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见长辈
两人到了教堂，请人叫罗素素出来。
罗新元一见到她就跑过去，牵着她的手，哭个不停：“姐姐，我不该贪恋一点红烧肉而给舅舅做干儿子。我以后一直跟随爹娘和姐姐，再苦再累再穷，也不向舅舅低头。”
此时的罗新元，已有罗素素那么高了，罗素素也不用低头跟他说话了。
“新元，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受欺负了，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出气。”罗素素不知情，只能等罗新元哭完，再听他讲事情的经过。
罗新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地清清楚楚：“舅舅的妾室王氏还有一个多月要生了、、、、、、道士说要保住王氏儿子的命，就必须用另一个儿子来抵命，否则王氏的儿子性命难保。舅舅听了道士的话，说要在王氏生下儿子的时候，杀了我，换得他的儿子顺利活下来。我想逃，但是来不及了。今日是见到钟大哥来了，我们手语交流，才设法让我爬树，爬围墙逃出陈家。”
罗素素呆住了：原以为舅舅只是讨厌自己的母亲，讨厌自己，可是没想到他为了他的儿子，可以不顾他唯一的亲外甥的性命。陈图浩，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钟亦得告诉罗素素：“这些天，新元的处境确实很危险，今日我去陈家的时候，看到有护卫跟着，实际是监视。黄春梅说新元不可回家，不可去学堂。”
“现在我舅舅在做什么，你知道吗？”罗素素无法冷静下来问，因为这涉及到弟弟的安危，她无法冷静，可为了新元不害怕，她只有故作深沉。
钟亦得说道：“我从陈家离开时，陈老板已发现新元是爬树爬围墙出来的。他以为新元回家了，现在派人去蔷薇村找了。”
“可是新元现在绝不能回家，否则被我舅舅抓到就没命了。亦得，你有什么办法吗？”罗素素开始如坐针毡了：“要是新元落到舅舅手里，我罗家、、、、、、”
“素素，你别这样。”钟亦得看看她，又看看罗新元，示意她不要让新元害怕：“素素，你舅舅迷信道士所说。如果他要找遍全鄱阳县，也不是不可能，他有人手，有势力，还可以报官，说有儿童走丢，让官府帮着找。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新元住到我家去。你舅舅再怎么样，也想不到新元会在我家，他也不敢带人上门闯入我家来找新元。”
罗素素有点迷糊了，清楚后，站起来说：“是的，只有这个办法了。暂时让新元住到你家，待王氏生产后，再说。”
“事不宜迟，素素，赶快带着新元去我家吧。”钟亦得的眼神给了罗素素信心和希望。
来到钟家，那个不大不小，适合居住的小宅子，罗素素和罗新元才定下心来。
钟亦得给他们姐弟安排了晚饭，并对罗新元说：“新元，你先住在钟大哥家里，也不知要多久。以后，每天早上，钟大哥教你习剑一个时辰，然后你自己练剑，温习以前的功课，好吗？”
罗新元满口答应：“能保住性命就好。还有钟大哥教我习剑，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事，就不怕了。谢谢钟大哥的挽救。”
“还挺礼貌的，以后我们是好兄弟，别客气。我书房的书，你都拿去看。”钟亦得对他很好，这也是对罗素素好。
“嗯，我不会忘记要好好念书的。”罗新元说话也让大人欣慰。
罗素素看他们相处得这么好，心中也落下一块石头，幸福地笑着：亦得得帮助，新元现在已无生命之忧。看他们，就像，像姐夫对小舅子那么好。
罗素素想到这，情不自禁脸红了，连钟亦得的母亲进来也没有发现。
“请问，这位是？”钟惋看着她问道。
罗素素听到，抬起头看，因为曾看过钟惋的画像，所以认得，她立刻站起来，紧张地不知所措：这可是我未来的家婆。
钟亦得介绍：“娘，她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罗素素，这个小家伙是她的弟弟，叫罗新元。”
“晚辈罗素素见过钟夫人。”罗素素紧张而兴奋地说道。
“晚辈罗新元见过钟夫人。”罗新元跟着姐姐说。
钟惋很客气：“今日家里有客人，我们可要好好聊聊。”
今日的罗素素不像钟惋想象中的那么活泼可爱，而是很悲哀沉重：“钟夫人，我们姐弟两，并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避难的，还轻轨钟夫人收留。”
罗新元也说：“请钟夫人收留我一段时间。我不会调皮闹事的，以后每日习剑念书，不闹事，一切听钟夫人和钟大哥的安排。”
