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节 自己擅长的事

  (一)

  夏村据点已经拿下,772团和游击队在多处实施袭击和骚扰,使得小分队能够乘坐汽车来到夏村以西30多里的地方,这就极大提高了速度。

  雨天路滑行军速度不能太快,但由于不必考虑到天上的飞机和日军地面部队,白天也可以行动,有利有弊,总的来说还是有利于八路军这边的。

  独立团在打完第二次白村战斗之后原本就没有撤离,现在就地集结,和前来换防的新二团移交阵地之后,也迅速通过夏村这个缺口往西边转移行进。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县城和各个据点的日伪军也没有完全歇着,三三两两的斥候兵撒出去在周边游荡潜伏,一旦发现可疑立即呼叫迫击炮掷弹筒,公路还是被他们控制着,只不过他们也不敢贸然出击,只是守着一个个的“孤岛”。

  外围,南北两路,日伪军押着壮丁战俘已经开始冒雨修路,在刺刀和皮鞭的威胁下,工程也在连天加夜地赶进度。

  (二)

  “虎亭方向上,一定有晋绥军炮兵部队参与!那个358团,楚云飞,他是晋绥军部队里顽固的反日分子!清除,必须要清除!”暂时兼任第4旅团旅团长的花谷正暴跳如雷。

  长脸,偏偏长着横肉,大嘴巴,上面留着还没有嘴唇厚的小胡子,花谷正一会咬牙切齿,一会拍桌子砸板凳。

  坐在会议桌首席的筱冢义男在内心里默默念着制怒的咒语……

  副参谋长西条尴尬地看着,其它军官们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会议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了,原本应该归纳分析汇报的花谷正平均两三分钟就发飙一次,原本应该质询和决策的筱冢义男却一言不发如同老僧入定。

  对于这位自诩为“满洲之父”的前辈和上司,第一军参谋部成员们很不适应,他们偷偷问过关东军以及华中方面军的同乡,当得知他们也不适应的时候,这才放心。

  “参谋长……先让西条君,把具体情况,介绍完吧……”副司令岩松义雄也已经快要疯了,这句话,花谷正每发作一次,他就重复一次,半个小时之内这是第几次了?

  “目前22联队负责守备虎亭到夏村一线的公路,23联队负责守备河源到灵水的铁路沿线,旅团部和旅团直属部队设置在灵石现场……”西条停顿了一下,看看花谷正没有发作,就继续说道:“由于灵水等附近多个县城的警备队目前正在按照旅团长的命令排查奸细,所以暂时,这个区域之内处于防御态势……”

  “将军!”岩松义雄小声问筱冢义男:“花谷参谋长目前的首要任务,是柏工作,第4旅团这边指挥权的交接时间,将军您看,是不是稍微晚一些?”

  (三)

  筱冢义男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左手边的岩松义雄,又看了看右手边的花谷正。

  “不矛盾!没有冲突!我可以亲自指挥!胆敢通过我的防区,杀给给!杀给给!”花谷正像个小丑似的上蹿下跳。

  筱冢义男不仅没有发怒,他还赞许地点点头,对岩松义雄道:“岩松君,河源和灵水内第四旅团的防务部署,包括藤井本人,全部服从花谷君的安排!还有,我记得灵石县城目前有37师团一个先遣支队抵达了,还有一些工兵部队,我会下个通知,全都暂时调给花谷君统一指挥!”

  对于筱冢义男的这个提议,花谷正愣了一下。

  岩松义雄也带着疑惑看向筱冢义男,问道:“将军,他们从这个位置去往吕梁山口,不是更近吗?其他位置上……”

  “吕梁山口位置,在孝义县境内,我想,花谷君的部署调动,应该不会让八路去到那个山口位置,对吗花谷君。”筱冢义男看向花谷正。

  岩松义雄瞠目结舌,这种话,在中国人的语境里叫做“挖坑”。

  司令这也,太赤裸裸了一些吧!

  实在是不够含蓄。

  “呦西!多谢筱冢君信任!”花谷正微微低头致谢。

  岩松义雄哭笑不得地看着花谷正。

  这这这,八格牙路的,这个混蛋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算了算了,岩松义雄放弃了继续和他们探讨军事问题。

  原本军事问题也就不是岩松义雄的擅长,日军1937年全面侵华时候他就是陆军中将了,他这一路升迁全都不是靠打仗,而是靠拉拢诱降的功力,不管什么样的烂摊子,不管多大的窟窿,哪怕你前面杀的血流成河,岩松义雄都能在后面想办法把死的说成是活的。

  洗地?嗯,是的,洗地。

  1936年3月调任台湾守备队司令官,招募了不少精神日本人的台蛙兵,1938年7月调往南京担任守备师团的师团长,洗地……

  作为出名的“中国通”,岩松义雄搞关系的能耐一流,那位著名的画虾的宗师都曾经专门给他刻过印章。

  现在来到山西,岩松义雄的主要工作“柏工作”,就是诱降姓阎的,筱冢义男和岩松义雄的思路基本上还是非常合拍的,而且岩松义雄比筱冢义男更能够放下身段,他写给阎锡山写的信筱冢义男看过,肉麻至极,那些话,筱冢义男实在是说不出口……

  人嘛,总是要干自己擅长的事。

  (四)

  “回顾北洋派的全盛时代,我作为一个青年将校充任坂西利八郎顾问的辅助官的时日里,因有一两次在bj拜会阁下,而荣幸地见到了您。迩来久违,徒然敬仰而已。”

  阎锡山忍不住又从口袋里掏出岩松义雄写给自己的那封信,看着那娟秀的瘦金体,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赏析着。

  阎志民撇着嘴,冷笑着说道:“爹,这封信都是拍马屁的,您就那么爱看啊!”

  阎锡山也不生气,笑笑说道:“糖衣炮弹嘛,多尝尝,才能免疫。”

  “真的过去跟他们见面啊!”阎志民询问道。

  阎锡山看了看儿子,犹豫再三,还是耐心解释道:“再忍一忍,俄盘算着,顶多半年,到这个年底,他们就得怂下来咧,现在忍一忍,不担心!兹要人活着,啥都会回来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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