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当个一切从头再来的上门女婿
曾玉滢闭上眼,身体疲软无力的靠在沙里,眼前影影绰绰的浮现出一个画面,柔美的无可挑剔的一张脸,赤着的上半身,胸膛有明显的抓痕,肩膀处和手臂上有深深的牙印,毫无疑问,是她的杰作。』
昨天,她确实对他又踢又咬,又抓又挠,在他身上制造了不少伤口,他除了拉着她做之外,并没有对她动粗。
转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隐隐的飘着雨丝,她双唇慢慢抿起,也许,他与她之间就是一段孽缘,是她一开始错把他当成了容汐彦,才会为了给“他”一个所谓惊喜,把自己当成了礼物躲在“他”的床上。假如时间倒流,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所有的开始都是因她而起。
安静了许久,曾玉滢没有出声。
敲门声响起,曾玉滢看向门口,躲在洗手间的秋意浓听到动静,赶紧主动去开门,门外赫然站着宁谦东。
他一手拿着电话,缓缓的勾唇:“我找滢滢。”
秋意浓早就把曾玉滢与他的电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深知这种不是她能插手得了的,赶忙闪身让他进来。
“滢滢,我先走了。”秋意浓去拿自己的手包,并叮嘱:“药已经不烫了,快喝掉,晚上不舒服的话,再冲一碗。”
曾玉滢脸色又白了几分,“今天谢谢你,意浓。”
秋意浓走之前多看了宁谦东两眼,他的目光始终盯在曾玉滢苍白的脸上,她走过他身边低声道:“滢滢感冒了,是你造的孽,你负责照顾她。”
也许是惊诧于她会主动向他交待曾玉滢的情况,宁谦东深深瞥了她一眼,厚薄适中的唇蠕动:“我会的。”
秋意浓走了之后,并不太大的两居室陷入寂静。
宁谦东把手机按掉,向沙那里迈了两步,“我要我现在去自?”
“自?”曾玉滢视线不再看着窗外的雨,而是落在他身上,柔美的脸庞线条似笑非笑:“我不需要你自,容家现在已经认定了你就是容汐彦,就算你自容老爷也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意义何在?不如我给你两个选项,第一,你挥刀自宫,还我清白和公道,第二,你入赘曾家,当曾家的上门女婿。”
宁谦东抬眼望着她,“正常人都不会选第一个。”
曾玉滢捧起药碗,“你选哪一个?”
“我是正常男人,你觉得我会选哪个?”
她喝掉药,并没有抬头,盯着药碗底部沉淀的一点药渣:“第二个?”
“当然。”
“你确定?”
“要确定的人是你,你们曾家可是有个曾延煜,你父亲会同意?”宁谦东又朝她走近几步,垂看着她。
曾玉滢察觉到男人气息笼罩而来,再抬头时,戴着眼镜依然无法阻挡的俊美容颜近在咫尺,她没动,就这样看着他:“延煜不喜欢做生意,他早就跟我说过,将来他是绝不会接手家族企业,他还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让我找个会做生意的丈夫,最好是入赘的那种,这样,他就把曾氏的掌控权交给他的姐夫。至于我父亲那方面,他说过,由他来做思想工作。我父亲就延煜这一个儿子,在这一点上他不得不听。”
宁谦东沿着沙踱步,来到她身后,手臂撑在她两侧,贴着她耳畔道:“如果说我同意呢?我同意娶你,当曾家的上门女婿,你就真的同意嫁给我?”
曾玉滢脸色微僵的看着他,她提出入赘,不过是在羞辱他,这世上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人是断不会同意入赘的,他好歹也是宁家长公子,费尽心思通过换脸,又掌管了容氏,他目前可是春风得意,怎么可能会到曾家当个一切从头来的上门女婿。
她脸上写满了问号,宁谦东没有解释什么,反而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反悔了?”
“谁反悔了?”曾玉滢硬撑着冷笑:“我在想,你舍得放弃你千方百计拿到手的容氏总裁位置去换一个前途未卜的曾氏上门女婿?”