“罗新元的嘴真甜，”钟惋夸道，关心地问：“有什么难处，怎么要来避难呢？”
钟亦得说话了：“素素，你带新元去后院的竹林里走走，我将今日的事告诉我娘。”
“好，钟夫人，晚辈先出去一下。”罗素素带着罗新元去后院了。
钟亦得将今日救罗新元于水火之中的事全部告诉母亲。
钟惋摇摇头：“原以为陈图浩只是不懂雅兴，不知救苦救难，却不知他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且不说他迷信道士，即使他的儿子性命不保，真可以用外甥来抵命，也不能做这种缺德事啊。”
钟惋叹息道：“亦得，去叫罗素素姐弟进来吧。”
“好。”
罗素素和罗新元来了，听钟惋对他们说：“我已知道你们的难处，亦得的意思是让罗新元在钟家避难，住一段时间，这是救人性命的事，我当然不会拒绝。罗新元，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有什么难处就跟亦得说。”
“谢谢钟夫人的收留，晚辈感激不尽。”紧张了一天的罗新元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他转而对罗素素说：“姐姐，我现在恨舅舅，恨他的绝情。我要和他断绝甥舅关系。以后，我再也不会认他。”
罗素素立刻否定他的说法，要将他的思想扭转过来，语重心长地说：“新元，不可这么说。他是你唯一的亲舅舅，别恨他。这次，他想要你的命，是听信了道士的蛊惑。舅舅只是犯了一个大错，这世上谁不会犯错呢？他总有一天会醒悟过来，觉得对不住你。所以，不要恨他。你看他也有可怜的时候啊，外公成天嚷着说他没能给陈家添孙子，续后，舅舅也是焦头烂额，才三十多岁就有了白头发，这些，你都看到了，不是吗？还有外公是多么疼爱你，他对你的好，都可原谅舅舅的错。”
罗素素这番话，钟惋听得很清楚，也都记得，让钟惋对她记忆特别深刻。
罗新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姐姐说的也对。舅舅现在是处在迷途中，会有知返的一日。他有他的难处。他想杀我换取一个亲儿子，也是急疯了。我不会恨舅舅，也不会和他断绝甥舅关系，我会等到舅舅心平气和的那一天的，将来，还是会称他一声舅舅。否则，舅舅，外公，还有娘，都会难过的。”
“新元说的真好，真懂事。考虑地面面俱到，为家里每个人都着想到了，难怪在舅舅家里被称为小福星。”罗素素拍着他的脸，夸他：“怎么满脸的汗？”
钟惋想单独和罗素素这个未来的媳妇说说话，就对钟亦得说：“我看罗新元今日从陈家逃出来，又害怕，又累，肯定会出一身大汗。亦得，你带罗新元去洗澡，准备一小客房给他。我和素素在这里聊聊。”
“哦，好的。”钟亦得带罗新元出去，看了罗素素一眼，生怕她说错什么，惹母亲不开心，那以后的婚事就好事多磨了。
正屋内就只剩下罗素素和钟惋了，罗素素面对这个打扮素雅亲近的长辈一点也不害怕。
钟惋坐着，没说话，伸手，表示让罗素素坐下。什么话也未说，也没有表情，但罗素素看来，钟惋脸上就有一种天然的表情，不用像她的表姐妹和姨母，舅母那样使劲挤出笑脸来。钟惋的这清淡一笑，才是出自内心的吧。
对于罗素素，钟惋要好好聊聊，怎么说她有可能是自己的媳妇，就算自己再宽容，也要为儿子把好这道关，免得将来出现什么休妻，家庭不和之类的事。
“罗素素，恕我冒昧，刚才你弟弟罗新元说要断绝甥舅关系，恨他舅舅，在我看来，遭受这样的劫难，差点被亲舅舅夺取性命，罗新元他说要断绝甥舅关系，恨他舅舅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应当这样做，这可是性命之灾啊。为何你要阻止罗新元去恨他舅舅呢？”钟惋转着茶杯，问话细声细气。
这转茶杯的习惯和陈图浩是一样的，但气质则大相径庭，一个自然高雅，一个刻意而做作。
一举一动都让人感到亲切。
罗素素也无所谓，像倒豆子一样倒出自己的经历和想法：“钟夫人，我这样做，是因为自己从小与家里各位表姐妹不和，处于被孤立的位置，舅舅，舅母，姨母，姨父们都说我没出息，所以我恨他们每一个人。这样强烈的恨让我从小没有开心过几天。我渐渐明白，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无任何益处，只会让人痛苦，可是我已陷入了恨的泥潭，走不出来，我不希望我弟弟走我的老路。他从小与伙伴们玩耍地很好，是孩童们里的小老大，我外公喜欢他，他一直过着虽穷苦却开心的日子。我不想让恨夺走他的快乐，变得跟我一样，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