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催生

  ,后坤

  站在角落里,趁没人注意,脑子一刻不消停的想着今夜这件大事。

  皇后筹谋了那么久,小公爷的通房也不知道能不能生下一个阿哥来,要是生不出来阿哥,生个女孩又怎么办?兴许宁妃能生个阿哥,可那样,跟皇后就没什么关系了,皇后装了这么久样子,回头不过得一个女儿,能心甘才怪。这样想一圈下来,自己觉着更加不得要领。

  不过,皇后即便卧在“产床”,也能封住宫门,令康嫔半步也进不了宁妃的屋子,这手段是真厉害。

  安宁了没多一会儿,就见海若过来给如妃回话,说里头有哪些缺项,可她觉着海若并不是真来西配殿跟如妃周旋的,倒。。。更像是来找她。海若打一进门瞧见她,似乎就松了口气。

  果然,跟如妃说了三两句话后,海若便道皇后娘娘跟前人手不够,还要叫几个进去帮忙。

  如妃前后看看,指了素格跟海若去,“快去,快去,我这里没什么事,原就是备着娘娘那儿使唤的。”

  素格并没见到皇后的面,海若引她进去,说皇后这会子正在用力,不用力时就养精神,没功夫见人,也就不用见礼。

  又嘱咐道,有她在外头照应就好,自己在里头心也能安下来。再说里头血腥,她不见才好。

  素格忙点头应了,这时候不是讲礼的时候。皇后自在她的暖阁床上躺着,围子挡着,瞧不着人,只能听见皇后不时哼两声。

  素格站在围子外,一切自有接生奶奶操持,她不过搭把手,后头发觉她其实什么都不用干,就听招呼。

  产房热烘烘的,海若在里头一会子要热水,一会子要巾把子,一盆盆水端出来,氤氲着一股子血气,堵在人胸口,闷得慌。

  素格头回应对这种事,并没瞧出不妥。过了会子,才发觉身边还有一个人跟她一样,不过也站在这里干瞧着。

  隐约有些记得这张脸,那日要不是她伸手扶皇后,皇后就得摔倒闹笑话了。

  那宫女面无表情的站着,素格只觉着她脸色冷极了,有种站干岸的感觉。

  这也奇怪了,她是宁妃身边的人,这时却在皇后这里,宁妃不是也发作了吗?

  不过想一想,这天下最尊贵的自然是皇后,哪怕同样生孩子,也先都尽着皇后这头。

  其实素格要是有经验,定会觉出皇后这头不免太齐整了,宫人看起来忙碌,却没有一丝慌乱。

  宁妃在下午落雨前,还没开始发作。今天的汤药比往常送的早些,也似乎酸了许多,她想找医女来帮她瞧瞧,却听说医女被皇后娘娘那边叫去了,要捡福豆。

  皇后怀了这胎后,极是信佛。每日都要让人去佛前念经,还要捡福豆。那福豆从大佛寺送来,到了这里往佛堂一撒,要一颗不拉的都捡齐,就是给她跟宁妃祈福。今日不知怎么捡了好几回,总是对不上数,皇后就有些生气,海若命换了人捡,还是捡不齐。

  皇后就骂这些人笨,叫再换人,直到捡齐为止。

  之前也有过这么一两回,不过用她的人倒是头一回。

  医女去了许久不回来,她打发人去问,回来说,皇后主子发动了。

  皇后要生了?

  宁妃心里乱糟糟的,想过去瞧,却被拦在屋里。

  雨声大作时,她突然闹起了肚子疼。疼了几回后觉着不对,两腿之间热乎乎流了东西,以为滑胎流血了,吓得她大叫,要找医女过来。

  医女没来,叫来了太医,这么一瞧便扭头叫接生奶奶。宁妃这下才知道,自己破水了。

  忙让人悄悄递消息给康嫔,可左等右等,康嫔也不见,医女也不见,天色却见黑了。

  屋里伺候的人倒都齐全,接生奶奶跟灯火,热水上的嬷嬷早就候着,就是她身边一个得用的自己人都不见。

  接生奶奶倒尽力,又是给她宽慰,又是教她如何用力,如何省力。

  宁妃知道这时顾不得旁的了,先把孩子生下来要紧。她的精力就这一些,要用着闯鬼门关。旁的先不管了。

  又喝了一次汤药,肚子疼的越发频繁。可任凭她用力,就是不见孩子往下走。

  黑沉的天色,屋里灯也不太亮,宁妃昏昏沉沉,接生奶奶道头回都这样,不好生,下一胎就好了。

  这么又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一个嬷嬷进来问怎么样了,另一个回说还早呢,来的那个嬷嬷便有些着急,嘀咕了几句,随后她的屋子里便进来了好几个嬷嬷。

  见宁妃越来越没力气,一个嬷嬷小声道不好,这个样子别说马上生,只怕熬个三日两夜都可能。

  宁妃糊里糊涂的听见一个声音响起,十分着急的道不成,“那头已经生了,这头赶五更天必须落地,否则都活不成。”

  她迷迷糊糊的听不真,只是就觉着人都凑了上来,又给她灌了一碗参汤,要她快使劲。另外两个从她肚子上就往下推。那气力,疼得她哭都哭不出声。

  她的腿被用力掰开,隐隐约约瞧见一点金光闪亮,她觉得下头巨疼了一下,接着又一下。

  周身骨头已经不是自己的,骨头缝跟身上每一处都疼,可她没有气力抗拒,只能任那疼痛肆虐。

  宁妃忽然嚎出一声,大叫不生了,額涅我不生了。

  她想把往下坠的肚子拽回来,可无数个手在她身上使劲,要把她肚子里的肉挤出去。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大声音了,其实几个嬷嬷根本听都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不会听她的。

  宁妃最后觉着肚子突然一空的时候,浑身完全没了气力。她倒想看看是阿哥不是,可身上软软的,只恍恍惚惚听见一声啼哭,便一头晕了过去。

  打头的婆子抱起血污满身的孩子,欣喜叫道阿哥,阿哥。

  另一个忙拦着她,不让出声,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擦洗新生下来的孩子,没人搭理躺着那里昏过去的宁妃。

  一会儿孩子被裹上襁褓,被一个头上戴金簪的抱着出去了,其余的人一哄而散,屋里只留下来先头伺候宁妃的两个。

  两个人终于长吐一口气。她们容易吗,竟跟自己生孩子一样,为了抢时辰,方才众人从上头推的,从下头剪开宁妃的,不管不顾,这才取出了孩子。

  没人管宁妃遭了大罪。她这会子两腿之间血肉模糊,满身大汗的倒在那里无人问津。

  其中一个到底有些不忍道,“也不知都急什么,非要赶着弄下来。这个,”她冲床上的宁妃努努嘴,“造孽啊。”

  另一个道,“你还有什么好法子不成?不让她造孽,就是咱们脖颈儿离缝。好在是个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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