他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搭在她肩上,扶了扶眼镜,轻缓的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从头解释给你听,八年前我在岛上度假,突然起了大火,周围一片火海,是我身边的三个保镖奋力保护我,护送我冲出了火海。我跳进海里活下来了,他们却死了。这火来得太蹊跷,我知道是有人暗算我,所以我潜伏回去,把烧成焦炭的三个人的头都割了,这样一来,分不清楚谁是谁,那个放火的人就会以为其中有一个是我,而我可以逃过一劫。”
曾玉滢暗暗吃惊,关于宁谦东容貌被毁一事,她曾听秋意浓说过,亲耳听却又是另外一番惊心动魄的感受。
“我的面容被毁,只能秘密进入了一家整容医院,在那里我遇到了出车祸,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容汐彦,那时候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一直认为是宁爵西放的火,一心想重整旗鼓出去报仇。当时容汐彦进去没多久,资金上好象出现了问题,我打听到他的身份之后,心生一计,我主动找到主治医生,告诉他我可以替容汐彦付一笔钱,但是我有个前提,我和他的容貌要互换。主治医生收了我的钱,又看容汐彦无力偿还,就同意了。”
“然后呢?”曾玉滢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
“然后我花了几年的时间,就是你们查到的照片上看到的,我终于变了另一张脸。我以容汐彦的身份强势进入容氏,击垮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和歹毒的继母,顺利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董事会对我言听计从,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我一方面当着‘容汐彦’,变成一个成功的商人,一方面我又在暗中关注盛世王朝,关注宁家,我专门针对宁爵西做了一系列的调查,请了最专业的侦探社,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与他无关。”
曾玉滢不禁插话道:“不可能是爵西哥,我当过他的‘妻子’,他做事虽然有些比较狠,但是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是不是凶手是别人,故意把你的注意力引在爵西哥身上?”
大概是听不惯她亲昵的一口一个爵西哥,宁谦东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我得到‘容汐彦’的身份就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去复仇,查出宁爵西不是凶手之后我不甘心,我继续追查,直到我查到这件事可能与另一个人有关之后,我突然觉得人生真是个笑话!我浴火重生,手执复仇之剑,找到了可疑对象,可是我手中的剑却不能挥下去,这可是人生的一大讽刺。”
“你查出了是谁?”曾玉滢不解,同时又模糊的想到了一个人:“是不是你父亲?我在宁家的那几年也听过不少下人们的嘀咕,他们间流传着一个八卦,说是当年爵西哥和你妻子程蕊有一腿,你却被蒙在鼓里。据我这些年的观察,和程蕊有一腿的人不是爵西,也不是朦北,排除法,最有可能的是你父亲。”
宁谦东瞳眸里的颜色逐渐转深:“瞧,连你都猜得出来,当年我却没看出来。”
曾玉滢把手中端了许久的药碗摆到茶几上:“说难听点,他是个端着长辈架子,实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曾经有一次,爵西哥不在,我一个人住在宁宅房间,半夜有人敲门,敲了很久我也没理。你想,半夜三更,肯定不是当时的婆婆方云眉,她要找我,大可以大声叫我,也不可能是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后来又6续生过几次,我始终不理他,也就没下文了。”
宁谦东勾了勾唇,“现在言归正传,说到你我的事上来,你说要我入赘,没问题,我对复仇已经心灰意冷,容氏我可以不要,还给容汐彦。”
“容汐彦现在以你的身份在宁家。”
宁谦东嗤之以鼻:“宁家是什么人家?一个月前我就已经在宁家暴露了身份,他在那里就是个小丑,前几天听说他还想到盛世王朝弄个职务,结果在宁爵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容汐彦自己也知道待不了多久,给他原来的身份,他巴不得。”
话说到这里,等于他们之间达成了共识,曾玉滢垂眸思索,宁谦东见桌子上摆着空杯子,拿上去厨房倒了杯开水过来,拉起她的手,她本能的想缩回去,他把杯子塞到她手里:“感冒了,多喝开水。”
高烧,缺水缺的厉害,又说了这么多话,确实口干舌燥,她迟疑着,低头喝起来。
他坐到她身边的沙里,手臂搂在她肩膀上,将她笼罩在怀里,“那么我也有两个条件。”
“你也有条件?”曾玉滢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别忘了,你是犯错的一方。”
“我不否认,所以我放弃容氏,用入赘补偿你。”他口气很是理所当然:“第一,当我太太期间,你要和所有男人保持距离,包括容汐彦。”
他完全就是贴着她的耳膜在说话,她耳朵里嗡嗡的,像有很多电流击过,将近十几秒后,她出声问:“第二个条件呢?”
