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充满矛盾
李国富将自己的手机拿给了林青，上面已经调到了几个人的聊天记录，时间就在3月15号。聊天内容从白天开始，一直到晚上11点42分结束。
李国富留下两个警察，继续追着那个机器人。
林青和钟子期把聊天内容快速地看了一遍。
上午的聊天内容主要就是在闲聊，也有几句关心老赵的。重点是在晚上9点半的那段内容。
老赵的师傅老秦在仓库里发现了怪异的味道。这种味道他们很熟悉，是河里的垃圾，或者准确点说，是他们可以留下来自用的东西没有及时清理而散发出的味道。
为了方便哪些东西是要自用，哪些东西是要当做垃圾处理，他们几个人的小船上都装了一个小铁箱。其实这个铁箱也不该说是他们自己装的，而是原本就有的，只是原来的用途是装一些简单的修理工具，或小锤子、撬杆、铁钳这些可能会在清理垃圾的时候用到的东西。他们只是把那个箱子利用起来，把一些需要自留的东西装进里面。
那天警方只是将老赵打捞上来的垃圾带了回去，然后对船体做了检测，并没有要求老赵打开上了锁头的铁箱，所以没能发现早就被放进铁箱里的小包。
老赵那天把包捞上来以后，随便擦了擦就放进了铁箱里，之后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来不及回来收走那个包，导致包身上残留的腥臭味散发出来。
老秦一闻就知道，准是老赵的铁箱里散发出来的味，就问了一嘴老赵。老赵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捡了一个包，就拜托老秦从他的铁柜里拿出钥匙开了船上的铁箱，把包取出来随便拿到水龙头下冲冲，等他回去再处理。
老赵吓坏了，完全忘了自己还捡了个包打算送给自己的老伴。
但这样的行为却导致林青等人的调查进展缓慢，直到昨天从陈恒家拿到水芷珊的毛发进行基因检测，才真正找到死者的身份，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检测结果告诉死者的丈夫陈恒，对方就又出发去外地出差了。
“你觉得包里可能会有什么？”
钟子期见林青一直盯着手机，但是上面的内容他们都已经看完了，就问了这么一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才林青问李国富的那句话。
“没觉得会有什么。我只是想不明白，处理死者随身物品的方法有那么多，就算随便扔在垃圾箱里，到时候统一收垃圾箱，拿去垃圾处理厂一处理……时间过了这么久，我们再想找什么线索都难了。可为什么偏要仍在尸块附近？”
“你觉得凶手是希望我们能尽快发现死者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那死者的证件、手机这些东西又在哪？确认死者身份没有比这些东西更方便的吧？最重要的是，凶手已经将死者分尸，头颅、四肢、脏器我们都没有找到，为什么还要留下一包尸块丢进河里？他到底是希望我们发现死者，还是不希望我们发现死者？”
“是很矛盾。特意花费心思黑进道路交通系统，还破坏了对应位置的几个监控设备才去抛尸，而抛尸就说明凶手不想让死者被发现，或者是想尽力拖延死者被发现的时间。可凶手既然有办法让我们到现在都找不到死者的其余部位，就说明这个人有足够的能力毁尸灭迹。也就是说这一些列操作都是多此一举。”
“所以凶手要么是反社会型人格，要么是精神变态。他可能迄今为止做了很多案子，我们都没有发现，他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就刻意挑衅我们警方。又或者……”
“是个矛盾型人格。他既有血腥暴力的冲动，又对自己的杀戮行为感到自责愧疚，他希望我们能发现他然后尽快阻止他，但又不想这个时间太快，因为他还是有些惧怕伏法。”
“还有一种可能，他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出于自愿，而是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就像隔仙岛上的那个赵主任。”
凶手的种种行为都充满了矛盾点，如果不是多重人格或者是复杂型人格，就是团伙作案。而无论是从经验来看，还是从人的心理来看，团伙作案最不牢固。
组成一个团伙就需要一个共同利益追求来产生链接，而一旦有一个人的利益与其他人的利益产生冲突，或者是已经不再需要追求共同利益，这个团体就面临散伙。
就像隔仙岛那样，赵主任一旦发现自己可以减轻罪行，就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虽然据雷虎所说，潘主任和杨洪伟到现在都不肯开口，但一旦使他们的利益得到满足，或使他们的利益与背后控制他们的人的利益相左，那两个人早晚有一天也会选择开口。
一个团伙一旦散了，少了另外几个人的精神支撑，就容易开始产生惧怕的心理，从而生出嫌隙，开始互相猜忌，最终可能会演变成自相残杀的局面。
在现在这样一个和平的法治社会，任何一个案子的发生，都会立刻引起警方的注意。而凭警方现在掌握的技术手段，以及从前辈们和学校里学到的破案手法，任何一个案子都会被破解，任何一个犯人都无法逃脱法网。
但显然这个团伙行事很缜密，竟然到现在都没能让他们找到突破口。0405华曜集团的那个案子是这样，0402张敏的案子也是这样。
林青和钟子期刚要将李国富的手机还回去，就看到聊天室里有了新消息的提醒。
“老哥哥们，谁现在有空……”
消息是老赵发的。
林青赶紧将手机还给了李国富，李国富点开信息后，又将手机拿给林青看。
“老哥哥们，谁现在有空？我在致远路128，出了个小车祸，外卖快来不及了，谁帮我去送送？晚会我请老哥吃饭道谢。”
“李叔，您能回复说您过去吗？”
“我明白，你们俩想过去，但不希望我们过去吧？行。不过，你既然叫我一声叔，叔就不要脸地求你件事。你去看看他伤得轻不轻，不管多轻都送他去医院看看吧。车祸可大可小，看着没事可能事还挺大，耽误了治疗就出大事了。”
“您放心，我们会送赵叔叔去我们警方合作的医院。”
见钟子期这么说，李国富放心地点了点头，还跟两个人要了电话，将老赵的号码分享给他们。
水芷珊的出轨对象在去年年底被发现后，两个人就当即分手没有再见面。林青和钟子期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说辞，的确没有发现他和水芷珊还有什么交集。而且那个人甚至已经跳槽去了别的公司。
如果说，什么人会怨恨水芷珊，甚至想要了她的命，那这名单里一定会有水芷珊出轨对象的妻子。但从昨天的接触来看，夫妻两人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但受害者的丈夫却不一样。
陈恒不但有缜密的思维方式，做事也一丝不苟，完全具有杀害水芷珊的能力。但水芷珊遇害的那段时间，他人的确不在本市，甚至竟然过了5个月才发现自己的妻子失踪了。
虽然这一点也足够可疑，但从陈恒和他岳母的反应来看，是岳母一直在帮忙掩饰水芷珊的消失。
林青趁机从陈恒的女儿欣欣的身上取到的毛发，已经拿给陈钰去和尸块进行比对测验，不知道能不能取得进展，但从目前的调查进度来看，受害者是水芷珊的可能性已经可以说是很高了。
更重要的是，林青和钟子期都有一种感觉，他们离真相，离那个他们追踪了4个月的人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