身侧突然冒出来一个男人也邦着一起砸门板,边砸边喊着“大小姐!”

  焦洋认得他,不久前才见过他进出过阮舒所在的宾客休息室,虽困惑他对阮舒的称呼,但此刻焦洋也没时间多想,提议道:“等不了了,一起撞门进去!”

  ……

  阮舒完全不清楚生了什么事,脑袋被人狠狠砸了一记似的,晕晕乎乎的,意识不是特别清醒。

  模模糊糊中,有剧烈的敲门声钻入她的耳朵里,伴随着人声的呼喊,疑似什么“林二小姐”,还有“大小姐”……

  对了,好像两个称呼都是在叫她。

  有人在叫她……?

  阮舒强迫自己竭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意识逐渐回笼,朦胧的视野也随之清晰起来。

  她这是……?

  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的灯盏,她貌似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揉了揉涨痛的太阳穴,阮舒从地毯上坐起来,听着外面的砸门声,正准备回应,却是骤然现自己的双手黏黏糊糊,全部都是猩红的血,尤其她的右手,竟然握了一把同样沾满血的刀。

  最重要的是……

  眼角余光内,她的旁边分明还有一个人。

  她缓缓地偏头,脖子是僵的,僵得仿若她都能听见扭动间骨头脆脆的咔哧声。

  看清楚状况的一瞬间,她整个人如遭雷劈,大脑中“嗡”地一下响过,随后就是一片完全无法反应的空白。

  房间的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撞开的。

  “林二小姐!”

  “大小姐!”

  焦洋和保镖一并冲了进来,面前的场景令二人即刻愕然愣怔当场,谁都没有动弹。

  入目之处,只见林翰靠坐着墙,双手无力地垂在地上,肚子被捅得跟马蜂窝似的全是刀口,血液汩汩冒得缓慢,浸湿了他的衣服,顺势往下流,将原本浅灰色的地毯染得深深的。

  而他的面部表情停留在一抹难以置信的讶然之色,两只眼睛则瞪得鼓鼓的,不瞑目似的,看着某个方向,这个方向所对着的人,正是房间里仅有的另外一人……阮舒。

  她呆若木鸡一般坐在地上,手中所握的血刀刺目而惹人眼球,手上、衣服上同样粘了不少血。

  此情此景,有眼睛的人一看便知生了何事。

  所以那个跑去找管家问钥匙的佣人跑回来之后,站在门口立刻惊声尖叫:“杀、杀、杀人了!”

  声音一出,尚在愣怔的三人全都晃回神。

  阮舒陡然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松开手中的刀,连连往后挪身体,不可思议地盯着鲜血淋漓的林翰,空白的脑袋一时之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大小姐!”

  保镖第一时间要跑上前,焦洋厉声一句“站住!”,一把将保镖掼出门外:“谁都不许破坏案现场!马上叫救护车!报警!我是警察全部按照我所说的来!”

  保镖即刻掏手机照做。

  说罢,焦洋迅地进来房间,查看林翰的尸体,确认他断气之后,又对外面的佣人道:“救护车不用叫了。”

  “人已经死了。”这五个字,焦洋是转向阮舒说的。

  阮舒霎时面色苍白如纸。

  焦洋顾不得她的反应,拨了号码出去之后:“周锐!你现在在哪儿?赶紧去找谭伯伯,让他婚礼暂时延后,通知下去有宾客全部原位待定不能擅自离开别墅!我人在三楼十三号房!具体情况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不是我做的。”阮舒的脑袋从宕机状态拉回部分冷静的思绪,卡住喉咙的话这才挤出来。

  “林二小姐先不用着急做任何解释,等一会儿警察来了再慢慢说。”焦洋挂断电话如是道,神色肃然。

  阮舒感觉那是一种在电视上才会看到的警察看犯罪嫌疑人的目光。

  当然,她非常清楚自己是被栽赃的,正因此,她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尚能迅镇定下来,但心底仍然不可避免地凉意大盛,因为目前的情况真的对她相当不利。

  林翰他……

  她呆愣地又看回尸体,林翰的肚子看起来简直像是要被戳烂了,伤口杂乱无章惨不忍睹,令人难以直视。

  撇开眼眸,阖了阖眼皮,回忆一遍自己敲门后莫名被打昏旋即清醒后便是如此场景,心中浮现一个人的名字――谭飞。

  她急忙询问被禁令于门口的保镖:“你是不是一直在外面?有没有看到其他人从这个房间出去过?”