“我需要一个孩子。”
“宁谦东,你……”她嘴唇气得抖,眼睛睁到最大,这个男人竟然如此过分。
宁谦东不在意的阴冷下嗓音:“滢滢,别忘了,你欠我一个孩子,是你亲手把我们的孩子杀死,你得补偿我一个孩子。”
曾玉滢张了张嘴,突然间哑口无言,手指莫名的抚上空空的腹部,那里曾经待过一个小生命,却因为她一时糊涂,把ta杀死了。自从打胎之后,她总是能碰到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宁谦东面孔凑近她,“你是女人,你非常想要我,别急着否认,昨天那一天一夜,是谁叫的那么酣畅淋漓,到顶无数次?”
曾玉滢眼睛睁大,想也不想就扬手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手腕被男人在半空中握住,宁谦东偏冷的说道:“我实话实说,你用不着生气。”
曾玉滢气的脸上红白交错,说不出话来。
他又是一笑:“放弃一切,入赘曾家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再剥夺了我身为一个男人不能碰女人的权利,与其当你们曾家没什么地位的男人,还不如我去自坐牢,你说呢?”
她咬起唇,手腕被他死死攥在手里。
“给我放开。”
宁谦东看她的神色,最终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并没有被他弄疼,她依然低头象征性的揉着手腕,冷声道:“你想睡我睡到怀孩子,可以,不过我能得到什么?”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沉静,深邃如湖镜面,拉住她手低头在手背上轻轻一吻:“你会得到我的忠诚,你要我给曾氏打工,我就打工,你要我不在曾氏,我就自立门户,重新开自己的公司。只要你当我的太太,只要我有,只要合理,我会无条件满足你!”
这样气势磅礴的告白,曾玉滢再听不出来就是智障了,她愣了好几秒钟,抬头看他,他的眼神不再那么阴霾阵阵,对上他的视线,心底莫名像空前平静起来。
她握在水杯上的手指微微的蜷了又紧,紧了又蜷,最后放开时她说了一个字:“好。”
门口,返回来的秋意浓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八成,事实上她不是有意听的,是她走到楼下突然现手机没带,想起来在上洗手间时顺手放在台子上了,这才回来取,没想到大门没关牢,她听了个正着。
虽然门内的两人博弈了半天,像谈判一样商定了婚事,她倒是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来,宁谦东表达得很清楚,他在以退为进,博得滢滢的好感。而滢滢外表柔弱,内心强韧,她反而裹足不前,幸好,宁谦东情商不低,这才促成了他们的婚事。
她有理由相信,经过之前的坎坷折磨,他们会好好经营和珍惜这段婚姻,相信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假戏真做,变成真正的恩爱夫妻。
秋意浓几乎快笑出声来,想再等会进去,突然听到了她自己的手机铃声在里面大响,接着是一阵脚步声,再接着,大门开了。
宁谦东手里拿着她的手机,皱眉看她:“偷听的还爽吗?”
秋意浓把手机拿过来,没理他,往旁边走了一步,越过他对门内的曾玉滢说道:“滢滢,我手机忘了拿,记得回床上多休息,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曾玉滢温柔的嗓音从里面传来。
秋意浓没看宁谦东一眼,飞快的边接手机边下楼。
“浓浓,我在你们公司楼下,下来吧。”宁爵西低醇的声音传来。
“我不在公司了,我在滢滢家楼下。”秋意浓报了地址:“你过来接我。”
十多分钟后,宁爵西的路虎停在楼下,眉心一皱,搂住她的腰,“你在傻笑什么?”
