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走后,那女人当真找了一面镜子照做了。
她倒不是相信张天元,只是对科南克非常信任。
其实别人只知道是科南克抛弃了她,却不知道那个时候是她主动离开了科南克。
而且找的理由非常极端。
因为那个事儿,科南克差点就崩溃了。
后来科南克成为了议员,本来是想报复这个女人的,结果一调查才知道,那一切只不过是这个女人为了他的政治前途而做的蠢事儿。
当时的科南克,真得是又后悔又自责,所以对这个女人,真得非常好。
能帮的事情,尽量去帮。
这个西餐馆,其实也是科南克暗中帮忙弄成的,不然以这个女人那点积蓄,真做不到。
正因为如此,这女人对科南克是非常信任的。
再说了,不就是挂一面镜子嘛,又不是让她去死,她又为什么不能去做呢?
张天元此时已经驱车往托尔比山而去了。
那里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就算是多待上一段日子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有古董拿,何乐而不为呢?
车子到了托尔比山,张天元还没下车呢,就看到鲁雄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张天元以为他要打架,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屑,然后开门走了下去。
谁知道鲁雄跑到跟前就笑眯眯地说道:“张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过去是我瞎了眼,没看出真人了,这一次是特来赔罪的。”
“赔罪?”
张天元纳闷地看了鲁雄一眼,心道怕是自己之前布置貔貅的那一幕,让这鲁雄彻底对他服气了,所以根本就不敢再来招惹自己。
“对,张先生,我认识一个宝华街的朋友,他呢,对这个陈洪绶的画儿颇有研究,如果您感兴趣的话,请到旅馆一叙,东西我都给您准备好了,劳烦您帮忙鉴定一下。”
鲁雄笑着说道。
张天元一听居然是陈老莲的画儿,其实心里头是非常激动的。
但嘴上却道:“鉴定?我可没那份本事,怎么能给堂堂风水世家鲁家的人鉴定东西呢?”
“张先生,我那朋友是个喜欢结交天下奇人的人,他说了,如果您能鉴定出那两幅画的真伪,他就把画儿白送给您,绝对一分钱也不收。”
鲁雄依然摆着笑脸道。
“呵呵,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儿,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张天元其实已经猜出来了,什么喜欢结交天下奇人啊,说白了,无非就是鲁雄想要送给他东西,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赠送罢了。
便想出了这种主意。
他淡淡道:“鲁雄公子,咱明人不说暗话,我呢的确喜欢陈老莲的画儿,但是你有什么事情,也请尽管直说,别到时候我收了你的东西,却被你给套路了。
吃了人的嘴短,拿了人的手短啊。”
“嘿嘿,张先生果然是爽快人啊,这我就直说了,这一次,还真不想求您办什么,只是之前得罪了您,我那小妹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和您缓和关系。”
鲁雄嘿嘿笑道:“您如果愿意收下这份礼,咱们这关系就算缓和了,如果不愿意,那您提要求,怎么样才肯原谅我,我照办就是了。”
“罢了,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了,走吧,让我看看你那诚意究竟如何。”
如果可以的话,张天元也不愿意到处树敌。
对方当真愿意缓和关系,他也愿意啊,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为何不愿意呢?
跟着鲁雄来到旅馆的房间里。
鲁雄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两幅陈洪绶的画作来给张天元鉴赏。
其实这会儿鲁雄心里头也很紧张的。
他根本就不懂古董,也不知道朋友给的这画儿究竟是不是真迹,万一是赝品,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不仅可能缓和不了跟张天元的关系,而且反而还可能造成很大的误会,让张天元以为他故意戏耍他呢。
其实啊,他这担心,真有点多余了。
是他故意拿假货来欺骗,还是因为不懂所以拿了赝品,张天元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当然东西是赝品肯定无法缓和关系,不过也不至于让关系变得更加恶劣也就是了。
陈洪绶,明末清初杰出书画家、诗人;
字章侯,幼名莲子,一名胥岸,号老莲,别号小净名,晚号老迟、悔迟,又号悔僧、云门僧等,江浙诸暨人;
工诗,山水、花卉、草虫皆能,尤精人物。
笔墨高古,直逼唐宋,气息幽奥,为世所重,而鲁雄从朋友手里搞到的这幅《南山高隐图》就是他的精品佳作之一。
张天元轻轻抚摸着这张画作,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在中国,想要找到这么一幅真迹,实在难如登天。
可是在美国,竟然如此的容易,不能不说,这让人多少有些无奈。
此作绢本设色,目测估计是125×54厘米。
陈老莲的人物画风,一般有早、中、晚笔墨之分。
那么早年的笔墨风格,有鉴藏家认为其在人物线条的用笔上,多粗重方润之笔。
此作中的高隐之士,开脸清气脱俗,好像访友归来。
友与隐士多年未见,老友相逢,颇有诸多说不完的真实话语,开怀畅饮,叙述旧(
www.hao8.net)情。
似有“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的太白之风。
张天元不敢妄断画中醉酒的高士是谁,有可能是“陶渊明”亦或是“李太白”;还有可能就是“陈洪绶”自己。
但画中所制高士,应以陶渊明最为真实。
三个仆童各具神态,中间一童身扶醉酒高士,显得是那么的贴心和从容;
左童带顶绍兴小毡帽,手拿主人平时喜好的“竹制仙竿”,紧随主人左右;
右童双手手握净瓶,让奇香四溢的野菊花能沁入主人的心扉,缓解一下主人的酩酊大醉。
四人各具神态,陈老莲画出了传神之笔,乃平时细心观察及内心刻画之使然,给人有呼之欲出的妙笔画境。
此作为作者38岁所作,画中并没有感觉到画家早年的粗乏之笔,按老莲53岁过世推测,已近不惑之年的陈洪绶,此时的绘画艺术笔墨,应该早已渐进成熟,且画笔内含极富变化。
陈老莲的山石、树木等极尽装饰趣味,人们尊有“高古奇骇”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