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全民回魂(二十三)
他以前专用的香炉早不知去了哪里,焚香太麻烦了。见凉溪去洗了手,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这才端端正正地坐到案前,景行眼里的光又柔和了一些。
“远芳曲,你会吗?”他听她在直播的时候弹过。
“这段日子正在学,可能有不少瑕疵。”
“没事的,弹一弹吧。”景行扯了椅子坐在一边,凉溪还没起手,他人已经瞧着有些出神。
这人该不会是看着她怀念自己的母亲吧?
凉溪深感麻烦,她只是想抱个大腿好起飞,再多的交集,她一点也不想要。现在景夫人一天弄得她提心吊胆的,景行又是这种模样……
大哥,你只把我当娘就可以了。别那么看我,我害怕!
凉溪暗叹口气,弹奏起来。
暂且不论她指下的功夫怎样,姿态是极端正极美观的。景行越看越入神,想起他以前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坐在案前这样弹奏。弹得也是这一首《远芳曲》,母亲最喜欢的便是这首曲子。
一曲奏毕。
景行回过神来,轻声指出凉溪刚才犯的错误。当晚花了三个多小时的功夫,两个人在琴案前,一个教,一个学再加上练的直到午夜。
大过节的不谈情说爱,怎么跑到这里来上课了?
家里的佣人看看时间差不多,过来问道:“少爷,外头都开始放烟花了,咱们什么时候放?”
凉溪正意犹未尽,景行虽然许多年没再碰过琴,但上网一搜,全是他少年时候狂揽各大奖项的光辉往昔。人家随便给她当个师傅,她正学得高兴,不料竟然这么晚了。
“现在就去放吧。”景行不是很有兴致,却又想起身边还有个凉溪,便对她道:“这会儿正是城市里烟花最好看的时候,出去看看吧。”
凉溪想说怪冷的,又不敢扰人家的兴头,只好穿上棉衣出来。没爬几步,往高处一站,便能清清楚楚看到满城的烟花在高空中炸开,壮观的很。
景家别墅前的烟花很快也上了天,凉溪默默看着,心里一点也不震撼感动。
赏景,不管是赏何景,都要人心情跟得上趟才行。她现在在想什么?
这个世界快完蛋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蒙头冲着总裁女神去了。到处都是你说我女神一句不好我就揍你丫的,你敢说我男神哪里不行我就掏水果刀……
这种新闻现在已经有了,还有闹得特别大,直接出了人命的。就是前天还是大前天,两个正火气盛的学生,一个吃辣条不小心弄脏了另一个的偶像拍的海报。就这么简单的事,两个学生说不了几句话就拳脚相向,挥不了几下拳头就要找器械,拿铁棒往人脑壳上挥,干不死人才怪!
眼见着这个世界变成这种样子了,还放烟花?放个屁添添风,吹醒人才是正理。
景行也不喜欢这些炸开就散了的东西,看凉溪呆着一张脸,问道:“你不喜欢看烟花?”
“啊,转眼就没了,又不是什么好兆头。”忧国忧民的思想,说出去也没有人能够理解。
景行一笑,道:“那咱们就回去吧,怪冷的。”
凉溪也笑,点头不迭。
景夫人和景直是第二天回来的,见凉溪和景行穿着家常衣服对面吃饭,两个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景直立刻又窜到了凉溪的身边,伸长了脖子跟她要菜盘里的水果丁。凉溪一边夹给他吃,一边跟景夫人问候过后,道:“阿姨,真是对不起。我们剧组音乐总监早上打来了电话,说让我过去录音,我这马上就要走了。”
不等景夫人说什么,景直马上就不开心了,立刻死死抱住凉溪的胳膊说:“今天正过节呢!绵绵嫂子就在家里,不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景夫人也说什么总监,这么刁难人。
凉溪连忙向景夫人解释了,又安抚景直道:“宝贝儿,姐姐还要工作,还要挣钱呢!改天再来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不好,”小孩子哭闹道,“哥哥,你赶快把绵绵嫂子娶回家好么?那样,绵绵嫂子就不用自己挣钱了呜呜……”
景夫人暗喜自己儿子这神助攻,景行只是瞅着凉溪笑。凉溪听这小孩子越说越不像话,叫嫂子已经不对了,居然还逼婚,连忙饭也不吃,把景直拉走教育去了。
教育完孩子,回到客厅,景行已经不在了。跟景夫人告别,凉溪拎着包出门去,景行正在车门边等她。
从这里走到能打到车的地方,很远,尤其是在这又湿又冷的冬天。凉溪不要脸地上了车,由着景行的司机把她带到录音棚。
一路上,凉溪尴尬的都没说话。只想着要不要解释一句,景直的话并不是她教的。她真不敢,她只想抱大腿,什么革,命友情和革,命爱情,她都不要。
想到这个世界动不动就要来霸道总裁拯救小白兔的剧情,凉溪战战兢兢,因为她现在忒像一个小白兔了!
