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大明忘我之心不死
广安二年，大明广安帝一道圣旨，说了一大堆之乎者也的漂亮话，翻译成白话文，意思就是说大明和蒙古诸部这些年打来打去，劳民伤财，对大家都不好，朕看你们年年都冻死饿死了不少人，我天朝上国有容人之量，你们也别想着南下侵扰大明了，为了让你们也活下去，我大明在边境关城中选择几座开放，作为双方互市的场所云云。
反正就是给关外的蒙古诸部机会，让他们能把牛羊换成粮食、布匹。
嗯，互市也支持金银。
同时也支持他们使用大明宝钞。
这个圣旨送递到蒙古诸部后，反应不一，有的人宁愿饿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有的人则跃跃欲试，毕竟土尔扈特部和畏兀儿部现在跟在大明的屁股后面有吃有喝，这是有目共睹的事。
既然土尔扈特部和畏兀儿部可以，其他部落也可以啊！
反正打也打不赢大明。
难道今年还真要继续和大明打，然后打输了，到了冬天饿死冻死一大堆人后，大家就举族西迁——可说实在话，哪里还有比漠北更适合放牧的草原呢。
人嘛，不是逼不得已了，谁愿意背井离乡。
不过蒙古部落中的一些野心家却以为看到了真相：大明有可能怂了！
毕竟当下大明的日子也不好过。
黑京路的修建，女真部族怨言很大，因为死了不少人，而且死的还全都是女真人，大明的民夫，一个没死伤都没有。
大明这分明是在区别对待。
凭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女真人去做？
所以东北承宣布政使司和东北都司近来压力巨大，既要安抚女真民心，又要提防女真人被撺掇起来造反。
而辽东都司既要提防漠北，又要随时支援东北都司。
手脚放不开。
所以大明在北方才不愿意和蒙古诸部继续打下去，因为一旦打下去，搞不好女真那边今年搞事，就能脱离大明的掌控。
而大明的真正威胁却是在南方。
中南半岛那边，随着云南数十万大军对南掌的军事行动后，中南半岛的大城、占城、金边三大邦国有唇亡齿寒的觉悟，知道南掌一旦被大明占领，大明就把交趾、南掌连在了一起，可以以这两地为跳板，继续南吞并它们。
所以大城、占城和金边王朝三大邦国组建了一支联军进入了南掌境内。
和南掌国王形成了联盟。
四大邦国倾国之力，兵力达到了五十万之局，要和大明来一场鱼死网破的大决战，而这一场战事，大明只要不抽调金戈集团军南下，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这样的局势下，大明自然不愿意在北方和蒙古诸部开战。
但能如大明所愿？
很快，蒙古诸部的首领们开始互相沟通，把那些想和大明互市的人说服，让大家再坚持一年，只要今年能熬过去，大明肯定要跪。
道理都很清晰。
因为局势本来就是这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
大明确实不愿意双线作战。
所以蒙古诸部很快就团结了起来，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搏的机会，只要这一次大家拖住金戈集团军，那么大明在南方肯定会遭遇一场惨败。
大明在南方惨败，那么交趾就有可能动乱，交趾动乱，大明就要抽调兵力去平乱。
如此的话，蒙古诸部南下的阻力大减。
或者有另外一种可能。
大明为了南方的战事，把金戈集团军抽调过去，导致北方兵力空虚，那么蒙古诸部就可能轻易的越过长城，到大明境内疯狂的抢劫一番。
嗯……
搞不好能像当年的也先一样，赚得盆满钵满，还能对大明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不过蒙古诸部也不傻。
大明和中南半岛的联军还没打起来，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大明，如果此刻拒绝互市，不是摆明了告诉大明让大明有所准备么。
互市可以互市。
等大明和中南半岛打起来，尤其是等大明把金戈集团军抽调起来南方后，蒙古诸部就可以按照计划，撕毁和大明的互市协议，铁骑闯关南下大肆抢劫。
毕竟这些年和大明打了这么多场，蒙古诸部算是明白了，无论他们的儿郎多么勇勐，无论他们的铁骑多么锐利，在金戈集团军的东风火器面前，都是白给。
金戈集团军这样的大杀器，还是让中南半岛那些人去承受它的雷霆怒火。
所以蒙古诸部很快回应大明。
愿意互市！
并奏请大明广安帝，请求大明在互市中，多增加一些盐铁和布匹的数量，以确保诸部能度过今年的寒冬，甚至有几个部落还假惺惺的提出，能否效彷土尔扈特部和畏兀儿部。
但同时，这些部落开始整顿军马操练士卒。
只等合适的机会就掀了互市的桌子。
然后给大明一个出其不意。
……
……
文华殿。
朱见济看了看手上蒙古诸部送过来的章折，随手丢在桌子上，笑着问锦衣卫指挥使刘敬：“锦衣卫那边的消息，给于少保他们说说罢。”
今日在文华殿议事的，还有兵部尚书于谦、侍郎何健，以及五军都督府的诸位都督、七部的其他尚书和侍郎。
几乎重臣云集。
北方战略是事关家国未来的大事，朱见济虽然信心满满，但他也不敢大意。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还是和大家一起商讨着来比较好。
刘敬便道：“根据锦衣卫已经边军安插在漠北蒙古诸部的细作传回来的消息，虽然表面上蒙古诸部同意了互市，也准备了大量牛羊物资投入互市之中，但蒙古诸部同时也在秘密的整顿军马、操练士卒，一看就不是真心和咱们和平共处，而且自陛下的圣旨到了漠北后，蒙古诸部的那些首领们走动频繁，相互沟通，根据边军那边的推测，蒙古诸部还没有放弃，似乎想偷袭咱们，同意互市很可能只是缓兵之计。”
于谦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把他们打服气啊！”
何健道：“难道还是得两线作战？”
中南半岛联军五六十万人，仅靠沐琮的云南沐家军、广西都司、交趾都司，大明占不到便宜，必须从各地抽调兵力去支援。
可若是抽调了兵力，如果北方这边战事吃紧，就要面对无兵可调的困境。
相对于南方……
北方的威胁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