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幻术师。

  “这可真是失礼,竟然会吓到如此枝梢润月的缇卡,作为歉意,希望借此能作抚慰”他那低沉宛如井底钟音般极具特色的嗓音,仿佛就连声音都有让人沉醉的力量。

  随着他抬手轻轻转动手掌,指尖勾勒出未知图案,随着他轻挑手指,整个屋子的地下发出噗噗声,那是种子破壳时的细微动静,鱼庭雀等人低头看去,一颗颗发着光的光滑小脑袋冒出来。

  一颗颗通体发光的小脑袋钻出来后,接着是小小的双手,然后,它们扭动身体努力地朝外面拔自己的身子,那奋力的样子着实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帮它一把,当传来砰砰如同打开瓶盖的声音响起,小人们终于一个个从地里跑出来,一阵欢呼后顺着桌角攀上来,无数小人在桌上跑来跑去。

  宫彼乐顿时开心地凑近了仔细琢磨,小人儿通体是柔和的黄色光芒,就像琥珀一样通透,但是再仔细看,能够看见身体里类似羽毛和树枝一样的东西。

  啪——

  暹勒摩打了一个响指。

  这群小人儿忽然站在桌上一动不动,然后仰面的一瞬整个身体开始膨胀,身体里原本小小的未知东西开始疯狂长出,彼此缠绕拉扯,充盈整个空间,从最后结出的一颗颗巨大果实里可以看见一如刚才那些小人儿一样的人,它们在通透发光的果实里,也张望着所有人,原本只有萤光的屋子,瞬间变成梦境之景。

  “哇~~,好厉害”宫彼乐高兴地站起来鼓掌,鱼庭雀等人也为眼前所见忍不住拍手。

  随着屋子里光线变得明亮十足,所有人也都看清了眼前这个男子让人的确会为之一怔的脸。

  他有着一头烟灰色的长发,因为穿着行者长服究竟有多长未知,但看垂在面容前的几乎至胸口,整张脸上最瞩目的应该是那双眼上蒙着的肤色布条,而布条上画着类似闭目的图腾,因此给人一种很大的错觉。

  “那个,你的眼睛上,是蒙着一层布吧”无畏的宫彼乐还是忍不住往前探了探身子想要看清楚。

  “缇卡愿意的话,我很乐意为之解惑”暹勒摩说着抬起手轻触头上的一颗果实,光芒也随着变得更加明亮,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光芒中。

  宫彼乐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虽然有着和他皮肤几乎一样的颜色,但触感的确有些不同,只是似乎很薄与皮肤的契合很完美,她手指顺着往太阳穴的方向抚摸,然后一愣:“这是……”,布条从暹勒摩脸庞两侧的太阳穴自然垂落。

  “欸?”宫彼乐更加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她双手捏着布条不时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想要找到打结的地方,可她甚至摸不出来布条与皮肤有分离的触感,“这是怎么做到的?”

  “彼乐,你这样太失礼了”季玄珂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服。

  “哦,抱歉”宫彼乐连忙放手对他颔首表示歉意。

  鱼庭雀单手托着脸也仔细地打量暹勒摩,这张有着明显异于常人的惨白肤色和分明的轮廓,以及从额头延伸至嘴角的竖状花枝斑纹,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透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暹勒摩紫红色的笑唇笑意渐浓,见他稍稍转动头似乎也在感知眼前的几人,然后再次悠然开口:“无妨,无妨,平日里所见之人都是避而远之者,能够让缇卡这般感兴趣又何尝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毕竟,也算是我等幻术师的本愿。”

  趴在一旁的乞望抬起头,嗅了嗅身边一步步朝自己挪近身体的萨纳然。

  手里拿着各种零食的萨纳然对着乞望一脸讨好,不时晃动手里的钵子,让零食发出诱人的声音。

  果然,乞望很自然被吃的吸引过去,甚至没有再表现出对他的抗拒。

  萨纳然眼睛一亮,抿紧唇朝着乞望伸手,不知何时变回麋鹿蹲在一旁的麝香看着他试探的动作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声音。

  “呃!松口,松口,麝香,你给我松口”被麝香狠狠咬住手背的萨纳然顿时表情狰狞,想要打又舍不得下手的模样颇为滑稽。

  “我这也是头一次见到脾气这么倔的孩子呢,你究竟怎么惹她了?”鱼庭雀好奇地歪着头盯着萨纳然。

  “不,不是,我……我也不太清楚”萨纳然一脸为难,“它们好像就是本能地讨厌我。”

