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蛇发女妖(七)
y突然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随后一脸抱歉地说道:我得回家去了。
说完,她来不及再和周周寒暄几句,就像是赶时间的灰姑娘一样急走出去,仿佛哪怕多停留一秒钟就会被什么打回原形一样。
周周眼看着她像一股风一样飞出咖啡馆去了,心里不免有些许失落,随便扫了几眼那些照片,就走向大厅准备离开。
他走过咖啡馆老板身边时,好奇的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塔罗牌。
那是一张代表灾难、变革、危险的灰塔。
他脱口而出道:有危险?
z先生抬头笑道:未必就代表危险。
这时,周周注意到,那牌不是通常见到的纸牌,大概是用象牙,或者其它什么动物的骨头做成的,形制有点像加宽的桥牌。
周周问道:这是什么骨头?颜色比新出厂的纸还白。
z先生道:砗磲。
周周道:难怪。这算是世上最白的白了吧?
z先生淡淡道:倒也不一定。
说完,z先生就不再理会他,低下头全神贯注地摆弄那些牌,似乎这些牌里藏着世间所有秘密的答案。
周周也就转身走下楼梯,向着咖啡厅外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已刮起大风。
距咖啡馆不远处的暗巷中有两排未被拆除的简易房,被风吹得摇晃起来,仿佛要给他还原一下绿野仙踪里的场景。
这个胡同很深,足有在两三百米长。很多家都开着门,可门里却没有人声,也没有灯光,比门外还要黑上几分。
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坐在路口,像是等待猎物的秃鹫一样,张大眼睛看着过往的行人。
在路灯暗淡的灯光下,胡同里的景象看起来极其不真实,仿佛是噩梦里人间地狱的景象。
周周在恍惚间,只觉得那些女人就像是鬼怪小说里披着人皮的鬼。
他生怕黑暗中忽然有一只温暖、光滑、柔细的手来,把他拽进那些黑暗的小屋子了。
说实话,他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正因如此,他才像一只怕被猫逮住的耗子一样,缩着脖低着头,疾步穿过这条暗巷。
定力这种事,就像忠诚一样,很难经得住考验。
他总是觉得,远离诱惑,比修炼定力更能规避诱惑带来的风险,就好像一个永远不去水边的人,远比一个游泳健健被水溺死的几率要低。
好不容易来到公交车站,他一抬头就看到站牌正上方有个摇摇欲坠的大广告牌。
风一直像头发情的驴子一样,发出或长或短的嘶鸣声。
那个破旧的广告牌随着风的节律,前后大幅度的重一下轻一下的摆动着。
这玩意大概是有些年头了,经不起狂风折腾,不一会右边的布面便裂开了,接着就是左边金属固件断开。随后,广告牌就以支杆为圆心,跟着强劲的风打起旋来,像是一个被人狠命抽打的巨大“疯老婆”飞速旋转不休。
周周本觉得把陀螺叫做“疯老婆”很是不雅,看到这情景又觉得这仨字很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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