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
秋意浓怔忡过后,低声回答:“不在。』”
“你觉得我信吗?”丹尼尔哼笑,“我已经查到了,两周前你和宁爵西来过她住的别墅。”
“她真的不在我这儿。”秋意浓急促说道:“那天我是想带画儿走,但她不愿意。画儿不见了吗?”
“我会找到她的。”丹尼尔咬牙切齿,声音掷地有声,陡然挂断。
秋意浓心慌意乱,继而又镇定下来,宁爵西说丹尼尔与国际黑手党有关联,既能查到那天她去看过画儿,就应该有能力找到画儿。
她着急也没用,等晚些时候再打电话问问就是了。
晚上吃过饭,秋意浓进书房第一件事就是给丹尼尔打电话,电话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眼看要响起一串忙音,终于传来接通的声音。
“我妹妹找到了吗?”
“没有!别来烦我。”
“你……”她刚说了一个字,那头就传来挂电话的声音。
秋意浓低头快拨回去,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一个清晰的念头,宁爵西答应过帮她找妹妹,她一紧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难道他把画儿救出来了?
电话里再次传来丹尼尔的声音:“上次你在宁爵西的帮助下进入别墅,我怀疑这次她不见与他有关,她到底在不在你那里?”
“不在。”秋意浓稳定下情绪,反问他:“我妹妹是在你的别墅不见的,这件事难道你不应该负责吗?会不会与安浅有关?”
电话里丹尼尔沉默下来,声音冰冽:“这件事我会去查。”
结束这个通话,秋意浓火拨了宁爵西的电话,关机了。
年前忙,年后更忙,他最近一直在出差,今天一早又飞到了上海,这个时间可能在应酬,她按捺住焦急的心情,放下手机,打开电脑。
在网上随意逛了一圈,无意中看到几条八卦新闻,说的正是k财团的董事长安浅,有八卦新闻称安浅近日被记者拍到流连夜店,颖与神秘丈夫婚姻亮起红灯。还有八卦新闻直接说,安浅与丈夫两人各玩各的,二人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到底画儿的失踪与宁爵西有关,还是真的与安浅有关?安浅现了丈夫不忠,所以喝酒卖醉?
夜里,秋意浓接到宁爵西电话之际,她正辗转在光怪6离的梦境中不得抽身,混沌间仿佛听到了手机铃声,她起身却虚软无力,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一摸额头,才现身体像泡在热水里滚烫而乏力。
又烧了。
她苦笑,这是年后第几次了,应该是第三次了吧,短短一个月平均一周半一次高烧。
这样的频率,直接提醒着她一个事实――时间快到了。
喉咙里像火,又像被砂纸擦过,她困难的咽了咽唾液,挣扎着够到手机,话筒里男人低柔的嗓音溢在耳边:“睡了吗?”
她低声回答没有,然后爬起来打开台灯,靠在床头说:“画儿不见了,你不是答应要帮我救她的吗?”
“嗯。”他温声告诉她:“人已经救出来了,暂时藏在安全的地方,丹尼尔现在满世界在找人,等这阵风声过了我带你去见她。”
“好,我听你的。”
“不怪我自作主张?”
“不会,你帮我救出了画儿,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你妹妹当初没有知会你一声就跑去见人,不管她是把他当成真的薄晏还是假的薄晏,她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一个多月是事实。现在她人虽然离开了,可能情感一时半会抽离不出来,被他找到后很有可能又会动摇。所以最近让她一个人先冷静冷静再做打算。”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秋意浓靠在床头,坐在黑暗中轻声说道,“爵西哥哥,谢谢你。”
她虽然很想把画儿接到身边,却也知道他这么做的道理,丹尼尔背后还有黑手党,说不定早在她周围安排了眼线,她一有所动作就会暴露画儿的行踪,宁爵西纵使有再多保镖保护画儿,但最怕的是画儿自己先动摇。
因为薄晏的失踪对于画儿来说真的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逃避是画儿投入丹尼尔怀里的最主要原因。
难保画儿不会再逃避下去,重回丹尼尔的怀抱。
毕竟对于画儿来说,爱人的离世与永恒的分离,这种锥心之痛,真的难以忍受。
秋意浓的心终于定下来,电话里宁爵西听出她声音的有气无力,声音绷紧:“又不舒服?”