  “没有。”回答她的是焦洋。

  阮舒转眸。

  焦洋刚查看完林翰的伤口有了初步的判断,眼风扫过掉落在她脚边的刀,最终抬眼与她对视上,目光比先前还要像看待罪犯,道:“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并且在房间外面等了很久,没有看到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而你自己现在也看到了,房间里除了你和林翰以外,没有其他人。”

  “怎么会没有其他人?!”阮舒骤然现情况似乎比她所以为的还要糟糕,她诧异非常地追问,“不可能!不可能没有其他人!谭飞呢?谭飞在哪里?!你们今天谁见过谭飞了?”

  “谭飞……?”焦洋先是皱眉,继而道,“林二小姐你放心,虽然目前你是最直接的犯罪嫌疑人,但不排除其他可能,刚刚已经说了会让所有宾客都不动,等负责案子的警察来了自然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图侥幸逃脱的罪犯。”

  他说得冠冕堂皇大义凛然,且道理阮舒也明白,可依旧无法完全安抚她内心的动荡――这不是小打小闹的事情啊!是杀人啊!杀人!

  脑海蓦然闪现过某些陈旧的画面,与眼前的场景交错在一起,她忍不住战栗,紧紧地蜷缩起手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林翰如果死了,那碟片呢?碟片的下落该怎么办?

  “焦大!”外面的过道上在这时传出周锐的声音。

  不瞬周锐和单明寒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明显也被房内的场景所震慑住,旋即不约而同地将异样的目光投向阮舒,“这……”

  “怎样?”焦洋行至他们面前问。

  周锐点头:“都按照你所要求的做了。”

  “林二小姐。”焦洋又转回到阮舒面前,提醒道,“案现场需要保护,请林二小姐先跟我到旁边的房间,等待警察的到来。”

  “好……”阮舒钝钝地点头,一开始没能站起来,因为两条腿有些软。

  焦洋避开她手上的血迹,握住她的小臂扶了她一把。

  “谢谢。”阮舒淡声。

  走出十三号房没几步,但见长廊的楼梯处也是闹哄哄的一片,是四楼有人下来,两三个佣人跑下来大喊着什么“救护车!救护车!要出人命了!”

  “怎么回事儿?!”周锐连忙揪了个佣人问话。

  未及佣人回答,却见后头王毓芬挺着大肚疯了一般地就朝阮舒扑过来。

  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阮舒自己,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王毓芬掴了一记耳光,然后用力地揪住她的头,头皮都快被揭下来似的,又被拽得身形晃动直往墙上撞,转瞬大腿便再狠狠挨了一脚。

  一连串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然难以想象竟出自一个孕妇的爆。

  哭喊的咒骂声更是贯穿期间:“贱人!贱人!贱人!你还我湘湘!你这个杀人犯!杀人犯!!你拿命来偿!”

  “姐!”

  林璞惊呼伴着他的身影闪电一般冲了过来,护住阮舒邦她挡住了王毓芬的下一脚。

  焦洋和周锐二人这才反应过来情况,同一时候拦住了王毓芬。

  后头林承志慢一步赶来,抱住了王毓芬:“你冷静点!你小心你的肚子!”

  后一句话进一步激怒王毓芬,转而边哭喊着边疯狂地捶打林承志:“又是孩子!又是孩子!这个孩子是你孩子湘湘就不是吗!湘湘现在人都没了你还说得出这种话!”

