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离镜半许。
“真北!?”
随着宫彼乐的叫声响起,暹勒摩转身一把接住差点晕厥摔倒的真北,从手腕皮肤传来的寒意让暹勒摩低喃:“看来,是与幻术不太契合的人。”
微更与浅晕应声看去,浅晕在远离真北一定的距离处,她伸手,悬空抬起真北的手,火气从其手中朝着真北温润散去,渐渐的,真北惨白的脸色开始重新浮现血色。
真北慢慢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都像散架以后重组般陌生与难受,就连脑袋也像被人拿棍子在里面翻天倒海搅动了一番,混乱不已。
“真北,你怎么样?”宫彼乐连忙跑上前扶着他坐下。
“啊,没事”真北扶着头,一脸难受却还是习惯性回答,“嘶——”当他不小心碰到手掌的时候,残留的灼伤痛觉也陆续回归。
浅晕一脸愧疚与不知所措,却只能沉默。
身旁将她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的微更又何尝不明白此时浅晕的心思。
“浅晕!”真北回过神来第一时间连忙四下环顾,直到他抬头看见平安无事的浅晕时他这才露出放心的一丝笑意。
浅晕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看着被自己破坏的殿阁,身边被波及伤亡的灵子,眼前的这一切是她不曾想到也不曾想过的,她双手微颤感觉到一种可怕如铺天盖地的阴霾扑向她,让她再次怯懦,想要逃避。
“所有发生的事情不论是可以避免的,还是无法避免的,已经变成现实,逃避,也改变不了”微更侧身从伸手抓住她的双臂,声线中始终带着理智。
“这,也是我要做的事情吗?”浅晕像个孩童一般无助胆小。
“这并非是一个人要承担的责任,这次,我和灵子们与你一起承担”
浅晕望向微更,他没有再因为任何理由放开自己,于是,她低头,答应着点头。
萨纳然重重松口气,然后来到暹勒摩身边,用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他后开口:“看来,这一次的鲸乐都之行可以堪比过去的任何一次历险经历了,差点把命留在这里。”
“你何时变得如此惜命了?”暹勒摩微微侧头,口吻中带着些惊奇味道。
“男人心也是会时常根据风向改变的,尤其是在突然遇见让人感兴趣的东西的时候”萨纳然看向鱼庭雀一行人习惯地挑挑眉。
“是么……”暹勒摩说着将脸转向斜后方,麝香甩着头用前蹄在地上刨了刨,一副要冲刺过来的架势,他往旁边挪了挪,“可别只因为好玩,却因此让自己栽进去了……”
麝香铆足了劲儿朝着萨纳然冲过来。
萨纳然发出一阵轻笑声,旦见他连头也不回,抬手往后一把抓住麝香的尖锐鹿角,听得麝香从鼻子里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的刹那,他挥手,轻松便将麝香往旁边一甩,麝香整个身子便都滑了出去。
“真能遇见这种强劲的对手,玩儿起来,不是才更带劲儿吗。”
“那,擅闯者的身份,知道是什么人了吗?”
萨纳然转动眼珠耸耸肩:“什么都没发现,大概,又是听闻了鲸乐都灵子一事窜进来起了歹心的家伙吧,这种人,每次在鲸乐都出现后都能碰上,恰好他运气不错,居然能够接近殿阁还将火灵带了出去……”
“运气不错啊”暹勒摩口吻变得意犹未尽。
“虽然结果可能跟他预想的不同,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见识到火灵呢,这难道不算吗?”萨纳然对于那个男人的下场,谈及的时候一脸理所当然的轻松。
暹勒摩注意到萨纳然手腕上迷你面具的装饰物少了一件,顿了顿后他看向火灵的方向,继续开口:“不过是一个念头被触动,传闻中能够给予他人奇妙力量的火灵,却让触碰之人得到那般的下场,连同与之有联系之人也受到连累,这故事似乎对灵子而言不算坏。”
“你的意思是,若是被人知道凡是擅闯者敢觊觎火灵者都不会有好下场,或许之后就不会出现……”
“见识过火灵的力量能够敬而远之者是贤者,可世间的愚者同样不少,福祸相依,总是不能完全一言而决”暹勒摩说着打算离开。
“这是什么意思?”萨纳然有些听不太懂,“喂,你等等……”
水灵侧头看向暹勒摩,忽然抬手一挥掀起一道水银高墙挡在其面前。
暹勒摩停下脚转过头:“不知,这是何意?”
