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借刀
后坤正文卷第一百零八章借刀可是太子得妻万事足,哪怕连储君之位都快保不住了。
她远远瞧着,替他惋惜。
她打小就有勃勃的野心,她觉得允宁跟她是一样的人。所以她才不信允宁真的愿意将太子的位子拱手相让。只有她才能看出允宁眉间残留的一抹失意。
她心疼不已。她要是能帮他守住太子之位,将来登基做了皇上,他一定会感激她的。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
为了那一眼,她付出了一辈子。最后,也是他亲自将她圈禁此处,像碗底扣住的一只蝴蝶。
乌林珠有些错愕,她在这里卑微的老死,心心念念的人却同样没逃过一劫。时光不再,红颜易老。她的宁哥儿老了。
“主子,您为何清瘦至此?”乌林珠莞尔一笑,“只怕是朝政太辛苦,主子您可得养好身子啊!”
她含笑的说,未必没有满腔的柔情。皇帝满心只有玉琦,她心里,也只有一个皇帝。
话入耳中,皇帝又被激怒了。她还是那样自以为是,还是那样居高临下,哪怕他已经是皇帝,她还是当他是那个当年苦苦求她相助的皇子。
“乌林珠,你该谢谢孝淑睿皇后,朕是因为她,才留着你。。。朕当日说了,你余生每一寸光阴都要用来赎罪。自然,你犯下的罪孽,此生是赎不尽的。。你死了,朕会让你去为孝淑睿皇后驮碑。”
乌林珠一愣,魏佳氏玉琦走了那么久,自己也被关了这么久,她总以为见到她时,皇帝会有一丝怜悯。可她谋划了许久的一面,听到的却是如此绝情的话。
“驮碑?”乌林珠眼角滴下一颗清泪。“爷,玉琦是你的女人,我也是你的女人啊。这么多年,乌林珠在你心里,一点情份都没有吗?”
驮碑?那是王八干的事,她这么尊贵的郡主,居然要死后给那个女人驮碑!
乌林珠暗暗咬牙。皇帝心里大概从来没有过自己。原来自己,跟自己阿玛,不过都是他的棋子。
皇帝沉默不语。
乌林珠的这句话,让他有一丝波动。他抬眼瞧去,即便关了多年,衣着再简陋破旧,乌林珠的一张素脸,依然能动人心魄。她的气度,还是帝姬本色。
可她越是气势凌人,皇帝便越是嫌恶她。所以偶然的波澜,瞬间消失,又成死水一潭。
他不喜欢女人在自己面前指点江山,不喜欢女人太能干。
更不喜欢女人争宠。可乌林珠争宠都争的理所当然——她做了皇贵妃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也不许别的女人怀上自己的孩子。后宫于是无所出。
这些,他不想提,是不想跟她纠缠。
乌林珠惨笑起来,“爷,瞧着我阿玛为您前赴后继的份儿上,您也不该这么对我啊。我们父女为了您。。。”
“够了,你想说什么朕都知道。你以为朕这皇位,没有你跟你阿玛就得不到吗?”皇帝早听腻了。
乌林珠咬唇哀哀道,“爷,我做了错事,我阿玛对您是忠心的,乌林珠求您一件事,让我也给阿玛念经超度,他走了,我便关进这笼子,连一日孝心都没尽过。。。”
皇帝已经起身,瞧也不瞧她了。“明日便是孝淑睿皇后忌日,朕让人来陪你,念足七七四十九日经文。少一日,或心存不敬,朕立刻便让你去驮碑!”
皇帝往外走,他不想再呆下去了。其实他来,只是为了把乌林珠的心赐死。
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回来?他将来怎么还有面目去见玉琦?
乌林珠怔了一下,猛的爬起来,追了上来,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皇帝刚迈出门槛,腿就走不动了,乌林珠抱的死死的,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望他,仿佛夜里猫的眼。
“皇帝,您不能这样对我!先皇后当年的药,您是特意吩咐在后院熬制,我就是想动手脚也进不去!”
皇帝闻言狠狠瞪她,事到如今还不肯认罪。“你又想栽赃嫁祸吗?给谁?”
当年的事,他暗中追查发现,玉琦的药里,一直加了一味活血化淤的红花,只是份量少,所以一直没有发作。玉琦只当是自己身子不适,也没在意。但是积少成多,这样一日一日的耗损,孩子到底是没保住,死胎在肚中下不来,玉琦最终也血崩而亡。
乌林珠摇摇头,“宁哥哥,那时候你把魏佳氏的院子护的铁桶一般,我又不掌家,哪里能安插进人手。”
“这么说,你什么也没做?”皇帝冷笑道。虽然此事他觉出不对决定秘密追查时已时过境迁,但当时的宫女是招供了的,他亲耳听到,怎么会有假?“可惜朕当时一怒之下处死了那个宫人,你以为死无对证就可以推倒一切?”
“宁哥哥,”乌林珠无奈,“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可你难道就不怀疑,我的人送药添药,进内院,也太容易了吧?玉琦根本不是死在我的手上,我,,,是有人借刀杀人!”
皇帝怒极了,这个女人,他素来知道是能将黑白颠倒的。只是没想到到了现在,她还是不肯认罪!
“那太医呢,也是被人指使诬陷你了?还有,还有,,,”气急之下,他猛烈的咳嗽起来。
乌林珠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原来她的消息都是真的。允宁的身子,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他脸上的潮红,就是鹿茸人参补出来的。内虚外劳,宁哥哥也是穷途末路了。
她定下心,慢慢伸手替他捋背,还没凑到跟前就被挡了回来。
她孤苦的望着他,隔着光影中的尘土,允宁的脸越来越遥远。
皇帝强自镇定下来,往外就走。
乌林珠冷静的瞧着,“宁哥哥,杀死先皇后的不是我!”皇帝趔趄了一下,没有回头。
云白这才敢起身来扶乌林珠。
她们从小伺候乌林珠,早已是生死与共,对这些往事也都知情。
“主子,何苦呢,他是不会信你的。”云白气恼道,“当年咱们也是醒悟的晚,到最后,一个人证都找不到了,不然,兴许能查出那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