凉溪憋到目的地,最后也只是说了谢谢。有些话,她解释了才显得奇怪。
“要我送你进去吗?”
凉溪转到了街边,见景行下了车窗,对她说。
“不不不别别……不用不用!”
凉溪吓得话都不会说了,见景行笑得开怀,才发觉这货是在逗她。
无处不在的路人又拍下了这一幕,等景行的车走了,凉溪向大家笑笑,逃命一样钻进大楼,去她跟刘总监约好的地方。
“天呐!我刚才是不是看见景神了?”
“我的妈呀!他们真的在交往啊!”
“我去,郝绵绵真人也没有那么难看,她腿好细好长啊!”
……
外头叽里呱啦一阵,节日里大家都很闲,凑在一起就是说个不休。
“你视频拍了没有啊?快上传呀!我的天,宝贝你要红!”
拍到清晰视频的只有一个人,那人也确实是红了。不过,她红不过凉溪。从今以后,凉溪又有了新的身份——歌手、作词人、作曲人。
大过节的还在工作,跟她一样是没家没亲人,只有用工作来打发时间的刘总监,看见凉溪时一跃而起。好像凉溪是一块长了脚会自己跑的金子,他奔上前来一把紧攥住,双眼发光地问:“那五首歌真是你写的?”
凉溪一阵亏心,在心里默默地祷告过,虚伪地点了下头。
有才华的人除了在以蠢笨为高的世界外,大概不管在何处,都能收到多多少少的敬意。
虽然那才华不是她的,但看在她拯救世界的份上,就饶她这一回。她要是自己能写得出来,是绝对不会抄的。
凉溪再次亏心,被刘总监扯着去录音。
前后忙活了三天,剧组大家重新上班时,他们看凉溪的眼神又有不同。
“你居然还会写歌!”
片尾曲是她和男主角曹源一起演唱,曹源一边记歌词,一边感叹。副歌部分有两句歌词是他最爱,咂咂不绝地夸着凉溪这个歌词写得妙,调子也好。
打那以后,本来人缘好就是因为爱夸人的曹大明星,更是把凉溪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了。
《娇妻难追》口碑和收视率都爆了,凉溪这回才终于体会了一下红是什么滋味。她人还在《江畔枝》剧组里,请她去试镜新戏的电话已经接二连三地打来了。
这突然一下就从没戏拍变成由着她挑戏了,都是景家牛掰啊!
凉溪刚开始还认真听着挑一挑,没过两天她就知道了没有经纪人和助理的坏处。所有的电话都得她亲自听,她哪有那么多时间?