  “你冷静点!”林承志满面怒火却又作不得的样子,竭力试图稳住她的情绪。

  可王毓芬哪里冷静得下来?哭得几乎要岔气:“湘湘……湘湘……”

  “行了都给我安静下来!我现在以警察的身份命令你们!”焦洋大吼,“到底生了什么事!”

  这下倒是将混乱的场面一时镇住。

  先前那个被周锐拽住的佣人承担了回话的任务:“新、新、新娘子没气了!”

  一语出,几人皆震惊,阮舒的呼吸更是遽然一滞――林湘……死了?

  她咧着嗓音:“怎么――”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王毓芬再次崩溃地哭闹起来,趁其不备又挠了阮舒一爪子,林璞忿忿地打开王毓芬的手,“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不要胡说八道!”

  “就是她给湘湘下的毒!你没听见下人们都说是她去化妆间找湘湘还想掐死湘湘的!”王毓芬一转身,双手揪住焦洋的衣领,“你是警察对吧?快把她抓起来!我女儿就是喝了这个女人倒的水才死的!是她给我女儿下毒毒死我女儿的!”

  水……下毒……阮舒懵住。

  那边王毓芬忽然表情痛苦而扭曲,捂着肚子从林承志的怀里滑、落身体。

  跟在一旁的老妈子猛地大喊:“破水了破水了!夫人是要生了!快快快!快叫救护车!”

  林承志脸色大变,一把抱起王毓芬就往楼下跑,老妈子和两个佣人火跟随在后,一下子三楼又恢复安静。

  阮舒愣在林湘的死讯之中尚无法回神,怔怔问林璞:“林湘她……真的死了?”

  林璞没有回答她,急迫地握住她的手紧张询问:“姐你身、上怎么全是血?哪儿受伤了?!”

  “她不是受伤。”焦洋在这时上前来推开林璞。

  阮舒晃神的一瞬间,听到“咔嚓”一声响,同时她的一只右手手腕的皮肤传来冰凉的触感。凝回神,现正是焦洋用手铐铐住了她:“抱歉林二小姐,目前看来你涉嫌杀害两条人命,为以防万一,我必须采取些措施。”

  “什么两条人命?”林璞怔忡。

  “林湘和林翰。”焦洋道。

  林璞浑身一震:“林翰……?”

  阮舒没有留意他的表情,因为眼睛正直勾勾落向此时此刻从二楼赶上来的三个人身、上。

  前面两位是最早在楼下宾客厅见过的谭父和谭母。

  她越过他们,视线在空气中与后面的那个人对上――谭飞。

  ……

  纵使焦洋为了避免麻烦向宾客隐瞒了实情,别墅里死人的消息还是泄露了,林湘的自不必说,因为王毓芬给闹的,林翰的惨状也被那个当时前去邦忙敲门的佣人传播出去了,包括阮舒在案现场,因此基本被大家认定为凶手,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迅联想到刚曝光的视频。

  生杀人案,众人情绪一点儿都不稳定,尤其对被扣留于此非常不满,更有甚者质疑假若留在这里,阮舒了狂继续杀人怎么办?

  幸而焦洋兼具警察和市长儿子的身份,将场面局面稳定住直至刑侦大队的警察到来。

  阮舒被暂时隔离在一间休息室中,不得与其他任何人接触,身、上的所有随身物品更被没收。

  脑袋空空地坐了很久,门才被重新打开,进来的焦洋和另外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

  “林二小姐,现在需要你配合做个笔录。”焦洋说明情况。

  在此之前阮舒曾产生过先找律师再开口的念头,但独坐的这段时间,她将前前后后的思绪理得非常清楚,其中疑点那么多,她并不认为自己会被成功诬陷,遂作罢。否则等律师来的话,又得多浪费一阵时间。

  “我没下毒,更杀人。”她张口先把最重要的话讲掉,面无表情。

  两名警察无声地交流一下眼神,显然并不把她的这句话放在心上,按照他们自己的流程询问。

  阮舒一一作答,并且把她见林湘的整个经过,和去十三号房遭遇详详细细地告知。

  结束后,安静了数秒,焦洋揪出了几个重要问题。

  “你说林湘故意刺激你?她拿什么刺激你?”