她把脸靠在他怀里,然后钻进了车内,等他坐进来之后,她告诉了他:“我听到宁谦东和滢滢表白了,他们打算结婚。宁谦东放弃容氏集团,入赘曾家,他们还计划要一个宝宝。”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他捏捏她的脸颊:“原来你在笑这个。”
“是啊,你不替他们高兴吗?尤其是滢滢,她好歹也是当过你几年妻子的女人。”她刻意咬重‘妻子’二字。
宁爵西:“……”
随即好整以暇的看她:“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她抬起柳眉:“我有吗?”
他眉梢动了动,又捏了捏她的脸颊道:“这两天比较忙,过阵子我会有一个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她抓住他的衣角,眼睛里冒出无数颗星星。
“到时候你自然知道。”
看他卖关子,她就知道不管自己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扁了扁唇,随即把手松开:“开车吧,开快黑了,到时候开车不安全。”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她会以为他会重提结婚的事,假如是那样的话,她会一口答应,可是他好象根本没想过这件事,以前是他追在她后面要结婚,现在反过来了,追根究底可能是刚才受了滢滢和宁谦东的影响。
秋意浓有点生闷气,闭眼窝在座椅里,到了宁宅,她没要他开车门,自己下去。
往宁家大宅走,刚好在台阶上遇到了程蕊,臂弯里挽着容汐彦,看两人这架势像是拿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
秋意浓看了暗自冷笑,尤其是在看在容汐彦和程蕊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样,怒火更是烧得旺,因此当他们经过她时,她眉眼弯弯的低声说:“容汐彦,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滢滢什么?你一声不响的背叛你们的誓言,真的就每天能睡得着?”
容汐彦脸上的神情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秋意浓娇脸上溢出轻而冷蔑的笑:“要是我继续多管闲事呢?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用你们宁大少爷和宁大少夫人的身份压我吗?”
她不是一个喜欢挑衅人的女人,但这话恰巧戳中了住进宁宅却遭受冷遇的程蕊和容汐彦的痛处。
程蕊画的精致的眉头挑得高高的,红唇哼出声,咬牙切齿的瞪着秋意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自己的一堆烂事还没擦干净,倒来嘲笑我,秋意浓,你有资格吗?与你比起来,我起码是正统的宁家大少夫人,你呢,野鸡也想当凤凰?”
秋意浓伸手撩了撩长,低头失笑了起来,目光转身另一侧缓缓走过来的男人,懒洋洋的开口说道:“老公,有人骂我是野鸡呢,怎么办?”
程蕊脸色一变,这才看清旁边的重重树影立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宁爵西从树影下走过来,俊脸上却依然笼罩着重重阴影,“谁这么大胆,嗯?”
秋意浓看着程蕊大变的脸色,眼睛眨都没眨,拿手指直接指着程蕊道:“她。”
程蕊看着这一幕,指甲忍不住掐断,正想开口,旁边的容汐彦随即笑着以家人的口吻打着招呼:“你们回来了?刚才妈还说起过你们,特别是熙熙,成天把你们挂在嘴边。”
宁爵西一手揽着秋意浓的细腰,薄唇扯笑,并不回答,明显不给容汐彦面子。
容汐彦脸上的笑僵硬在那里,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程蕊不得不出面,拉住容汐彦说道:“我们就不打扰三弟他们了,回去吧。”
秋意浓看着自导自演的二人,感觉真是讽刺极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冒牌货,他们还能演得下去,真是佩服!
等两人走远,宁爵西低头对她说道:“进去吧,熙熙看到你,肯定高兴坏了。”
这晚,他们住在宁宅,熙熙兴奋得很,秋意浓连讲了三个故事,小家伙才渐渐睡着。
从儿童房退出来,她进入隔壁的卧室,男人正靠在床头看平板电脑,“浓浓,以后尽量不要穿高跟鞋。”
“高跟鞋挺漂亮的,为什么不能穿?”
他伸手把她搂进怀里,指着平板电脑上打开的一篇博客道:“长期穿高跟鞋对膝盖损伤很大,会造成关节软骨磨损,增加罹患关节炎的风险。”说着,刮了下她的鼻尖:“我可不想你老了走不动道,要是因为你年轻时长期穿高跟鞋导致老了膝盖有问题,等你老了,我可不管你,追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去。”
“去吧,去吧!”她拍了拍他的胸口:“你找小姑娘,我就找小伙子,比比谁更厉害。”
他颌,促狭的笑:“你说真的?不反悔?”
