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一枚古钱（四）

  他发现一件古怪的事情。

  不知什么原因，街边的路灯仿佛都在同一时间下岗了。

  在这个电灯缺席的城市里，大城市变地像一个夜晚伸手不见五指的小山村。幸好天上还挂着月亮，这个时候天光就成了城市的主光源。

  他抬头看天的时候，发现了上面正在出现的异象。

  可是，他看了看路边的行人，好像谁也没有看到这诡异的天象。

  难道是自已老眼昏花了？

  在藏蓝色的天空里，好像有什么在游动。那是一大堆的活物，不像是云，也绝对不是飞碟，更不会是飞机。因为它们在扭动身体，就像是一群在变换身形的椭圆气泡。

  这些活物时隐时现，时大时小，都是深蓝色的。也可能它们本身是透明的，所以它们看起来才像是天空的一部分。从地上看这些生物大概有纺锤大小，那么，这些物体的身体一定异常庞大。

  它们在夜空里呈线形移动，有点儿像在排着队游行的一群蝌蚪。又像是一队怪异的鱼饱食之后在水里”漫步“。他甚至有点担心它们会撑到吐出点儿什么东西来。比如食物的眼睛、骨头之类的。

  异象大概持续了有两分钟，之后这些”怪鱼“就凭空消失了。他猜想，”怪鱼“或许是游到更高的天空里去了；或许是藏到哪片云里了；或许那些根本就不是“活物”，只是天外某人踩在天幕上留下的脚印？

  尽管是第一次看到这类怪事，他没有大呼小叫，只是默默装作没有看到，也不会对任何人讲起这件事情。除了不想被别人当作一个神神叨叨的人，还因为他一直都坚信那条“见怪不怪，奇怪自败“的古语。

  他小时候就听到过一个故事，大概内容是这样的：

  东晋时期，志得意满的骠骑将军温峤路过牛渚矶。这位大名士听说，牛渚矶的水深不可测，水中有许多古怪的妖魅。他就想着看看妖怪到底长什么样子。

  于是，他便带着仆人点燃犀牛角来照水面。结果，他们看见了前所未见的奇异景象。水面以下灯火通明，竟然真有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一群水怪，这些水怪奇形怪状，有乘马车的，还有穿红衣的。

  到了晚上，他梦见一个水怪前来训斥他“与君幽明道别，何意相照也？”。第二天，温峤因牙痛拔牙而中风，回到镇上不到十天就死了。

  自从知道了这个故事，他就暗自做了个决定，如果遇到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一定要做到视而不见。显贵如温峤，不过多看了“幽冥”一眼就丧命了，自己可是万万不敢沾惹这些魑魅魍魉。

  多日之后，他再回忆起那天的天空，总觉得，那也许自不过是一些古怪的云。毕竟，当时只有自己看到了，其他路人都没有看到这番怪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