  鱼庭雀摇摇头:“呃,似乎不光只是讨厌吧,隐隐约约我好像能明白它们见到你就会被诱发出攻击性的本能一面。”

  “欸,为什么?”萨纳然欲哭无泪。

  “嘶——”鱼庭雀越是盯着他,心里也按捺不住一种想要抽他的冲动,“不知道呢,没什么理由,看见你那张脸就有这种冲动。”

  真北环顾整个屋子,堆积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道具,的确与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行旅艺人没区别,可是,怎么说呢,这两个人身上的气息却截然不同。

  “冒昧请教,刚才那位拓康所言,两位是一路行旅一路追随鲸乐都,莫非,你也是这鲸乐都之人?”

  暹勒摩摇头:“非也,我乃普通人,只是早年学了一些幻术,之后行旅多年遇见了许多有着奇幻经历之人,怎么说呢,可能是与鲸乐都有缘,所以模模糊糊地能够感知到她的出现迹象。”

  “是这样啊”真北礼貌笑笑。

  “但是,仅仅能够感知到她,已是非寻常人所能及,就算是这位行旅多年一直想要见识的莫玛行者也是初见”季玄珂说着看向鱼庭雀。

  鱼庭雀咬着烟杆直勾勾的盯着暹勒摩,脸上写满了羡慕。

  “世上奇妙之事时有发生,是否得见也得看机缘,缘分所至,就算想躲也无法避免”暹勒摩说着,脸微微冲向真北,“我们与各位的邂逅也是如此,不知各位有没有听说过鲸乐都的灵子故事,尤其是其中的火灵与水灵。”

  真北一愣,脑海中因为火灵这个词让他并不陌生,因为他已经见过一个。

  “欸,灵子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宫彼乐顿时来了兴趣。

  “鲸乐都是灵子的故乡,也是因为有灵子的存在,鲸乐都才会诞生,所以在这里,灵子就是一切;而且,灵子之间有自己的规则,那是与外界任何族裔都不同的,据说,进入鲸乐都的人如果能够与火灵相遇,将会是无比幸运的事情。”

  真北吞咽口水,难道那个时候在水中见到的真的就是火灵,但是,火灵为何会在水中?

  萨纳然忽然竖起耳朵,察觉到屋子外有异动。

  “糟了,有人擅闯进来盗走了火灵!”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真北率先起身,一瞬间,他几乎忘记了身边的少主人和自己的身份。

  “你怎么了,真北”季玄珂不解的看向他。

  “我……没事,我去看看情况如何”

  真北刚出屋子,只见很多异人都开始四散逃跑,空中漂浮的风灵兔伞也因此乘风飞得更高远离混乱。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有人闯入了置放火灵的殿阁,不知道是谁,但是……”萨纳然示意让真北看身边突显的各种散发出戾气与警戒气息的灵子,“看灵子的状态应该是擅闯者,凡是打火灵主意的人都会让灵子们群起攻之。”

  “火灵,究竟是……”

  “简单来说,火灵是独一无二的灵子,在鲸乐都里灵子都是复数存在,而独一无二的灵子则是所有灵子都必须守护的存在,而且,火灵与水灵更是许多灵子诞生的关键,所以一直被许多人觊觎。”

  “这就不能坐视不管了”真北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么紧张,可他的直觉和本能在此时就是在不断怂恿,一定要去管这件事。

  萨纳然拍动手腕,身边骤然出现麝香的身影:“我也这么认为,麝香,引路。”

  麝香抬起前蹄,仰头发出尖锐的鹿鸣声,随着她重重落地,浑身雪白的绒毛刹那间飞舞起来。

  “麝香身体上覆盖了一层寄生植物——白花茵,它们能够为我们找到对方的踪迹”萨纳然有节奏的拍打着手腕对麝香发出指令,那如霜花的白花茵旋转着一飞冲天,将兔伞也卷入自己其中,然后强行拽下几只。

  萨纳然抬手接住,白花茵顿时包围住它们的身体,随着白花茵的寄生,通体绿色的兔伞变成雪白,然后几只融合为一只降落在麝香的头上。

  “兔伞是风灵,风灵知悉鲸乐都里所有信息。”

  “怎么了,情况如何?”宫彼乐等人此时也着急地跑出来。

  “有了”萨纳然看着兔伞掰动麝香的鹿角大叫道,“在那个方向。”

  “行者,察林与苏合就交给你了”

  “真北!”