“不反悔。”她嗔怒的从他怀里出去,关了自己那侧的台灯,径自躺下。
他唇勾出点弧度,看着她的背影,合上平板电脑,顺手关了台灯,躺下去后贴着她的背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耳廓,没了声音。
秋意浓却没马上睡着,第二天接熙熙回沧市,先送小家伙去学校,在去上班的路上,她特意回了趟别墅。
宁爵西坐在车里等她,翻看完今天的报纸,一抬头现她全身上下没变,脚上的高跟鞋变成了坡跟,与早上穿的那只五公分高跟鞋形成对比。
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等她回到车内,他装作没看出来的样子,淡然的吩咐司机开车。
几天后,秋意浓带着熙熙参加了林巧颖的葬礼。
转眼大半个月时间过去,进入深秋,天气格外寒冷,秋意浓穿上厚厚的大衣,戴着围巾,早上熙熙出门前,她给小家伙也是相同的打扮。
熙熙的姓现在彻底改过来了,变成了宁熙朗,因为事先和老师打过招呼,老师事先也在中班小朋友面前上过课,所以在同学间并没有引起过太大的注意。
时间在一点点往前推进,秋意浓打过史密斯博士的电话,老人家身体恢复得不错,那次抢劫刀刺中了大腿静脉,可能这辈子要坐轮椅。
史密斯博士倒是个乐天派,还开玩笑说是上帝觉得他太累了,特意给他安排时间休息。
秋意浓笑的同时心里也是沉重的,关于那个l姓,宁爵西一直在派人查,昨晚他还告诉她,已经范围缩小到了八个左右,但具体是哪个,目前还没查出来。
这大半个月以来,她过得过于安逸,总感觉有事要生,如履薄冰。
因为过得太幸福,她常常有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感觉,夜里经常醒来紧紧抱着宁爵西,弄得他又惊又喜,取笑她说:“浓浓,你要是能一直这么黏着我就好了。”
这个男人宠着她是有目共睹的,不管是麦烟青,还是同事方菱,她们对他的印象好到不行,经常说他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他也确实温柔体贴,就是粘她太紧,最近有好几次出差机会,他都推给了副总裁,理由是要陪老婆。致命好几次她被盛世王朝的副总堵住,大倒苦水,什么分公司那边他这个老总不出面,他去镇不住,下面的人都翻天了之类的。
宁爵西每天送她上班,接她下班,乐此不疲,兴致上来的时候,亲自下厨给她和熙熙做晚餐,到了周末带着她和熙熙去宁家祖宅的海岛度假。
秋意浓平常工作忙得要命,好不容易想睡个懒觉,休息休息,自然以累为由拒绝,可是每次到最后都被父子俩给拉上车。
麦烟青羡慕的眼都红了,“小妞,命够好的啊,你男人成天带你游山玩水,我家那位呢,就知道在家看书,或是带我去看个电影,外出吃个饭什么的,还自诩为浪漫,哼,与你家比起来差远了!”
又过了几天,6翩翩亲自到daisy送请帖,秋意浓看着红灿灿的喜帖:“真要嫁人了?”
“是啊,我的婚纱都试好了,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宁哥哥不让,他说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真小气!”6翩翩嘟着红唇。
秋意浓笑了笑,“那天我们一家三口一定准时去。”
6翩翩忙点头,突然说道:“意浓,你和宁哥哥什么时候结婚?”
秋意浓脸上的笑僵住了,低头看着手上的手机,不动声色道:“老夫老妻结什么婚?”
6翩翩精灵得很,看她这样就转起了脑筋:“别告诉我,你们已经偷偷领了证啊?不带这样的,都不通知我!”
