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合眼
人死的时候几乎都是痛苦的,很少有人会在死的时候保持着微笑的样子。
有这种表情,说明死对他们是一种解脱,这些人生前一定怀有着极大的怨恨和不公。
异常的精神影响是最容易滋生尸变的。
更有甚者……
我不敢再想下去,真的出了那档子事,以我的水平怕是完全解决不了,就算是我师父刘驼子复生,多半也要折戟沉沙!
我抬手在尸体的额头上画了几下,然后展开手掌,试着将尸体圆睁的眼睛合上。
可是接连几次都没成功,我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发毛。
“小安你行不行啊,老子怎么觉得她在盯着我笑啊?”
邱老头的声音也有些哆嗦,不只是他有这种感觉。
我也隐隐觉得已经死了的周大民三婶,正在用那双已经毫无光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不能让死人合眼,其余的一切都白搭。
“把我的包拿来。”
我冲着已经回来的赵诗诗喊了一句。
“你自己没长手啊。”
赵诗诗不愿意伺候我,邱老头及时喊道:“让你拿你就拿,这不是闹着玩的时候。”
邱老头开口,赵诗诗这才不情不愿地将我的包扔了过来。
我打开之后便从中拿出一个小盒来。
盒中摆放着一拍整齐的小巧金针。
我捏住其中一根,还未来得及扎下,手已经抖得快要拿不住了。
金针刺穴可不只用于活人,死人一样有用的。
刘驼子传下的那些书籍中便有一门《金针控尸法》。
此法便是利用特指的金针刺激尸体的穴位,来达到控制尸体的作用。
这门术法根本上是用来制服僵尸和炼制尸体的,不过一些简单的窍门也可以利用在别处。
只要刺激特定的穴位,就可以控制住尸体的面部肌肉,让她先把眼睛闭上。
此举虽然取巧,可一样是有用的。
只要尸体及时闭眼,就能防止进一步尸变,至于让它闭眼的方法,没有太多的讲究,甚至一些狠辣之辈会选择割下尸体的眼皮让她变相的闭眼。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加安全的办法,那就是发大宏愿,比如一定会帮死者了却生前遗愿这种。
可这样的话会跟尸体结下莫大的因果,非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稳住,小子你肯定能行的,你是师叔这么多年见过天赋最好的,师兄选你做传人一定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关键之时邱老头也开始发动夸人大法。
我深吸了口气,这门金针刺穴之法是我最近研究最多的。
作为一个走尸鬼之道的人,最重要的还是要炼制一具属于自己的尸体,我学这个正是为了日后遇到合适的尸体就开始炼制。
我止住还在不断颤抖的手,犹豫就会败北,金针被我接连插了下去。
当最后一根金针落下,周大民三婶的面部骤然跨了下来。
我当即再次伸手一抚,圆睁的双眼顿时闭上了。
我跟邱老头几乎同时长出了口气。
一抹额头的虚汗,我不敢停歇,先是拿出两张符箓在她的尸体上一贴,然后叫住已经逐渐回神的周大民道:“去拿几件你三婶的衣服来,越素越好。”
“啊……好的!”
周大民转头钻进另外一个房间,没多久,便抱着一堆衣服过来了。
“这些行么?”
我抬眼一扫,这些衣服几乎都是白黑二色,勉强可用。
“你过来,帮她把衣服换了。”
我再次指挥赵诗诗。
这丫头这下彻底不敢了,怒道:“你让我给一个死人换衣服?刘安你是不是觉得有师父撑腰你就敢随意指使本小姐了是吧?信不信我回去告诉大哥让他把你舌头给割了!”
听到这话我顿觉嘴巴一凉,那位棋大公子当日的做事风格给我留下了极深的阴影。
我相信要是赵诗诗极力哀求的话他这位大哥一定做得出来这事,而邱老头能报下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邱老头这老狐狸也是很有眼力劲儿的,之前的事情他是算准了赵诗诗不会拒绝到底,这才帮我说话,现在这事他知道赵诗诗是肯定不会同意,连个屁都不放!
这老家伙!
“不帮就不帮。”
我低声哼哼了一句。
“你回过头去。”
周大民听到我的话已经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很是配合的转身。
我向尸体行了一礼,低声道:“得罪了。”
说完这话我便抬手将尸体穿着的那件嫁衣脱下,然后换上了周大民拿过来的那些素衣。
影响尸变的东西有很多,这种大红的衣服绝对名列前茅。
嫁衣被我小心的叠好,我翻出一根草绳,将嫁衣捆好。
这根草绳乃是以茅草编织而成,用我们专业的术语,这一招叫做捆煞,意思就是将煞气困住。
嫁衣也被我扔到了房顶上去。
房顶乃是一家最高之处,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房顶之上乃是天神目视之处,将充满煞气的东西扔到房顶上,可以压制住这股怨煞之气。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终于是先松了口气。
要是再晚一些,周大民这三婶的尸体多半是要发生尸变的。
而且还是那种极为凶厉的尸变。
我们这次来可没准备什么应付厉害尸变的东西,要是当头装上,就我现在这个对于尸鬼一道还半只半解的样子,铁定要吃大亏!
轻松只是暂时的,周棠的尸体现在可是不见了,想到这里我又是一阵头大。
看来在我们不在的这半天里,周棠的家中一定发生了很多事,不但让周棠的老婆上吊自杀,周棠的尸体也是消失不见。
“周棠的尸体呢?”
我冷着脸质问周大民。
一听这话,周大民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惊恐之色。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邱老头加重了几分语气,“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要是真的出了事你小命不保可没人救你!”
“我是真不知道!”
周大民的话中带了些许哭腔,无力的靠在门上摊手道:“我来的时候三叔的尸体就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