“嗯,没什么事,睡一觉就好。”
“一会我会给医生打电话,我这边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一早回去。”
她嗯了一声,实在是烧的厉害,手机都拿不稳。
他是知道她最近经常烧的,每次都是他打电话让当年主治她的医生过来给她打退烧针,以前一针见效,最近都是要打上三到四针,烧才会慢慢退下去。
她有时候在想,也许他早就知道她烧的原因吧,所以从来不问缘由。
这样也好,彼此心照不宣是最好的。
多年前妈妈去世的画面始终烙印在记忆里,生离死别的场景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有时候静静离开,比亲眼目睹更令人容易接受。
她最近总是烧,不知道画儿怎么样了。
秋意浓这一次烧的糊里糊涂,医生当夜接到电话就赶过来,连打了两针,到了黎明又打了一针才渐渐把高烧给压下去。
医生当即到外面隐僻处打电话:“宁先生,秋小姐的烧退了,但是这种进口药最近打的太多,半年最多打三支,秋小姐最近已经打了不下十支,下一次我不敢再打了,这药有极强的副作用,会对五脏六腑有损伤……”
保姆葵婶端着托盘从房间里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再想竖耳细听,医生听到开门声警惕的把声音压得更低,旁边还站着护士,剩下的再也听不到了。
秋意浓转醒了,有了意识睁开眼睛,宁爵西刚到家,顾不得摆行李箱,匆匆上楼。
他进去的时候,她正挣扎着要坐起来,包裹在名贵西服长裤里的长腿一个疾步冲过来,扶住她虚弱的身体,在她身后垫了只软枕,并柔声问她:“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了……”她缓慢的眨了下眼,看着眼前的面孔,恍然像隔着一层雾,勉强扯出一点笑说:“我想喝水。”
他捧着她死灰般苍白的小脸,瞧着她干燥起皮的嘴唇,转手碰了碰床柜上的水杯,现是热的后,端过来送到她嘴边:“有没有想吃的?我给你做?”
她喝完水感觉舒服一些,轻轻摇了摇头说:“你坐了一晚上的飞机一定很累,先去休息,我现在没胃口,不想吃东西。”
“乖一点,不想吃东西也要吃一些。”他蹲在床沿:“从今天起我天天陪你。”
“你不出差了吗?我记得这次你出差前说下次出差要去浙江那边分公司巡视的。”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前反复亲吻,眼睛里是心疼,“不去了,工作不及你重要,从现在起我每天陪着你,陪着我的浓浓。”
她垂下看他的眼眸雾气朦胧,笑了起来:“那你岂不是要天天黏着我啊,我不要,我还要上班呢,我可是事业型女性,你要是不工作天天跟着我,我会烦的。”
他起身坐在床沿,伸手抚了抚她脸上的碎,全部拨到一边,温柔的声音中有一丝笑:“好,那我以后不出差了,以后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晚上一起睡觉,我们再也不分开,像世上所有普通夫妻一样。”
“错了,是男女朋友。”她纠正。
他手掌支在床铺上,靠近她将她半个身子笼罩在怀里,垂着眸不以为然的弯唇:“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一辈子都是。至于那张结婚证,我会等到你点头为止。”
这一夜,她躺在他怀里做了个好梦,梦里她和画儿终于团聚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秋意浓没有再烧,那个魔咒似乎暂时离她远去,但她知道它一直都在,只是在蛰伏期,总有一天会在她出奇不意的时候跑出来,把她彻底吞噬掉。
她曾现过两次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后面跟踪,不到几分钟就被宁爵西的保镖给暗中解决掉。
丹尼尔的电话渐渐少了,到最后一周再也没打来过。
她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替画儿感到一阵失落。
他没有恢复记忆,可能对画儿的占有只是一种本能,但时间又是一剂最好的冲化剂,它可以冲淡任何东西,包括一种扭曲的执念。
说实话,秋意浓以前一直盼望着他能想起所有的事情,经历了种种之后,她知道可能他恢复记忆的机会渺茫,遥遥无期了。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呵护画儿至宝的男人,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名副其实的丹尼尔,他的妻子叫安浅。
宁爵西这一整个月没有再出差,但是频繁开会应酬是免不了的,她陪他参加过几次酒会,商界向来是拜高踩低的世界,一开始大家都称呼他身边的她为秋小姐,但不知从何时起,大家对她的称呼生了变化,直接称呼她为宁太太。