凉溪最后索性关了机,打算先拍完这部戏再说。
春暖花开时,《江畔枝》顺利杀青,因为之前就定好的协议,照旧没有任何宣传工作堆到凉溪的身上。
谁都不想自己拍的电视剧在宣传的时候被人烂菜叶子扔一身,但谁也想不到凉溪竟然神奇地变成了景家少夫人的人选。
景夫人和景行三不五时的探班,凉溪去景家别墅的次数,还有许多路人拍到的无数铁证,在网上疯传,景行也没有发过话……这要说没事,他们都不信了。
眼看着凉溪混得风生水起,过节的时候,几个较有名的电视台播得全都是《娇妻难追》。换些不那么有名的电视台,见鬼的重播的是《一世虐宠》。不看电视,网上也铺天盖地全都是凉溪。
陶心雅揉着眉,这些天一直心情不好。
司昼一副再过两年他就剃了头发去出家的样子,至于司夜……
他们很好。自从犯过一次错之后,司夜在刻意地去改,去让自己变得更好。5天一场小浪漫,10天一个小惊喜,比以前好很多了。可她总是不甘心。
她大哥现在连公司事务都不怎么管,宣大姐姐的死,伤得可不止一个人;她二哥跟牧笛姐的婚事,换了好几个日子,现在好容易定下,这段时间正忙得飞起;她三哥一下子接管了很多集团事务,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她四哥么,谈恋爱了,也顾不得管她这个妹妹……
陶心雅眼神阴鸷,屏幕上的那张不管再怎么美颜也没有她百分之一好看的丑脸,却偏偏有很多人说她美,美得特别。
你们眼睛都是瞎了吗?
她的不甘心,除了别的以外,就是这个女的。她是什么烂人,敢勾她的男朋友,还怀了孩子!
越想越生气,想到景行竟然一点也不避讳地给这种女人撑腰,陶心雅更是恨得牙痒痒。
忽然,她想到什么,兴冲冲地拨通陶新及的电话。
“三哥,我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来。”
“怎么了小雅?”
“去年的时候,咱们在阿行家的酒店里,你们做了什么事不记得了吗?”
陶新及还真是不记得了,尽力回想了一番,还是想不起来。
陶心雅只得提醒他:“你们给人家女孩子房间里面安摄像头的事情,都忘掉了吗?我听牧凡说过,刚刚看到一个新闻才突然想起来,你们没有拍到什么吧?”
“呃……”
对面的陶新及不说话,陶心雅更气,道:“你们把视频存在哪里?拿出来我看,要真有什么不好的赶紧删掉!郝小姐现在正红着呢,要是这些视频流传出去,她不是要哭死了?快点说!”
“小雅,我记得好像没拍到什么……”到底给浴室里安摄像头这事儿不厚道,陶新及弱弱地说。
“真的吗?”
陶心雅摆明了不信,最后到底是把当初的监控视频的存放位置问了出来。
激动地搓了搓手,陶心雅立刻将所有视频做了备份,然后才点开看。可惜她注定要失望,凉溪什么也没做,最露骨的动作大概是……脱掉外衣?
她眼睛都酸了,就给她看这个?
陶心雅气得脸青,刚想要将这些视频删除,又顿住了。
只要有这些画面就行了,脱没脱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
把备份全部存好,陶心雅接到了司夜的电话,心情这才好了。
正打扮地美美的要出门时,陶心雅却迎头撞见了自己四哥。
陶新辛戴着口罩,却还是挡不住脸上的伤口。陶心雅马上发现他不对,急道:“四哥,你脸怎么了?”
“没事没事!”陶新辛躲之不及,垂着头就想往里走。见妹妹拎着包,知道她是要出去,便催促道:“小雅是要出去吧?赶紧去吧,四哥没事。”
“我都看到你眼角那边有伤口了,还说没事?你不要动给我看看!”
陶心雅放下包就要上去端详,陶新辛给她抓住,又不好真用劲儿挣脱,最后只能让她把口罩取掉了。
一张俊脸上,有几道长长的抓痕,看起来像是简单处理过了。
陶心雅呆住,问:“这,这是被猫抓的吗?怎么弄成这样?”
“是的是的,是被猫抓的。”陶新辛连忙承认,“没什么大事。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大夫说两天就好。小雅不用担心。”
复又戴上口罩,将陶心雅推出了家门后,陶新辛这才松了口气,躺在沙发上。坐不了几秒又站起身,去洗手间的大镜子前看了一看,有些好笑地喃喃道。
“猫抓的……”
可不是被一只小野猫抓的,下手够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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