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诉苦

  ,后坤

  东果福晋回到自己屋子,烦躁的将身上的狍子皮罩衣甩到地上。

  这段时日她开始有了反应,吃了东西会恶心,脾气也更加不好了。

  侍女过来,捡拾了外罩衣,笑嘻嘻瞧她一眼,捧过来一个盒子。

  盒子是上好的楠木制,光外头便镶金嵌宝,华贵异常。

  她打开了一瞧,刚想说话,急切间胃里翻滚起来,“谁送的?”

  宝盒已然如此精美,内里的东西自然错不到哪里去。里面是一盒子各色宝石,还有草原上最珍贵的绿红松石。

  石头自然都是上上品。所以一眼之间,就惊着了她。

  这一盒子,都是贵重之极,就算她出嫁,勒尔贝也拿不出这些好物来。鄂扎的聘礼,也没这么多宝石。

  谁?

  她自小被娇养,并不是眼皮子浅薄的人,可这盒子里的东西,拿来镶嵌到刀头剑鞘上,整个草原也是独一份。

  贿赂人,要紧的是让人一见便舍不得挪步,一是要本钱够大,二是要送到人心头上,那人都挪不动步,事儿就八九不离十了。

  东果抱着盒子,眼珠子一转。刚才还差点剁了她,现在可怎么办呢?早知道不在素格跟前夸那么大口。若是素格回去想明白了,那她要不要拿着镶了人家宝石的匕首去剁了人家的头?

  那不能够。东果一下子功夫也就想明白了。这些东西,在杏臻姑娘那里,必定是多得不得了,自己呢,不拿白不拿。

  自然,到了翻脸的时候,也不是绝不能翻脸的。至于剁头嘛,到时再说,最后该剁还得剁。

  杏臻今儿憋了一肚子委屈,饭后便跟福晋告了假,要出去溜达溜达,拿她的原话说,京城里这样大的雪可少见,她去赏赏。

  出了王府,直奔行辕七爷屋子而去。

  七爷昨夜喝的昏昏沉沉,早起饭也没吃,正搁那儿回味呢,睁眼居然瞧见一张玉脸居高临下,就是面色不大好,一脸骄矜。

  七爷“哟”一声,“姑娘来啦?您找二爷的吧,他不在,大早上就走了!”他大大咧咧道。

  杏臻被噎了一下,顿了顿道,“我不找他,我是寻七爷您来的。”

  七爷一愣,寻思了一下,乐道,“可不,您是该先来寻我,您跟二爷还生分,昨儿晚上我瞧出来了。不过,这爷们呢,在众人跟前,都爱端着,心里再喜欢,嘴里眼里都故意远着,知道为什么嘛,嗐,您找我来,就证明您没拿我当外人,我跟您细细的分说分说……”

  杏臻本来板着的一张粉脸,渐渐的柔和了下来,她千里奔波,冲的就是广禄。太主子那儿,只差没跟她明说,等她从喀尔喀回去,就是贵太妃嫡亲的儿媳妇了,阿玛那儿她也撂了狠话,她把老辈儿都说服了,再拿不下广禄,她怎么有脸回去呢?!

  可今儿她瞧了,礼物都送到够塞人家一院子牛马了,最关键的事儿上,大小福晋都不肯帮腔。

  所以她奔七爷来了。

  “七爷说的有理,我跟您就不外道了,来前儿,太妃主子说了,我来,是您出的主意,让我来了有事儿只管找您。我今儿就来跟您请教,您千里迢迢的拽了我来,合着是给我抹眼药来的?”

  七爷被她几句话顶的昨儿的酒又泛起了,头顿时有些发晕。

  听杏臻话里的意思,显见的知道了什么。

  他眼神闪烁顾左右言他,“姑娘您要不乐意来,太主子也不能硬把您塞到马车里送来不是?您想想,我也不能替您看着二哥,您为这个埋怨我,我可太冤得慌了。”说到后头,七爷挺直了腰杆子,还真有些委屈。

  可不这个道理吗?您在京城闹着要嫁他,他这头有了相好的,我白提醒您,您倒跟我这儿来劲了。我该您了吗,我要不说,您就等着,等这头炕头都热了,有了小怡王了,您就等去吧!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冤屈,虽然他起先是为了对付素格才发了鸽子信,要她来膈应膈应素格,最好能把广禄跟素格分开,不能让二哥耽于感情,昏了头,忘了自己的处境。

  他肚子里还有好多难听的,可抬头一瞧杏臻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又吞了回去。

  其实在杏臻跟前,他的身份本来是高出不少的,他一位王爷,做什么要跟她一个丫头虾腰回话的。但凡旁的人敢跟他这样说话,他早挺腰子翻脸不认人了。可因为人是他招来的,竟总有些亏欠的感觉,不敢在她面前瞎抖威风。

  也不知道怎么,他竟是有些怯这位姑奶奶。

  杏臻思忖了一下,吮唇道,“也是,我急切了些,七爷您担待。”

  到底未出阁的姑娘,为了自己的心,不管不顾的追了千里,人家还给冷脸子,别说有心陪陪她,隔天就不见人。她能感到,这趟要达到自己目的不容易。

  想来想去,不免灰心。眼里一热,声音就囔上了,“如今就七爷您是个热心肠,知道我的难处。您瞧瞧,太妃的信也给了他了,隔天人家还是走了。”

  七爷最受不了女人跟他跟前落泪,以前他遇到那些莺莺燕燕,跟他哭就为了那些珠宝首饰,他一答应,转瞬也就云开雾散了。可杏臻哭的是别的男人,他那一招就不灵了。

  他急得忙起身,手足无措道,“姑娘别伤心,您还不知道,他不就为着眼里已经有了一个,这才不知道珍惜。”

  他这一说,倒提醒了杏臻,这会子伤心管什么用呢。

  她来,不就是来寻方子,打听缠着广禄的素格嘛。

  清清嗓子,方才的委屈愤懑抛到脑后,“可不,她怎么在这里的,二爷跟她。。。”

  七爷见她不哭了,忙应道,“您这还有不明白的?我跟您说,要不为着我这哥子被迷晕了头,我也不能写那封信给太主子。太主子把二哥交给了我,就怕一路上他一个人孤单。您是不知道,那二姑娘半路上就追了上来,我啊,是怕再有个不周全,出什么事,我可没法子跟太主子交待不是。”

  能出什么事,不外就是广禄把素格给纳了,先斩后奏,到时候自己失了先机,总不能去做妾吧,再说,她是妾,上头主子奶奶是素格,她到哪儿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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