  未等鱼庭雀回过神来,真北已经跟随在萨纳然和麝香身后飞速离开。

  “没想到你家荻耳逹是位如此冲动的人”鱼庭雀说着看向季玄珂。

  季玄珂望着真北离开的背影始终保持着冷静,他顿了顿后环视四周,的确是引发了很大的骚动,但也有许多保持观望状态的异人在,甚至在不远处的一个高台上,见到了与自己一样有着异样冷静之人。

  “大概,是受了身边人的影响吧”季玄珂目光远眺,漫不经心的开口。

  真北跟在萨纳然身后穿梭在各种摊贩聚集的狭小街巷,虽都是各种异域风格的棚子,但是紧密相连实在很难加快速度。

  “看来得再请灵子帮忙才行了”萨纳然不停拨开出现在眼前的各种幡布,脾气也逐渐变得不冷静。

  “又用刚才那个办法吗?”

  “不,用直接点的办法”萨纳然说着冲出街角,他四下张望以后一个缓冲,身手矫捷地翻身跃上一间棚顶。

  真北远远看见他在空中抓了几把,当他也轻松跃顶来到他身边,旦见萨纳然正对着手心的一尾赤色长着獠牙的飞鱼说话,真北走上前:“如何?啊!”

  话音刚落,飞鱼对着两人吐出两颗水泡,霎时将两人包裹起来。

  “喂,喂,这、这是……”真北整个人浮起,他却变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嗯,看来还是用说的比较快”双手环臂的萨纳然对此似乎已经非常习惯,甚至驾轻就熟,整个人干脆盘腿坐下任水泡在空中借助风势顺利前进。

  整个人跟个木头杵着的真北感觉自己脚趾都抓紧了:“这、这东西真能带路吗?”

  “你就放心吧,怀疑谁都千万不要质疑飞鱼的能力,怎么说它们都是最灵敏的水灵,只是偶尔母体过于敏感”

  “为什么我听起来有种不可名状的畏惧感?”

  “哈哈哈哈,就跟女子一样吧,喜怒哀乐完全难以揣摩~”

  “呃……”真北瞥了一眼旁边一脸纯真傻笑的萨纳然,“难怪兽族会讨厌你。”

  在空中漂浮的两人,目光一直紧随在地上奔跑引路的麝香,就在一阵追逐后,真北忽然见到前面一个黑影同时在快速移动,那应该就是擅闯者。

  “在那里!”

  “找到你了”萨纳然露出笑容,只见他对游弋在自己身边的飞鱼低喃了几句,水泡顿时加快了速度。

  “萨纳然,我去左边,你去右边,我们包抄。”

  “好。”

  水泡按照两人的规划立刻左右分离,真北在能目测对方身影接近地面的地方从袖中抽出一柄袖剑,随着水泡破裂,他轻松落地,耳边聆听动静,目光紧紧捕捉对方的动作,也不知究竟离开了多远,不多久,眼前便是一片开阔的丘陵地势,除了身边矗立着不明的高大石像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真北加快了步伐,看见对方的一瞬他甩动手臂,扔出数只翎羽状飞镖,对方顿时停下脚转身将其打落。

  “你是什么人,把火灵放下!”

  “多管闲事。”被黑色长袍裹身者低沉出声。

  “是么,看来没人教过你,别人的东西,最好不要碰这个道理”真北虚缝双眼,整个人霎时间变得冷冽不自知,尾音一落,他便举剑刺去。

  “哼”面对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碍事的家伙,此人一点都不慌张,旦见他从袍子下拿出一颗血石朝着一尊石像抛去,血石撞到石像便立刻如同玻璃一般粉碎,然而粉碎的碎片却像有生命一样附着在石像身上,“解!”

  呼呜~呼呜~

  石像发出低低地叹息声,立刻活了过来,朝着真北便举起残缺的单手,然后重重落下。

  “呃!?”真北一个急速滚闪,好在收住冲势,他看着那凹陷的坑洞不觉背脊一凉。

  不容他细想,石像便再次整个人都活跃起来,朝着他抬起了脚,幸好石像身形庞大,每一次的攻击都有停顿的时间,也给了真北能够规划避闪的时间。

  “就让它陪你玩吧”

  “既然前来赴约了,哪有中途离开的,岂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头顶传来萨纳然声音的一瞬,麝香也显现,朝着擅闯者便是一个鹿角撞击,虽然被躲过去,却让麝香的鹿角还是挂住了他的衣袍碎片。

  “啧!”看着自己被撕掉的衣角,他发出闷闷的咂舌声,“又多来一个送死的家伙。”

