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废物
夸父部落,八卦镇,中央火炉,天然气井口喷射的火舌,正在加热塔顶的大水箱。滚热的45摄氏度开水,顺着空心木管,向下流去。进入了部落里唯一的全木制房屋,部落医院。流入的热水,在屋内的s形铁管里流淌,给这不足3百平方的屋子带来温热的气息。之后又流入空心木管,流向下一个木屋。
不大的屋内,到处躺满了病人。受伤的部落战士,落寞地坐在地上。如此恐怖的荒原狼,带给他们的,除了震惊就是无力感。一头荒原狼的攻击就如此,如果真的在野外遇到荒原狼群,他们该如何?经验丰富的冬眠者战士告诉他们。真的到那个时候,只有唯一的选择,远离部落,远离人群,这是作为战士的觉悟。一句话,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他们庆幸这次,自己还活着,没有遇到那百年不遇的狼群袭击。
“小昌,快到墨长老那,这里的伤员还需要3副钛板,我这里手术要用。”吴长老满脸焦急地吩咐身边的一个孩子。孩子立刻出了医院,奔向远处冒着浓烟的地方。那是墨长老的铁匠房,刚刚建起来的铁匠铺,正在全力,加班加点地制作钛板和钛钉子。大量了战士的断骨,需要手术植入钛板固定。
已经连续忙碌十几小时的吴长老,正在炙烤着手上的手术刀,这是最原始的消毒方法。一旁的战士,正在死死的盯着吴长老的动作。
“等会儿有点疼,你要是怕疼,我现在就打晕你,再快速的完成手术,这样你能感觉好点。你断裂的肋骨插在肺上,你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我向你保证,我一定能救回你。”吴长老一边转动着手上的手术刀,一边安慰着。这把手术刀,是吴长老最为宝贵的工具。是部落在上个轮回的贸易点,机缘巧合下,换来的钢材。只有一小片,坚韧无比,毫无锈渍,用两吨的肉食购买的。经过墨大力长老多年的打磨,才成为了吴长老手里的这把手术刀。
“不需要,来吧”满头大汗的战士,闭上眼,视死如归一样,躺在手术台上。一旁的妻儿,紧张着看着,满脸焦急。
“你们出去,不要影响我手术。去工地上,部落需要你们,也请相信我,部落更加需要你的丈夫,你勇敢的父亲”吴长老对着边上的孩子鼓励道,等他们走远后,又对着战士说,“如果疼,你可以喊出来。你还是部落里最勇敢的战士。”
“谢谢”
不久,医院里传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没有麻醉的手术,考验着吴长老的技术,更加考验着战士的毅力。在孩子面前,他怎么可以露出那一丝的无助。现在的他,可以宣泄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不然,这一路的忍耐,将会摧毁他。
手术台上的嘶吼,牵动着排在后面所有人的心。这次遭遇。部落损失严重,大量战士,短期内将要卧床不起,失去战士保护的部落是危险的,没有安全感的,部落人心惶惶。
此时的明古,跪在了一个雪屋外。里面传出小孩凄厉的嘶喊声。那一声声的尖叫,宛如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刀一刀地捅在他的心口。
母亲紧紧着抱着明建,此时的他,正在尖叫着,撕扯她的衣袖,到处撕咬,到处乱撞,发泄着他内心所有的不满。他恨,恨这个世界,恨这个老天,恨屋外跪着的那个混蛋,恨自己如此的弱小。他恨,恨啊。如果没有母亲的阻拦,他现在已经在啃咬着他的仇人。
世事无常,父亲的离去让他无法接受,但他的父亲是部落英雄,他成为了长老,他完成了自己伟大的梦想。他骄傲地离去了。之后,他的祖先被唤醒,那个赐名给他的祖先。那慈祥的祖先,任由他抱着大腿的祖先。现在,他的祖先也死了,就为了救那个废物,牺牲了自己。
抓狂到筋疲力尽的明建,昏睡过去,昏睡前的最后一刻。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我要快些长大,当长老。”
母亲将孩子放在兽皮里裹住,擦拭了孩子眼角残余的泪珠后,整理衣袖,遮住了那渗血的牙印。走出屋外,来到明古的面前,毫不吝啬地送他一句话“你怎么不去死?”
一道雷劈,直接劈碎了明古的内心世界。是啊,为什么我还活着。我是谁?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活着,你们一定要活着”“你们”是谁?我们为什么要活着?又为什么要抛弃我。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明古的脑海里。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绝望。那庞大的荒原狼,仅仅一个眼神就已经杀死了他。战斗发生的太突然,他没有任何准备,僵硬的身体,完全不知道躲闪。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人群对他呼喊,他一个字都听不清,脑海里只有那双死神的蓝色眼睛。在那一刻,世界都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想闭眼,仿佛闭上了眼睛,一切都会消失。突然一下撞击,明千将他撞飞出去,一个巨大的狼头于他插肩而过,凌厉的眼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无比的真实。明千祖先被一口咬住,口吐鲜血,仍旧一双慈爱的眼睛望着他。仿佛说着“孩子别怕”。他的世界停留在那一刻的画面。直到被人带回部落。明建母亲给了他一耳光。他才回过神。
“对不起”明古无力地道歉着。而这一声抱歉根本弥补不了什么。“我是一个废物。”
孩子母亲,并没有再搭理他,和他多说一句话都算是瞧得起他。继续远去。
周围围观的人们开始议论着。
“听说了吗?他当时吓得一动不动,明千祖先为了救他,被荒原狼叼走,头都踩爆了”
“一个长老,一个冬眠者战士,换了一个废物迷失者,真的不值。”
“废物,呸”其中一个受伤部落战士的亲属直接吐了一个口水在明古的脸上,然后继续忙她的工作去了。
明古孤零零地跪在那,再也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