秋意浓白了她一眼:“你想多了。”
“那我宁哥哥是什么意思?”6翩翩开始大拷问,围着秋意浓转起了圈子:“我看他不是那种人啊,他挺在乎你的,难怪他最近忙,把事情给忘了?不能够啊,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忘……”
6翩翩猜了半天,秋意浓本来也在嘀咕这事,被6翩翩拿出来一说,心情就有点烦闷了。
中午,她的午饭照旧是盛世王朝大酒店送过来的营养午餐,刚一打开餐盒,电话就过来了。
“浓浓,有没有开始吃午餐?饭后记得吃点水果,不要老坐着,多走动走动!”
最近他总是这样,每天要打好几个电话给她,完全拿她当孩子,秋意浓淡淡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兴致不高?是不是酒店的饭菜吃腻了,改天我给你做便当带到公司怎么样?”
她兴致缺缺的应了一声,试探性的突然说道:“对了,翩翩上午过来了,邀请我们去参加她的婚礼,她还想让熙熙当花童。走的时候她还问我结婚证的事。”
“熙熙当花童的事你来定就好。”
他似乎并没有在意她最后一句,秋意浓咬着筷子,心口冒出一阵委屈,赌气的对电话里不解风情的男人道:“我觉得由你当花童最好!”
啪一声挂掉电话,她把手机丢到一旁,低头扒饭,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他没有提结婚的事?
在这件事上她要负一半责任,谁让她之前总是推三阻四,现在人家尊重你了,不急了,你倒急起来了。
秋意浓,你怎么这么矛盾!
隔了一分钟左右,宁爵西又挂了电话过来,这下她已经平静得差不多了,喝了口汤,冷静的滑下接听。
“浓浓,气消了?”
“我没生气啊。”她抵死不承认。
那头男人愉悦的笑声:“嗯,你没生气就好,下了班我提前去接你。”
“怎么了?”
“你昨天不是跟我说要见你妹妹?在我一再的要求下,薄晏同意安排今晚见面,不过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该来的总会来,秋意浓深呼吸:“我明白。”
傍晚,宁爵西的车停在daisy楼下,秋意浓带着一股冷风钻进了车内。
他看她小手通红,拉到大掌里轻轻包裹住,徐徐传递热源到她手上:“怎么不戴围巾?”
“我忘了。”她吸了口气:“再说车里不是有暖气的么。”
“车里有暖气是车里,外面又没有,万一冻伤了怎么办?你现在可不光是一个人。”
她又好气又好笑,取笑他:“我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两个人?”
他大概也觉得说错话了,挑了挑她的下颚道:“我的意思是你除了你自己,还有我和熙熙,你要为我和熙熙爱惜身体。”
“宁总,去哪儿?”司机这时在前面拘谨的问道。
宁爵西报了一个别墅区的名字,司机加快油门,秋意浓知道现在是去见秋画,心中不由的紧张,手指不断的绞来绞去。
他见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如果你这么紧张,今天就不要去了,改天等你调整过来再去也不迟。”
“不要。”她摇头:“我四年没见到画儿了,不亲眼看到她我不相信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亲眼看到她活得好好的,我就能安心。”
他唇边的线条很深,一言不的攥紧她的手指。
从他这个姿势来看,秋意浓心里更紧张了,无数次猜测从心里滑过,她想是不是画儿遭遇了什么不测,被毁容了?还是残疾了?
无论是哪种,她看到都是锥心之痛。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车子开到了一座别墅外,司机说明来意,大门打开,车子停在庭院里。
秋意浓一下车就感觉这里环境熟悉,里面的布置几乎和在菱城薄晏的别墅一模一样,熟悉的人估计闭着眼睛都能走进去。
这点挺令她意外的,照理说,弄个一模一样的别墅意义不大,薄晏为什么要刻意为之?
因为怀念在菱城的时光?