“这件事还未算真正完结”水灵浮身朝着殿阁外而去,看着始终没有恢复的天色他面容线条绷得紧紧的,“浅晕虽平息下来,但是整个鲸乐都因为灵子过度消亡变得不再稳定,你们本就不是我鲸乐都的灵子之身,若是贸然行动,会出现怎样的结果,我也不知。”
真北听见他的话这才想起自己一行人的本来目的,他连忙看向一脸冷漠的少主人,急切的站起身来:“这不行,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你总算想起正事了”季玄珂虽冷淡,可看见真北没事,他这才缓和了神情。
浅晕走上前,很是在意地盯着真北的手,她欲言又止,但还是温柔地开口:“抱歉,伤了你,还疼吗?”
真北连忙握住手掌,一时慌乱起来点头与摇头几乎分不清。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的……”浅晕深深地望着他,从脸上和声音里所传递出的不舍与隐忍不难察觉。
真北一点点记起了自己在漂浮的意识中与浅晕的对话,他感知到了浅晕自诞生至今所承受的孤寂,她永远只能待在永生之火中偶尔借助水灵微更的水镜看见鲸乐都中的一些事情,但在她的世界里,永远都只有她自己,什么都感知不到,真北不过是感同身受了短暂的时刻已经觉得难受,很难想象她在如此岁月里是怎样忍耐下来的。
“浅晕……”真北叫住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火灵,“那个时候我对你说的话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
“不行!”浅晕断然拒绝,她捏紧了手用力摇头,“你也见识过了我的力量,你只是被我的火气灼烧到已经是那种样子,你承受不了的,我也……我也不能再让自己去伤害任何人,和,和灵子了”说着,她已经决定回到水镜之内的永生之火中。
鱼庭雀看向那冰冷水镜内与自己认知中的火焰截然不同的永生之火,虽是火焰,却让人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温暖,甚至是冷冽得灼伤人。
“微更说得没错,我自诞生以来就是无法离开那里的灵子,可是偏偏,我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我……生来就只会伤害到周遭的一切,待在那里……只要待在那里,我便可以不再伤害任何灵子……”
“浅晕……呃!!”真北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难以想象的烈焰烧灼感让他瞬间单膝下跪,整张脸都因为痛苦拧成一团。
“放手!真北”浅晕一愣,猛地往后退并试图将手抽出。
“快放手”鱼庭雀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赶上前,“呃!!”可是浅晕浑身散发出的火气铺面而来让她本能停下脚。
“一定……有办法……”真北纵然疼痛难忍,可是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却并未打算放开,在火焰中剧烈燃烧一瞬变得焦黑的手让他发出自己也未想过的叫声。
“微更!!”浅晕慌乱地连忙唤道。
“真是乱来”微更飞身前来,双手抓住他双臂后,水灵身上的水气将其笼罩,可是即使有微更的力量保护,他的手也在不停被火焰当做燃料吞噬着。
真北缓口气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他却仍旧艰难抬头看向浅晕:“我……我要,履行我的承诺,我可……可以承载得住……”
“真北,你不要命了”季玄珂这是第一次如此紧张走上前。
“抱歉,察林”真北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真……真北,从不失诺……”
浅晕这是第一次被除水灵之外的人触碰,从这只手传来的真情实感让她几乎慌张起来,她摇着头,祈求地看着微更,声音里满是哭腔:“让他放手,微更,快,让他放开。”
微更低头凝视真北,这个在他灵子眼中可怕的人族,让他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难以置信的坚毅信念,以至于让微更陷入了短暂沉思。
“微更!!”
“只有一个办法”微更忽然开口,“只要成功,鲸乐都的现况说不定也能改变。”
暹勒摩忽然产生了兴趣,缓缓转过身来。
真北喘着气侧头看向他:“办……法?”
“现在看来,你或许能够办得到”微更看着真北的手,没想到居然从碳化开始一点点被修复。
“微更,你说什么?”浅晕听来更是惊愕。
微更很认真地看着她:“我无法为你实现之愿,现在,他或许能够办到,我愿意为之一试……”
“不,不行,他会死的,不可以,不可以”
“开始吧”真北几乎连片刻的犹豫也没有。
微更盯着真北,这次是以无比平等且真挚的态度开口:“你……真的会死的,这样你也愿意一试吗?”
