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字7
我一直都生活在监狱里。
一直、一直、一直的都在原地打转,没有光线打进来,也没有一丝迟疑。
从婴儿到老年,我什么事情都没做。
我、我、我,“我”到底是何物,为何直折磨人的一生?
也许从生下来我的“先天白板”就已经注定,而我的出身更是加剧这种命运。我的名字为我带来了命运多舛,更让我多愁善感的是我和我的一生。
我在监狱里试图寻找真正地自由,而这自由唯独在我的内心。我用它来盛满宇宙,我用它来创造毁灭,我身在其中却还一直苦苦追求自由。
有被我无意冷漠的大多数,他们有所谓的成功学学者,有自以为是的牛人,有默默无闻的实干家等等。我曾都把他们给予厚望,而后来唯有我们伤得最深的彼此的心;再有后来,我们谁也不打搅谁;再有后来,我们彼此谁也看不上谁;再有后来,我们相忘于忙忙碌碌的此生。
我安身于田垄之间,没有比农人更辛劳的工作,因此我们受尽社会的白眼。
不对吧?一个身为社会底层的阶级不着你、不扰你,你凭什么看不起人呢?就凭你那一颗已经黑透了的心和一双娇贵而不持重物的手吗?近来你可要小心,别让我见到你,否则我定活剐出你的心来剁下你的手。
再有后来,我还是成为了你。
其实监狱中的体制化生活没我想的那样糟。
我们在这里可以无所事事,每天都以开开心心、浑浑噩噩度日,至于男人在里面可以随心所欲地释放欲望,而女人也被招待的服服帖帖。
我们像是生活在童话世界,就像我,已经85岁的高龄了,依旧年轻。他们给我一个梦中的老年生活,让我从出生到死亡都像是生活在完美世界中。我的大儿子已经67岁了,而最小的小女儿才6岁。这么一群大家子,而我才是那个主角,每每想到这我就神气的不得了。
我的爱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人,她们只有外表有差异,都对我言听计从,把我当成太阳一样供奉,我们之间没有矛盾,没有争吵,这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因此我婚外情人也很多,她们之间都坦诚相待,没有任何不满,每天都一起侍奉我,全心全意。
我有着最徒有虚表的工作,但我的薪水比任何人都要高。我规定每个儿子每年都要给我10万美金,而女儿们每个月都要轮流照看我,我的妻子有些时候会替我工作,而我只安心在家种花和看书。
记得我上一次的生日宴会还是在格勒伯爵家举办的,我还头戴一顶老寿星帽,他们像是从来没见过我一样给我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和礼物,我真是怀念过去,那感觉如果多来几次就好了。
我这个老不死的现在竟也开始尝试写书,其实我写不出什么鬼东西,但我可以随心所欲的让出版社给我发表,每次读自己写的东西都很惭愧,也只有我的爱人一直在旁鼓励我。
我已经不想每天早晨都溜公园了,我想养一只不会叫也不会长大更不会掉毛的小狗,然后我会给它打扮成白雪公主,每天我就牵着它走走。
我家的空地很大,但是没人会来试着在我这里开派对,其实我很喜欢和年轻人互动,尤其是女孩子们那火辣的身材更是让人春心荡漾。
我每一个月都约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我们在户外餐厅喝咖啡,所有人都把我们当作爷孙,而只有她能明白我脸上慈眉善目的微笑的真正含义。
我在家中几乎一刻也呆不住了,最近我认识了一个新猎物,但她似乎还没有过第一次。
我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20岁的年轻小伙儿,只要她能立刻就被我握在掌心。
她比我3年前认识的最美丽的情人还要美,她沉默寡言的样子,一副羞羞答答的神情。怎么还会有如此尤物在此人间?我为何才遇到?
我把此事兴冲冲地告诉了我的5个妻子和8个情人,她们共同为我出谋划策。不消几个钟头,我便是一个博学多才、坦坦荡荡的心理学教授了。
我以教授的身份接近她,她问的所有的问题我全都不会,但我总能给忽悠过去,因为我这50多年的从业经验。
当她进到我的庄园时,就和之前的那些女人一样发出了感叹。
我知道,此计得手了。
在我年轻的时候,其实我就知道这世间有两种活法,只是当时太年轻。
一个人该知道他这一生只有两种活法,一种是像我这样无所事事,另一种是忙着要死。
世上也只有两种人,不是男人和女人,也不是好人和坏人,是像我这样无所事事的人和忙到要死的人。
我每天都无所事事的活着,然后无所事事。我承认,无所事事挺好的,但是我下辈子一定要让自己忙些什么。
其实我谁都没爱过,因为谁都不配拥有我的爱,遗憾的是,我没有真正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下一辈子,下一辈子如果我还有幸托生为人的话,我想我第一件事一定一定是要寻到真爱。
85岁了,我想说我还不算太老,我的人生刚开始,也许我现在该试着让自己忙碌起来,就像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小伙儿。我想把我所有的金钱、地位、权利、声誉和甚至女人都给他,只需要让我成为他两年,不,一年也行,在一年中我便能免费为他创造一个商业帝国,如果他高兴的话,只需要让我再成为他一年。
但我深知这些幻想,我是无论如何都实现不了了,因为我一生都无所事事。我知道我的儿女都在盼望我早一点儿离世,外人也巴不得我生一场重病,只有我在这顾影自怜、翘首以盼。
一步,我和棺材只有一步之遥,你还在为生事所愁眉苦脸吗?我会把我一切的一切都给你,我来换你在棺材里躺一会儿,好吗?
我为自己的无所事事而日夜流泪,即使我还没身处绝症,但现在的境况其实并无二般。
我把挣钱当作是我此生最大的乐趣,而只有到生命的尽头时,我才发现我错了,我原来一生都无所事事。
我一直都活在监狱里。
一直、一直、一直的都在原地打转,没有光线打进来,也没有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