  阮舒掀了掀眼皮,道:“我被我继父强歼的事。”

  她和林平生的那点往事,既然都已经被视频曝光了,也没什么好羞于齿的。

  当然,这个答案她并没有完全实话实说,因为如果她坦白告知是林湘故意见死不救,只会加大她毒害林湘的可能性。她算不上说谎,她只是为了保护好自己,隐瞒部分事实。

  约莫她的话过于直白,焦洋的眼神有了一分细微的变化,插了句题外话:“这件事你如果想要起诉林平生――”

  “不必了。谢谢焦警官关心。”阮舒的手指在身前紧紧地交握成拳,乌乌的瞳仁眸光薄凉,唇角略微讥嘲,“起诉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有意义么……”

  焦洋默了默,大概觉得他的话伤到了她,转回正题:“你刚刚说去赴林翰的约,是因为林翰拿视频要挟你?”

  阮舒点头。

  “可视频已经在婚礼上被曝光。而且看林二小姐现在的态度,好像对那件事……也不是非常地……在意。视频对你的威胁力,难道不是减弱了?并没有到非要回不可的地步不是么?你却明知他对你图谋不轨,还去赴约?”焦洋尖锐地提出质疑。

  抿抿唇,阮舒从容应对,反问:“难道焦警官觉得,我的心大到那样的视频被无码地贴到网络上暴露在全部网民的面前也无所谓?”

  焦洋被堵了话似的,又沉默下来。顷刻之后,说:“林翰的案子,很多证物还需要带回局里等鉴证科的检测结果。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房门是从里面锁住的,唯一的一扇窗户也是下了扣的,除了你和林翰,没有第三个人存在,形成你们两人的密室。我恰恰能够证明,在你进去房间后,到我们破门而入期间,无其他人进出房门。并且你有非常清楚的杀人动机。”

  阮舒无言以对。因为她虽然强烈地认定是谭飞所为,谭飞不在现场,又的的确确是事实。

  “不过,有一个很明显的疑点。就是林翰身、上的伤口。”焦洋的话锋一转,告知,“根据刚刚法医在现场的初步判定,林翰尸体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刀口。第一种就是我们所看见的凌乱和随意,血肉模糊之下掩盖的是数刀整齐的口子,刀刀针对人、体的弱点,深入要害,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尤其他心脏上的致命一刀。”

  听言,阮舒原本咬紧的齿关有一瞬间的松动,扯着唇角,对焦洋和另外两名警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谢谢。”

  感谢他们的公正不阿,感谢他们现疑点,并告诉她。

  “林二小姐先别着急着谢。”焦洋又拿出塑料袋装的一件疑似证物的东西,搁到桌子上来。

  阮舒瞧了一眼,现是个很小的空的玻璃瓶。

  “什么?”她颦眉表示困惑。

  焦洋一眼不眨地盯着她的脸,目光充满研判,似要分辨她表情的真假,道:“这是从你的包里搜出来的。瓶子内壁的残留液体,和林湘所喝的那杯水里的毒,初步判定相一致。”

  阮舒应声浑身冰冷――她当时感觉得到林湘的行为非常刻意古古怪怪,她猜测过林湘可能要给她下什么套,口红和水,她都怀疑过,但她万万没想到,林湘会偏激自己死也要拖她下水!

  陡然生出的不是对林湘死亡的同情,而是再一次因林湘的恶意而深感恼火――不论是十年前对她被林平生强歼视而不见,还是今日的死,林湘一丁点儿都没有变!自己过不好也不想让她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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