真北忽然发出一阵坚信地颤抖笑声:“别啰嗦了,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我绝不会死的。”
微更看向浅晕,不等她答应,一把抓住浅晕的手,纵然浅晕还在抵抗,他便将其手放置在真北的胸膛上。
“啊!!”
真北整个人骤然被火焰燃烧,同时也被水银笼罩,在火焰的吞噬中亦由水灵之力一点点修复,往复循环的撕裂与愈合的痛苦即使是灵子也无法承受,而此时却被一个普通人承载。
暹勒摩捏紧手掌自喃:“离镜半许,终于见识到了。”
水灵抽身而出,他抬头向天空伸出双手,空气中响起一阵音波的震动,那是灵子的古语,随着古语既出,从天降落的墨色烟云如瀑布般将真北与浅晕包裹其中,巨大的烟云一点点被抽离天空,天空也慢慢露出原本的色泽。
“缀芙蓉,打开木灵树典”
应水灵命令,从殿阁四周出现的芙蓉树开始将整团烟云包围住,一只芙蓉花灵子拟态的女子站在芙蓉树顶点,在一片光芒中她的胸口裂开,无数灵子文字从中飞出,最后变成环环相扣的锁链将烟云锁住,直到锁链发出拉直的声响,烟云轰然被吸入地面。
“真北……”宫彼乐不忍看着火焰中几乎变得血红的真北甚至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季玄珂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此时微蹙眉头盯着真北。
锁链贯穿真北与浅晕,然后从真北的胸口穿出将浅晕的手臂紧紧缠绕,拉着浅晕的手一点点陷入真北的皮肤和肉里,然后,最终在真北身体里开始进行契合。
“这就是离镜半许对吧?”萨纳然好奇地问暹勒摩。
“果然,能与火灵结下灵缘之人,得到的不仅仅只是痛苦”
“如果他能坚持过来,又如何?”
“鲸乐都的灵子历来不会轻易与人结下灵缘,更不会有人有机会能够得到火灵的灵缘,可他们竟然会动用灵子宝典,这就意味着那男子如果坚持过来,他将会被记载进入木灵树典,以他的灵光在其中镌刻下属于他的历史,并成为半个灵子”
“欸??将人变成半个灵子,那、那、那是……那又怎样?”
暹勒摩如果不是蒙住了眼睛,或许此时已经甩了萨纳然无数个白眼:“无数人都觊觎灵子奇幻的力量,可又有多少人真正得到过?你自己想想一个人变成半个灵子会怎么样。”
几乎失去了意识的真北忽然浑身皮肤一瞬恢复原状,那致命的灼烧感即便还能感受到,可是,他却并非再是以被动去感觉,而是,自身自带的炽热。
“太好了,你挺过来了”浅晕的哭音响起。
“我……”
贯穿真北身体的锁链一瞬变成纯白色文字,当锁链解开的声音传来,水灵双手紧捏,解除所有术式,锁链重新变回文字回到芙蓉灵子的身体中。
“从今以后,你便作为唯一一个火灵浅晕的寄宿体存在,她的一部分已经镌刻进入你的身体中,你将永远带着她一同行旅,所见所感,她一并承受”水灵是对真北说话,但是眼神却始终落在浅晕的身上。
看着自己双手和身体完整无缺的真北抬头望着浅晕:“这个意思是,我能带你离开这里了?”
“嗯”浅晕哽咽着,她点着头硬生生挤出回答之声。
真北会心一笑:“太好了,今后,我会更加用心去看,去感受身边的一切,只要能抚慰你的寂寥,就好。”
浅晕只觉得如鲠在喉,酸楚让她只能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回应。
“这里,总觉得一直都火辣辣的感觉”真北伸手触碰自己的胸口,然后不解的看向水灵。
“那里是浅晕与你结下灵缘的地方,也是浅晕所在,永远都会有灼烧感……”
鱼庭雀一愣:“欸,这点之前你好像没说。”
众人沉默,包括季玄珂在内,都不免对这位水灵产生怀疑感,看来只要是对火灵好,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水灵来到火灵身边,放低声音:“好了,回去吧,浅晕。”
浅晕终于如同第一眼见到真北的时候对他露出微笑:“谢谢你,真北。”
真北目送浅晕浸入水镜,然后成为永生之火,使得火焰终于变成暖暖的金红色,他伸手轻按胸口,这份永远都会炽热燃烧的感觉,也象征着浅晕会一直都好好活着。
“这次之事,既是祸因终成福果,我想,这恐怕,便是鲸乐都会出现在此的缘由”水灵浮身来到鱼庭雀等人面前,在扫视众人后,他朝着暹勒摩两人的地方顿了顿,然后再次仔细认真打量鱼庭雀他们,忽然,他若有所思的抬手指着季玄珂,“你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木灵的香气,你遇见姬旋花了?”