宁爵西听了不置可否,甚至有几次欢喜的表情直接表现在脸上,都是些察言观色的商界人士,久而久之现在几乎大小宴会酒会人人都会尊称她一声“宁太太”。
秋意浓抗议了几次,宁爵西无辜的眨眼:“与我无关,都是他们自己做主。”
“没有你的默许,他们能自作主张?”她鼓起粉腮瞪他。
“嗯,那我以后直接叫你老婆。”男人说着大言不惭的话,本该是温甜的情话却教她心脏拧绞,别开脸去,说不出话来。
一双手臂抱住她,带着温热的气息:“浓浓,别想那么多,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秋意浓微仰头看着抱着她的腰把她的头枕在他肩膀上的男人,这么近,又那么远。
有些话,彼此只要透过眼神就能看出一二,她这次肯定,他知道她的身体情况,也知道她的时日不多。
然而,他下一句话却教她有些诧异:“明天我带你去看你妹妹,过两天送你们出国去治疗,美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秋意浓半晌没说出话来,低头轻轻笑着摇头:“没用的,我外公除了研究那两种药方,也同时在花大量时间做试验,破解这个家族魔咒,但始终没有结果。遗传病在世界医学史上都是一个难题,基因决定一切,我和画儿是秦家的后代,我们从出生就注定了是这种命运。其实换种想法,我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不必强求。”
“美国医学达,我已经联系了最好的遗传学医生,不管花多久,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我都要把你治好。”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脸,即将失去的恐惧使得他的胸膛像被炸开般疼:“浓浓,听我的,只要你和你妹妹配合,你们会好起来的。别忘了,你答应过要和我在一起,这个承诺就是一辈子,我等着娶你,等着你给我生儿育女,等着和你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以前,她听到这句话会难受,会下意识回避,这一次,她轻轻挽唇笑:“臭美,谁要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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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狂风掀起巨浪,如千军万马。
路虎疾行驶在海边的马路上,秋意浓看着窗外,又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男人,此时他们正赶往去看秋画的路上。
犹豫良久,她问道:“画儿最近有没有烧?”
宁爵西衬衣的袖口挽着,稳稳的握着方向盘,抿唇道:“前阵子有,最近没有。”
“前阵子次数多吗?”
“和你差不多。”
秋意浓死死的咬住唇:“有没有人照顾她?”
“有。”宁爵西深色的视线看着前方的路况,狂风席卷着巨浪不断冲上马路,车子有几次都看不清眼前的路,该死!
秋意浓放下心来,他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画儿,看他脸色不好,便安慰道:“别急,慢慢开。”
他眉间的褶皱又深了一分:“本来今天坐直升机来的,风大,临时改成了开车,早知道出门前应该看下天气预报。”
两人好不容易开过海边,穿过一片树林,尽头后下车,秋意浓特意警惕的看了看身后,宁爵西揽着她的肩:“走吧。保镖在外面,如果有人跟踪,他们会解决干净。”
秋意浓点头,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一座山间别墅,四周都是高墙,门口有十个保镖把守,墙的四周也到处是监控器和手拿武器的保镖,安全系数非常高。
这里位于海上的一座小岛上,秋意浓和宁爵西过来也是坐汽渡,离青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地方非常难找,丹尼尔的人找了一个月之后,已经把范围扩大到了全国,乃至国外,却不知道秋画却躲在这里。
两姐妹见面,高兴坏了,秋画一个劲说:“姐姐,我好想你,对不起,我错了,两个月前我不应该悄悄溜走,中了丹尼尔的圈套。”
“没关系的,画儿,也是姐姐不好,没有及时照顾到你的情绪,以为你已经走出了失去他的阴影。”秋意浓刻意把‘薄晏’三个字隐掉,用‘他’代替。
秋画拉着姐姐的手看了一眼旁边的宁爵西道:“姐姐,宁先生说要送我们出国治疗,我想美国了,那儿有我和晏哥哥的回忆,可以回去治疗,我好期待。”
秋意浓牵着妹妹的手,在花园中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说道:“对不起,画儿,我不想去。”
