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文章 十里红妆

  唐璇璇的肚子开始渐渐隆起。

  刘镛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与唐璇璇举行了一场简单而又隆重的婚礼。

  这一天,刘家的子女带着下一代都来了。

  唐璇璇和刘镛朝南坐着。

  冬梅带着大儿子蒋汝藻也来了。毕竟蒋汝藻已经长大董事,他首先来到璇璇身边,向璇璇道:外婆在上,受外甥汝藻一拜。其实,蒋汝藻比唐璇璇才小不了几岁,而唐璇璇连升二级,一下子成了外婆辈。

  璇璇笑着扶起蒋汝藻,给他掏了个红包。

  这时,站在一旁的秋梅也对自己子女道:快去快去,你们看,外婆给了汝藻哥哥那么大的红包,快去叫外婆,外婆有红包。

  几个小朋友一下都涌过去。妍妍和小莹叫承干、承模、承业、也过去叫奶奶。承业才呀呀学步,也过去了。

  唐璇璇笑着道:慢慢来,大家都有,大家都有。

  刘镛笑得合不拢嘴。

  唐璇璇最后笑着道:叫的有,不叫的也有。

  璇璇首先给冬梅发了红包。冬梅接过红包,笑着道:璇姨万福,谢了。

  接下来安泩、安江、小莹、春梅一辈一一发过,皆大欢喜。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最开心的还是唐璇璇,她连升三级,从一个丫鬟一下子成了刘家女主人;从一个姑娘一下子成了母亲、

  奶奶、外婆。

  没过多久,唐璇璇顺利产下一子,取名安博。那一年是1891年,正好是刘镛66岁大寿之年。

  得知刘镛老来得子,加上刘镛66岁寿辰,不少亲戚朋友都前来道贺。刘镛都婉转谢绝。他道:老来得子,那是祖上积德,是上天的恩赐。我更要为子孙积德。66岁么,两个已出嫁的女儿每人烧66块红烧肉,也算她们不忘父母的养育之恩。至于春梅么,还没有出阁,就便宜她了。呼呼。

  春梅笑道:我也不想占这个便宜。您想要,我也可以为您烧66块红烧肉。

  刘镛哈哈大笑。

  ......

  提起春梅,还是春梅14岁那年,随刘镛在上海,一次偶然机会遇到了上海嘉定,同治元年(1862)状元,时任左都御史的徐郙。因徐郙擅长书画,刘镛向其求之墨宝。

  徐郙擅长精于书法,擅画山水,入词馆,被召直南书房。慈禧常谕徐郙字有福气,故徐郙也是慈禧之红人。

  刘镛拿着墨宝,向徐郙双手作揖道:谢御史抬爱。

  徐郙看着刘镛身边豆蔻年华,亭亭玉立,文静优雅的春梅。笑道:谢乃免了。刘老弟若愿意,将令爱许配与吾家三子华祥如何?

  刘镛哈哈笑道:那是吾刘家附枝高攀了。

  徐郙笑道:何谈高攀不高攀。为官官大不如刘家家业大。那刘老弟你允了?

  刘镛哈哈大笑道:一言为定。

  俩人谈的到把在场的春梅弄得不好意思。

  ......

  转眼,春梅已经到了出阁年龄。前几天,徐家也差人送来信息,徐家已经选定黄道吉日,不久,嘉定徐尚书公子徐华祥要与刘家春梅完婚。

  刘镛与璇璇商量。道:徐家大婚日子已定,有些东西只能劳驾你了。

  璇璇道:孩子也命苦,未曾出阁亲娘就走了。我乃是义不容辞之事。这几天,我也检点过了,软物,包括嫁衣,她娘已经早已准备了倒也省事。就是其他嫁妆,为妻心中还没有底。

  刘镛道:徐家乃相国之府,嫁妆不能寒酸,否则叫女儿在徐家日后如何做人?

  璇璇道:反正冬梅、秋梅出阁时已有先例,春梅也全副嫁妆照办就是了。太过分了,两个姐姐也难免有想法,还以为您做爹的偏袒妹妹呢。

  刘镛笑道:你说的也是。

  刘镛又道:依我之见,时下上海的房子全空着,倒不如全家都去上海。春梅出嫁,在上海也方便,随徐家用车也好,用马也罢,半个时辰就到嘉定。如从这里出发,花轿在路上那还不要两天时间?若遇到雨天,那如何是好?何况,上海也有那么多行业,需要人照应,岂不两全其美。

  璇璇道:老爷说的也是。那嫁妆提前一天,全用马车从这里出发,一天时间,差不多一天就可到嘉定。

  刘镛道:就这样办。

  刘镛又道:就上海住房原住两栋,反正空闲的房子有的是。旁边再住一栋,由妍妍带着承干住,一栋由安江他们住,让他们各自都有一个空间,各家下人住各家。反正春梅还没有出阁,安泩还没有成家,总得和父母住,反正都在一个院内,吃还在一起,还是一个大家庭。

  璇璇笑道:那也使得。反正都听老爷你的安排。

  ......

  春梅的婚期临近。璇璇也时常提醒春梅道:到了夫家,不像在娘家。你阿爹是生意人,来往之人也是平民百姓,而徐家是‘相国府’,来往之人都是达官贵人,规矩要比我们百姓之家多得多,处处要留神才是,免得被人家说娘家没有教养。

  春梅笑着道:请璇姨放心,我娘在世时,也时常教导我们,在夫家要相夫教子,要孝敬公婆。

  ......

  大婚前一天,刘家准备了28辆马车,马匹的头上都扎了大红花,马车上挂灯结彩,装满了各种日常用品物品,子孙桶、缠足架、绣花桌、麻丝桶、百宝箱、化妆台、锅瓢等,还有一般人看不见的几箱压箱钱,包括六根楠木的寿材木头,用红布包着,排了好几里多路长,可谓‘十里红妆’。

  送亲的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出南浔、过平望,经青浦。送亲的队伍每到一处,散发喜糖。沿途的人们出来观看,无不感到瞠目结舌。

  有一个老者拿着潮烟管,笑着问道:如此排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是哪家嫁女儿呀?

  回答道:听说南浔刘家女儿,嫁嘉定‘相国府’。

  有的道:哦,那也难怪。再说嘛,南浔刘家嫁个女儿,那是牯牛身上拔根毛。

  有的笑着道:唉,我家如娶这样一个媳妇,几辈子都不用做了。

  有的道:那只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肯定比看得见的还要多,田契、银票总不能也挂在马车上吧。唉,人比人,气死人!

  有的道:你家全卖光了,也买不起那几根楠木棺材木头啊,哈哈。

  有的道:那话不假。

  送亲队伍整整走了一天,每过村庄,老百姓无不奔出来观看。到太阳下山之前,送亲队伍才到了嘉定。

  ......

  不出所料,第二天,大婚之日,一个车队来到上海鸿仁里的刘家住宅,前来接新娘。刘镛和璇璇亲自把春梅搀扶上车。从此,春梅成了相国府的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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