经提醒,季玄珂这才想起初入鲸乐都时与宫彼乐遇见的那个灵子拟态的女子,那个时候鱼庭雀虽然阻止了她递来的不明液体,但他也的确嗅到了一股香味。
“我的确……闻到了一股花香味”
“欸?那个时候?”宫彼乐完全没注意到。
鱼庭雀伸手挠挠头:“哦~,那个不明所以让人喝东西的灵子,是叫姬旋花来着。”
真北顿时着急出声:“是中毒了吗?”
水灵深深地看着季玄珂,只见他抬手招来那只芙蓉花灵子:“缀芙蓉,花灵相赐。”
名为缀芙蓉的灵子点头后手里捧着一朵樱粉色的芙蓉花来到季玄珂身边,然后将花放在季玄珂的手中。
“这是?”季玄珂看着手中的芙蓉花不解,忽然,花朵瞬时化作透明的液体浸入他的手里,他顿时浑身一颤。
宫彼乐握住他的手连忙寻找,可惜连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但季玄珂的双手手心却浮现出一朵芙蓉花的图案,两只手合在一起刚好是一朵。
“木灵姬旋花的诞生象征仇恨,她释放出的花粉是带有蛊惑与毒性的,如果只是正常情况,能够给中毒之人带来整整一天的生死体验”水灵的声音透出了丝丝的凉意,“但是,如果是中蛊的话,连我也不能告知你究竟会有什么结果,一切都是由给你中蛊的姬旋花的意识操控……”
“那,我们找到那位灵子的话,就能解蛊吗?”宫彼乐满脸急切。
“姬旋花乃旋科木灵化身,生命只有一日,就算你们找到同样的姬旋花,也早已不是为他种蛊的那朵灵子”
“什么?”
“这位同为木灵的缀芙蓉是木灵中的特殊灵子,同时她也是象征着高尚纯洁,有着纤细之美的气质,在我看来,正好与这个人契合,以她的力量能够帮助化解姬旋花本来仇恨的蛊力,这也算我对各位的一个回礼。”
季玄珂低头看着手心的芙蓉花纹印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即使如此,也、也无法完全解除阿珂身上的蛊毒,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缀芙蓉偏侧脑袋凝视着季玄珂,忽然,她来到水灵身边与之低语。
水灵考虑后再次开口:“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能够找到木灵菟木,或许能够找到完美的解决办法。”
“运气好的话?为什么这么说?”
“木灵菟木,并非是生在鲸乐都的灵子,他们就算在灵子中也很少见,几乎栖息在菟木中不会轻易离开,而姬旋花,则是原本攀附在菟木上诞生的灵子,他们属于互生灵子”
鱼庭雀听罢终于开口:“那还等什么,看来,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才行了。”
微更看向暹勒摩:“浅晕虽回到了永生之火,但鲸乐都还未完全恢复,就请这位幻术师带他们离开吧。”
“既然是水灵开口,也不容我推拒”暹勒摩说着对萨纳然点头。
“好了好了,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我们回去收拾好立刻离开,麝香……”
鱼庭雀等人对水灵微微颔首行礼,真北看向水镜中已经恢复成为永生之火的浅晕,片刻后,在水灵的目光中这才缓缓离开。
好在有风灵的帮助,所有人很快离开殿阁,回到了暹勒摩他们存放行礼的地方。
鱼庭雀与乞望走在最后,当她即将跨入门后的屋子时她没来由停下脚,她转身环顾四周,因为刚才的骚动整个鲸乐都都变得安静不少,但随着恢复后身边的异人也陆续出现,只是刚才一瞬她察觉到有些熟悉的感觉。
她的目光停留在对面的一个巷子,狭窄冗长的巷子对面人影闪动,随着她虚缝双眼仔细定格目光,对面似乎有兽族在进行表演,不久后,她也听见了熟悉的兽鸣声,但那声音听来不是很舒服。
“怎么了,要走了”萨纳然从屋子里探出头对她叫道。
“那里,好像有什么表演”鱼庭雀说着指着巷子的对面。
萨纳然躬身仔细查看,旦见他瞳光摇曳:“哦,你应该不会陌生吧,那是驭兽师,我们每次进入鲸乐都的时候都会遇见,他带着许多兽族在这里进行驭兽表演……,不过,我倒是不太喜欢。”
“为什么?”