这倒有可能。
“二位,请喝茶!”招待他们的依然是多年前薄晏别墅的女管家,除了眼角的皱纹深了一些,几乎没有变化。
“喝点水,暖和一点,也会舒服一点。”宁爵西看她心不在焉,硬把热气腾腾的水杯塞到她手里。
她轻轻吹开茶叶,便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以为是画儿,一抬头,是一张邪肆的脸。
薄晏双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没什么表情:“想见她的话,跟我来。”
秋意浓不由自主的起身,跟着他的脚步,宁爵西陪着她,在别墅里七拐八绕,进入一间密封的大房间,看上去像是家庭影院。
多年前的画面在眼前闪现,也是这样在家庭影院,画儿坐在那里看《千与千寻》,看千寻救父母,如今也是这样,一个相同的身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看着屏幕上的电影。
“画儿……”她听到自己出一声颤音。
“姐姐?”秋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稚嫩好听:“姐姐你来啦。”
“画儿,是我,我是姐姐。”秋意浓奔了过去,坐到了秋画旁边的沙上,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着妹妹,和四年前一样的容貌,眼睛比从前更漆黑,像黑珍珠。
再一看,她的心一沉,“画儿,你的眼睛……”
“嗯,姐姐,没事,我已经习惯了。”秋画摸索着握住秋意浓的手:“姐姐,对不起我没能去找你,晏哥哥说等我眼睛好了就能看到你,我等不及了,求了他好久,他才同意的。”
“画儿,你眼睛怎么会伤成这样?当年生了什么事?”秋意浓看到妹妹这样,既心痛又庆幸,心痛的是画儿眼睛看不见了,以后要怎么办,庆幸的是画儿还活着。
“当年,他们错把我抓成了你,然后关了我两天,他们蒙住我的眼睛就把我带到了海边,我听到了秦商商的声音,她把我推下了海,后来却有人救了我。我听口气,好象是她和救我的人是一伙的,我被他们带上了岸,突然好象又来了一组人马,他们打了起来,我昏了过去,醒来我现我眼睛看不见了。”
“是你的头部受伤,在大脑里造成了积血吗?”
“不是,是我的视网膜脱落,要想恢复视力就得移植眼角膜,可是现在眼角膜是个稀罕货,千金难买,通过正规渠道听说光排队就有几万人,恐怕我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秋意浓一阵窒息,“那你这些年去了哪儿?为什么都找不到你?”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薄晏走进来,声音中透着杀戮,“因为她醒来现自己在监狱,顶替了别人的名字,她眼睛又失去了光明,走又走不了,跑又跑不了,喊又没人理她。就这样一关就是四年,直到我得到一点线索,找到她。”
监狱?
画儿在监狱?
秋意浓震惊到半天没出声音,逼问薄晏道:“怎么……怎么会这样?是谁……画儿顶替了谁去坐牢?到底是谁?”
薄晏一脸冷若冰霜:“是厉嘉菲。”
厉渝菲是谁?
秋意浓并不了解,不过她听到厉字沉默了,看向宁爵西,“是厉家人吗?”
薄晏摸出烟和打火机,宁爵西一下把烟和打火机都没收,甩手扔到旁边的柜子上:“当着女人的面不要抽烟。”
薄晏多看了他一眼:“你戒了?”
“戒了。”
薄晏回了他一个佩服的眼神,没再碰烟和打火机,回答秋意浓的疑问:“厉嘉菲,是厉恩廷的姐姐,大两岁,是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小姐,还是个瘾君子。大约四年前,她在会所吸毒被抓,当时媒体也进行了爆料,厉家见瞒不下去了,只得请了律师打这个官司,最终结果是败诉。”
“所以他们就拿画儿顶包?”秋意浓气得一下子站起来:“薄晏,你难道救出画儿之后没有给她讨个说法吗?”
“讨个说法?”薄晏咀嚼着这几个字,轻轻嗤笑:“我亲自带着人冲到监狱把画儿救出来,监狱方面立马撤了监狱长的职,已经有人替厉家顶包了,我能拿厉家怎么办?”
“骇人听闻!骇人听闻!”秋意浓气到了极点:“我一定要找厉恩廷问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画儿,他要找人顶包可以,为什么要抓我的画儿,画儿已经够可怜了,他们就这么欺负她眼睛不好,天底下还有王法吗?还要法律干什么?”
“浓浓,冷静。”宁爵西一个箭步过来,按住她的肩膀:“你现在就算骂破了喉咙别人也听不到。半个月前我已经让尹易默去查厉恩廷,如果他敢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我会阻止他和翩翩的婚礼。”
提到翩翩的婚礼,秋意浓稍微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她不希望破坏翩翩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