  萨纳然像个玩心四起的孩童,他叉着腰直面擅闯者,竟莞尔一笑:“你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让本大爷当玩伴,你很有眼光嘛。”

  “不知死活的臭小鬼,算你运气不好”说罢,他再次取出几颗血石,朝着身边数尊石像扔去。

  “真是暴殄天物”萨纳然见状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有些可惜地摇摇头,他伸手从手腕上的饰品上摘下一颗类似迷你面具的饰物,他置于唇上低语后捏在手中,脸色顿时变得阴沉,“究竟是谁运气不好……天知道呢。”

  真北还在一旁与石像苦战,光是避闪已经让他越渐消耗体力,加上这种初次面对的异类情况他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唔——唔——

  从不远处传来了不明痛苦挣扎的声音,真北从石像胯下钻出定睛一看,擅闯者此时正与自己脸上的一张面具做斗争,看起来是非常痛苦地想要摘掉,但是,好像无法摘下来。

  萨纳然则在一旁像是在跳舞一样悠然躲闪石像的攻击,他甚至一脸清爽、笑意盈盈的神色,就连双手都枕在脑后,就像一个与孩童玩耍的恶劣之人。

  砰——

  “呃……,可恶”真北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盯着眼前这个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愤怒气息的石像,不禁怀疑石像可能都带着自己的情绪交手。

  “哈哈哈,哈哈哈”

  萨纳然灵活自如地爬上石像之上,只见他举起右拳,一拳落在石像眉间凸出的石块,随着石块皲裂,石像也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

  “你是来玩的吗?”真北喘着粗气大叫着。

  “不是吗?”萨纳然此时已经跳到另一只石像上,他双腿夹着石像的脖子,石像则剧烈地晃动身体,想要将其摔下去,即使是挥舞着粗壮的手臂去抓他,他却跟一只缠人的虫子一样,灵活地避闪,“这不是很好玩儿吗!”

  “那怪物小子”真北说话间侧身再次避开落在脚边的拳头,他顿时生气地捡起脚边的石块,对着石像胸口凸出的石块砸去,随着破裂声响起,石像也顿时变成石块坠落。

  当最后一尊石像破碎,真北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石屑,走到萨纳然身边。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既然他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那我就满足他的愿望”萨纳然说着走向擅闯者。

  噌的一声响起,对方突然从袍子下抽出武器,对着萨纳然便是一挥。

  噗噗——

  年轻人胸前喷溅而出的鲜血如泉水般四溅。

  “萨纳然!”真北一愣连忙跑上前,看着胸前几乎裂开能够看见肋骨的伤口他一愣。

  “哈哈哈哈,我早说过,你们是来送死的,臭小鬼”男子手中的短斧上甚至还有血肉残留,他艰难撑起身,双手举起斧子,“你也马上就去陪他。”

  “你!?”

  随着短斧再次落下,真北整个右肩几乎被砍掉,面如死灰地躺在血泊中。

  “哈哈哈哈,去死吧”男子此时几乎杀红了眼,对着两具尸体疯狂砍伐。

  啪——啪啪——

  耳畔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

  “啊咧,不会是看见什么让人高兴的幻觉了吧”萨纳然的声音骤然响起。

  “嗯?”男子猛地四下环顾。

  一个黑影闪过,来到男子背后,随着萨纳然一把击中他的手腕,短斧落地,萨纳然自后捏住男子脸上的面具,力道之大让男人甚至发出痛苦的低吟声。

  “看起来并不是太让人喜欢的蠢笨家伙,死之前看见了什么幻觉,我没什么兴趣知道”萨纳然手指越渐收紧。

  “萨纳然……”

  “所以,要死的人,是你”萨纳然一把捏碎面具,一张布满血丝的男子面容露出的一瞬,整个人便僵直倒地。

  真北赶上前,男子脸上的血丝开始变色,眼睛、耳朵、鼻子、嘴角都开始渗出血液,这让他不由得一惊。

  萨纳然拍拍手,然后翻过男子的尸体,从其袍子里果然搜出了一个不大的精美罐子,里面燃烧的火苗是略微发蓝的银色。

  “这就是,火灵”真北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这个声音……是你吗?”