“那家伙驭兽的方式太粗鲁了,栽到他手中的兽族我都觉得可怜。”
“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想想看,好像是、是叫,对了,叫阿来夫,你认识?”
鱼庭雀仔细想想然后摇头:“没听过。话说回来,我可不是驭兽师。”
萨纳然将她从头到脚打量,然后看向她身边的灵兽:“那你算什么?”
“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行者”
“欸~”萨纳然一副不肯相信的表情,“真的?”
“你这么撅着屁股不怕麝香吗?”鱼庭雀非常自然的转移话题。
“放心放心,麝香正吃食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鱼庭雀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年轻人是个缠人的家伙,她转动眼珠看向身边的乞望,虽不语,却让乞望这时忽然径直朝萨纳然走去,并发出威胁的声音将萨纳然逼退,她这才走进屋子里。
所有人朝着屋子的深处继续前进,当暹勒摩伸手推开一扇门时,众人这才发现回到了自己落脚的高坡上,就连火堆也还在燃烧着。
“领首?”守在外面的巴肋赫看见真北等人立刻迎上前,“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刚进去,怎么突然在这里出现了?”
“欸?”真北被问得一愣,“刚刚?”
“对,我看见你们在前面刚不见了,然后,你们就从后面出现了”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是?”
如果不是暹勒摩与萨纳然同时出现在这里,鱼庭雀等人或许真会以为是在做梦。
“啊啊,我最不喜欢夜里进入鲸乐都了”萨纳然说话间已经挑了一个看似最接近火焰的地方毫不客气的坐下,“又得露宿野外了。”
“就当做是所有人都做了一场奇幻之梦,这样对你们来说也没坏处”暹勒摩也坐下来幽幽地说道。
真北连忙按住自己的胸膛,还好,这股熟悉的炽热感还在。
季玄珂也若有所思打开看着自己已经什么都不显露的手心,不觉自喃:“真的,只是梦一场的话,是好事吗?”
宫彼乐担心地看着他,然后走上前:“阿珂,你还是回车里休息吧,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以免加重了。”
“嗯。”
麝香与乞望用鼻子正在交流,它们似乎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甚至在乞望趴下来后麝香也就近趴下来。
鱼庭雀也习惯性的靠着乞望坐下,乞望将脑袋对着她蹭了蹭后开始进入梦乡。
“说实话,还真的是很羡慕你们这种人”萨纳然在火堆对岸无比羡慕地看着鱼庭雀他们。
“既然这么喜欢兽族,你怎么不去驭兽师所在地去拜师学艺?”
“能成为驭兽师的人都是天赋异禀之人,尤其是能够被兽族钟爱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哪会那么容易,你这不是说风凉话吗?”
“唔……”鱼庭雀侧身靠在乞望身上盯着他,“可我觉得有人能被兽族这么讨厌,同时还能毫无怨言陪在身边一同行旅之人,也是极为罕见了,这……说不定也算是一种天赋。”
暹勒摩侧身看向萨纳然,唇边浮现出一抹笑意:“居然有人因此赞许你,果然活得够久,走得够远,什么事都能发生。”
“闭嘴”萨纳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那,接下来你们要往什么地方去?”鱼庭雀好奇的发问。
“谁知道呢,反正我都跟着他走”萨纳然说着看向暹勒摩。
“看你们的走向应该是往东方行进”暹勒摩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虽是萍水相逢,但好歹也算一起经历了一场奇幻之旅,我想……还是有必要告知一声,东方正显示出莫名翳影,你们这一趟,或许不会顺畅。”
“连你也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