秋画微微吃惊,宁爵西脸色都变了,语气加重:“浓浓。”
秋意浓用力握拳,脸上带着笑,轻轻淡淡道:“我是说真的,这种遗传病治不好的,不如过一天算一天,而且我不想当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一听到这话,秋画往椅子里缩了缩,微微抖起来:“我不要去实验室,姐姐,我不要去实验室。”
小时候秋画最害怕外公的实验室,在她有记忆以来就经常会被抱到外公的试验室去,一关就是几个月,每天都要抽血打针吃药,接受身体检查,那种日子她真的好怕。
秋意浓握住妹妹冰凉颤抖的小手,“画儿别怕,我们不去实验室。”
“真……真的?”秋画惊恐未定的看着秋意浓,秋意浓又把目光转向宁爵西,他看着她的眼睛,深沉而有力,似在不满。
秋意浓笑了下,低头安慰妹妹:“真的,我们不去了。”
秋画放松下来,看了眼乌沉沉的天空:“姐姐,这个岛上好无聊,你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好不好?我还没有看到过你的家。”
秋意浓想了想,点头,又想征询宁爵西的意见,现他已经背过身去,立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风景。
保姆送了下午茶过来,有秋画最喜欢吃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小丫头拿起小勺开心的吃起来。
秋意浓起身走向宁爵西,与他肩并肩欣赏着花园内的风景,风吹乱了她肩上的长,她拨了拨脸上的乱,转向他露出白净无暇的脸蛋,低低的陈述:“可能你不太清楚我和画儿对当实验室小白鼠的那种恐惧,小时候有几年的时间我和画儿轮流被抱到外公实验室去,他们在我和画儿身上做各种试验,当时除了我外公也有盛曜,以及国内出名的几个专家,这几个专家都是外公的同学。他们誓要帮我外公改变家族魔咒,但几年后他们相续放弃了。可是我和画儿却对那段时间记忆深刻,每天身边都有人看着,吃什么,做什么,打各种各样的针,吃各种稀奇古怪味道的药,什么时候睡觉都有严格的标准,那样的日子对于我和画儿来说生不如死,已经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宁爵西脸上几度变化,大手将她圈进怀里,嗓音几乎是从唇间硬挤而出,“可是如果不去美国,你会死,浓浓,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生。”
她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默默闭上眼睛,低声道:“我和画儿已经过了二十六岁生日,比我妈妈和外婆活得要长,最近我和画儿都没有烧,说不定到了我们这一代魔咒已经不存在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他皱眉出声。
秋意浓抿唇,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树叶,葵婶已经悄悄告诉了她那天医生给他打电话的内容,她知道再烧的话,那种昂贵的进口退烧针不能再打了,等待她的即将是和妈妈一样的命运,被高烧烧坏掉脑子,彻底变成一个疯子,在疯癫一阵时间过后才会狼狈的死去。
曾经有本书上说过,每个人从出生起就在排队等待死亡,而医生不过是禁止插队,她的死亡时间即将到来,要最好的医生也是回天乏术。
其实想想,她觉得值了,从一年前她去全国各地寻找永久的安眠之地,到现在,她过的够精彩,虽然中间有不如意的地方,起码,她比妈妈和外婆活得长,看到了更美的风景,参与的手游也在上线后一路飘红。
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她都是双丰收。
此生足矣。
陪秋画吃过晚餐,秋意浓以为会留下来过夜,明早再走,宁爵西却接到一个电话,宁老夫人病危。
“你快去看看。”秋意浓把他的外套拿过来,见他盯着她看,她歪头恬静的说道:“我就不去了,今晚我陪画儿。”
“好,有事打电话给我。”他在她脸颊上各亲了两下,套上外套匆匆走了。
傍晚风势渐停,别墅后面的停机坪上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轰轰作响,他的身影很快跳上舱门。
秋意浓目送着直升机升上天空,最后慢慢飞远,化成一个小黑点。
事实上,于理,宁老夫人那天收下她的礼物等于承认了她的身份,她应该去医院看看,然而宁老夫人对她另眼相看是因为指望她能怀上宁家的孩子,倘若这次过去听说她不能生,恐怕,对她只有厌恶罢了。
到时候,他夹在中间恐怕会左右为难。
不如不去。
最多不过是背上一个冷漠的罪名。
“姐姐。”秋画在后面唤她,下一刻却脸色一变,捂住唇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