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野狐开始求道
约莫傍晚,两只狐崽子就赶到县城外,只是缩在枯蒿草丛中,也不进城。
虽说如今因着狐城皇之故,狐狸在百姓眼中形象大大扭转,云嵩和朱离还是不许野狐院狐子招摇。
白日里遇到人能避就避。
一直等到晚间,两只狐崽子这才悄然入了城。
只是没走几步路,就叫陡然出现的阴差拦了下来。
“你们是哪里的狐,半夜三更来城中作甚?”
来人一袭黑衣,手持利剑,精气神和先头的阴差完全不同。
正所谓上行下效,从前的老城皇沉迷灵神香渐渐堕落,下边的阴差鬼神也不管事,不然第一次胡抱璞进城就要被立马缉拿,压到城皇府受审。
毕竟人族异类井水不犯河水,贸然闯入对方地界,就要被对方拿捏了。
如今换作沉岱,他早就对手底下阴差鬼神大换血,如今的广安城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语,阴差日夜巡查,不叫任何妖鬼乱入。
灰大灰花二狐起先一惊,随即连忙拿出一根木牌,上有野狐院三字,“我们是野狐院的狐,受狐仙大人所托,来找我师傅哩。”
阴差一眼看去,木牌上显化一只灰狐虚影,当即拱手一礼,“原是野狐院的狐子,狐仙所托不可怠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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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阴差身影便消失不见。
阴差隶属城皇麾下,城皇神力所及之处,阴差便可以自由隐身穿行,一般精怪都发现不了。
“呼,吓死我了,黑黢黢的阴差可真吓狐。”
“好了好了,咱们出身野狐院你怕什么。”
两只狐崽子拌着嘴,一边往杨家酒楼跑过去。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广安城,因而熟门熟路,再兼之脚程又快,盏茶功夫就到了酒楼。
轻手轻脚翻过围墙,来到后院。
“邦邦,邦邦,邦邦。”
一连串的敲门声唤醒了杨大郎,他揉了揉眼睛,披了件单衣起身开门。
“谁呀,大半夜的也不叫我睡个安生觉。”
“吱呀。”
房门打开来,只见两只灰狐,一只纯灰,一只带着点白毛,正在他门前人立而起。
杨大郎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一人脑袋上赏了个栗子。
“哎哟,师傅你打我干嘛。”
“就是就是,我们还带灵桃来哩。”
杨大郎看了看灰大爪中的粉白大桃子,闻着飘过来的香味儿,悄悄咽了口唾沫,“算你们有点儿良心,进来说话。”
引两只狐崽子进屋,杨大郎端来两碗糖水,“说吧,大半夜找我何事?”
灰大一口喝完糖水,这才开口,“不是我们找师傅你嘞,是狐仙大人找你掌厨哩。”
“可是除夕宴?”
杨大郎嘴角带笑,开口问道。
灰花也喝完糖水,点点头,“对的哩,狐仙就说的除夕宴呢,还说准许我们都去参加呢。”
“你倒是想得美,今年的除夕宴必定热闹非凡,你两个肯定要来给师傅我帮忙,不然我哪里忙得过来哟。”
灰花一听这话,狐狸尾巴都不摇了,“啊,那我岂不是吃不成宴席了。”
杨大郎笑骂一句,“瞧你这出息,做厨子的还能短了自己吃喝不成。”
“那就好那就好,师傅把桃子切了吧,我们可馋了大半年了,这桃子才成熟哩。”
灰花爪子指了指桌上的灵桃,陶醉的嗅了嗅芬芳的果香。
“急什么。”
虽是这样说的,杨大郎还是动作麻利去取来切果用的刀具,把桃子切成三瓣,又把桃核挖出来。
“唔,这桃核就留在院里吧,要是种出桃子来,还请你们来吃。”
“好耶!”
。
。
不提杨家酒楼这边一人两狐吃的欢快无比,胡抱璞目送狐崽子远去,转眼就开始打量起这颗百年桃木。
“也亏得李庄有心,费力气移来这株桃树了。”
胡抱璞感叹一句,昔日倚树而卧的情形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不过数年功夫,现在已经是庇佑一方城池的有道狐仙了。
“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所赐,都真心谢过。”
胡抱璞思索着赐下神泥和八极神章的白玉转轮,心下暗自想着。
若无此宝相助,当初野狐只怕早已成一堆枯骨也未可知。
随即手一翻,桃神元胎就落在桃树上,只见青光一闪就融入进去。
“若是桃树有灵,那就只能去烂桃山看看了。”
虽说烂桃山千年桃树也不是没有,只是那处阳极生阴,地底下尽是桃花瘴气,不甚纯净,是下下之选。
胡抱璞眼看着青光彻底没入,拔腿欲走,突然又停在原地。
“此处无人看守,叫野狐院的狐崽子来看也是不便,不若还是叫李庄守护罢。”
这般想着,胡抱璞伸手一挥,一道白气钻入地底,李家村瞬间震颤不已,片刻后白气化作大手托起桃树,一点根须都不曾损伤。
胡抱璞以此托住桃树,架起云雾趁着夜色直奔广安城。
原先还叫县城,如今扩大数倍,又汇聚一县之民,便更改为广安城,更形象一些。
到了城皇庙,沉岱正在此处等候,一道金光落下,院内土地便如同泥沼,只待桃树落下后,方才恢复原样。
城皇施法一丝震颤都没有,这便是人道神力的妙用。
“此物在道友眼皮底下方才叫我心安。”
“好说好说。”
“那三日后再会。”
胡抱璞对沉岱一礼,旋即又架起云雾回到小青山。
翌日,李庄早起推开门,只见院内多了一株桃木,冬日里竟然也开了满树桃花。
“这桃树怎么越看越眼熟?”
李庄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咱村口那棵嘛!”
天光大亮,来上香的人都见到这株奇异桃树,只不过没人觉得有什么,都在赞叹桃花美丽。
毕竟这里可是城皇庙,如此异象自然是城皇老爷的手笔。
有那胆大的还来问李庄,可不可以折一支桃花带回家。
李庄起先还不肯,“桃树可是灵木,精贵着呢,哪里能叫你们折了带回家去。”
到了夜间,胡抱璞便唤他入梦。
只见一辆青绿马车在天际奔驰,一下落到李庄跟前,带着他又往天际飞去。
一路上只听风声嘶吼,约莫一炷香功夫才停。
李庄走下马车才发现到了一处宅院,面前是一栋小楼,此时门户洞开,其中灯火通明。
一身穿白泡,眉心一粒朱砂痣鲜红的清俊青年正坐在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