  原本只是一团小小的火焰,却在听见真北声音时渐渐变换形态,最后成为真北见过的女子身形。

  “浅晕……”

  “果然,是你”火灵有些激动地趴在罐子边缘望着他。

  “欸~,你居然见过火灵,你们早就相识了?”萨纳然一副突然八卦起来的表情来回看着两人。

  真北顿时眼神有些慌乱:“不,那个,之前刚进来鲸乐都的时候,在、在一个水盆里面,见过一面。”

  萨纳然一愣,并未开口。

  “那个人,怎么了?”浅晕望着真北问道。

  “那个人?啊,想要带走你的人吗?”真北说着,眼神迟疑地看向躺在地上的男人。

  “啊……”浅晕见状连忙捂住脸,“死,死了吗?”

  真北拿起罐子背对着开始远离:“嗯,我们交手的时候……没法避免,所以,不必害怕,已经没事了。”

  “都是我的错”浅晕垂眸一脸自责,“如果不是我想要离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都是我……”

  “不,不是的,别这么想”真北想也不想就打断她,“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作出了选择,就要担负起自食其果的结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浅晕犹豫地抬头,始终无法释然:“可,如果不是我动了那个念头,那个人也带不走我,他也不会……不会变成这样,我只是……实在想要像其他灵子一样,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可是……”

  真北不解的看向萨纳然。

  “火灵诞生后便一直都只能待在鲸乐都的殿阁之中永无止境地燃烧,哪里都不能去,更不能离开殿阁,否则,鲸乐都会出现可怕的巨变,这是我听来的故事”萨纳然说着看向走过来的麝香,他轻挥手,麝香头上的那只被白花茵包裹的融合兔伞重新被释放。

  “虽然身边有微更告诉我外面发生的事,但是,听得越多,我就更向往外面的世界”浅晕说着,满眼都装着对外界的向往和羡慕,然后看向真北,“那个时候,我偷偷动用了微更的水灵之力现身在鲸乐都的边界水镜,你是我第一个见到并且说话的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真北,你叫我真北就好。”

  “你是我第一位朋友,真北”火灵满目伤感中还有着丝丝的喜悦。

  萨纳然抬头,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来我们必须要立刻赶回去才行了。”

  “欸?”真北一愣,他抬头一看,原本明朗奇幻的天空竟开始变色,就像被墨色一点点侵蚀一样。

  “微更……”浅晕看见天色不觉捏紧了小手低喃。

  真北与萨纳然刚离开不久,一群有着各种身份的灵子将鱼庭雀等人团团包围住,这架势,让鱼庭雀甚至忍不住再次拿出了怀里的小簿子。

  宫彼乐见状连忙按住她激动的手,对着她连忙摇头。

  暹勒摩迎上前,对着灵子们恭敬行礼:“这场骚乱并非是由我等引起,还望灵子能够明察。”

  就在暹勒摩解释的时候,水灵飞鱼指着鱼庭雀,似乎是在激动地对着同伴说着什么,看样子应该在告状。

  “好像有不妙的预感”宫彼乐拉了拉鱼庭雀的胳膊。

  “啧,这么记仇的吗?”

  “它们要我们去殿阁一趟”暹勒摩回头说道。

  “这不明显要让我们背锅了吗?”鱼庭雀撇撇嘴,心里更是对这群灵子标上了小肚鸡肠的烙印。

  “真北的眼睛最近越来越有清洗的必要了”季玄珂总是在关键时刻发出总结到位的感慨,“竟然将自己的主人交付给一个这么危险的家伙。”

  “是啊,为了一个漂亮的灵子,居然擅自抛下自己的察林”鱼庭雀在一旁煽风点火,“果然,比起自己的主人,还是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鱼姐姐!”宫彼乐瞅着季玄珂绷紧的脸庞连忙用力捏紧了她的胳膊。

  在灵子们的包围下,鱼庭雀等人没办法只得跟着一道朝它们的殿阁走去,一路上,原本冷静又理智的季玄珂居然非常难得的与鱼庭雀进行没有止境的互怼,这景象,让宫彼乐从起初的惊讶惶恐到后来的无奈似乎没有花太长的时间,反而是看见季玄珂这样的一面让她更加感叹鱼庭雀的神奇,她好像有能够让所有人都保持不住自己理智的天赋。

  “区区灵子,居然弄出这么奢侈的殿阁?”鱼庭雀站在气势宏伟的天宫阶梯下,忍不住发出酸掉牙的感叹声。

  “嘘——”宫彼乐抱着她的胳膊跺着脚,就差没有捂住她的这张嘴了。

  灵子们顿时发出生气的各种声音瞪着她。

  “你与那位走马翁,看起来应该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季玄珂嘴角逐渐有了弧度。

  “要是走上去,我能将几天前吃的全吐出来”鱼庭雀似乎已经见到了自己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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