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一盆洗脚水
叶惜文拉着她的手，握紧，眼里，满是祈求。
就连叶惜文都看穿了她的心思。
慕清跌坐下来，她摸了摸叶惜文的发顶，闭上眼睛。
慕清这个样子，叶惜文很担忧，她发现慕清这一回回来，老了许多，也颓废很多。
慕清扯起一抹笑，安慰着：“我没事。”
皇帝进入洞房，众人起身迎接，高呼皇帝皇后千秋万代。
慕清却只是坐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角扯起讥讽的弧度。
南御墨走到慕清面前，站定，欣赏她的美，如今，她是皇后，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
他走近，站在慕清的面前，没有动作，就是静静的看着，烛火跳动，他却突然蹲下，说道：“今天辛苦了吧，这些虚礼就是这样，让人烦。”
慕清的嘴角落下，眼神依旧冰冷。垂眼，看见南御墨捧起她的脚，把鞋袜脱了。
慕清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眼里依旧是戒备，并没有因为他那句话松动。
“你要干什么？”慕清终究是没什么深沉的心思，她的一切，在心里藏不了很久。
“来人，去打水来。”南御墨没有回答慕清的话，而是吩咐宫人们。
慕清把脚抽回，鞋袜已经脱下，当下，神都已经入冬了，天很冷，她感受到来自脚底的寒冷。
南御墨又把她的脚抓回来，用力在脚底的穴位上按摩：“今天一定累了，我学过一些按摩的手法。”
慕清另一只脚不安分，她怒了，一脚踢去，她没想到南御墨没有躲，她踢中了他的肩膀，她穿的是新鞋，不至于留下鞋印，只是，他的样子，竟让慕清觉得有些可怜。
她站起来，脚趾蜷曲着，正巧落在南御墨的视线里。
他那么狼狈，慕清以为他会发火，她都准备好迎战了，她已经张开獠牙，准备打架，可是，南御墨只是又走到她的面前，又蹲了下来。
慕清被他再次拿起脚，她能感受到南御墨掌心里的温度，他的发顶，传来阵阵青草的芬芳，本是这么清新的味道，偏偏出现在南御墨身上，慕清偏过头，再次想要将脚抽回。
可是，南御墨却死死的扣住，他低着头，用力的按压着，自己的脚被包裹在他的手心里，她冷冷说：“放开。”
南御墨没有放开，这时，宫人们端着水盆过来了。
南御墨用手在水盆里探了探水温，然后，捧着慕清的脚，放进水盆里。
他说：“这疲劳的时候，泡脚，最能驱赶疲惫了。”
慕清脸上表情松动，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寻常的表情，她心里升腾而起，一股愤怒，让她踢掉了水盆。她知道，这是南御墨想要来软化她，他这么心计深沉，以为自己会上当，他太小瞧自己了。
水溅了南御墨一身，他蹲在地上，没有动作，只是沉声吩咐：“再去打水来。”
慕清没想到他这么好脾气，她光脚踩在地上，向门外走了几步，却被南御墨拦腰抱回，他把慕清丢在床上，站在床边，就这样盯着她。
慕清抬眼，满是倔强，她不甘回视，宫人们感觉到危险降临，各个都战战兢兢的，就怕皇后再次做什么，彻底惹怒帝王。
南御墨又端过水盆，探水温，然后，双手拉着慕清的脚，放入水盆中。
温热的水漫过脚面，慕清确实是舒服的，今天一天，她被摆弄，走了所有封后的流程，她顶着那顶凤冠，脖子很是酸疼，脚也酸，可是，这一切都在她的承受范围内，她不需要人的关心，更不需要南御墨的关心。
她无法动弹，南御墨的手力道很大，她也不再动了，南御墨感受着她的变化，便松开了她的脚，用手舀水浇在她的脚脖子上，那是温水浸不到的地方。
慕清突然说：“南御墨，你想让我原谅你吗？”
南御墨抬眼，对上慕清的眼，他的眼里，是探究。
慕清扯着嘴角，她冷冷说：“那就不要动，只要你不动，过了今晚，我就原谅你。”
“好。”只一个字。
慕清听后，她把所有的宫人都叫了进来，宫人们受到吩咐，都低着头进来。
慕清命令，让他们抬起头来。
他们如同木偶，对慕清的每个指令都言听计从。
慕清嘴角的弧度变大，她从水里把脚拿出来，就这样，水也没擦干，光脚踩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脚印，但很快，这脚印就被水冲没。
慕清弯腰，端起水盆，举在南御墨头顶，慢慢倾倒，冷眼看着，水，从他的头顶落下，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的全身，都被水淋湿，开始，还是温热的，后来，变成了彻骨的寒冷。
慕清指着南御墨，大笑，笑得合不拢嘴，她哈哈大笑：“你们看，好不好玩，哈哈哈哈，去，再去打水来。”
宫人们被惊得睁大了眼睛，他们忙低下头，今天，她们必死无疑。
慕清笑得前仰后合，她趴到在地面，狠狠捶地，笑得把肚子捂住，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低头做什么，多好玩啊，哈哈哈。”
慕清的嘲笑在南御墨耳边回荡，但他没有动，慕清停止住笑，她沉下来，来到南御墨面前，大怒：“你为什么不动，为什么？我都这样羞辱你了，你为什么不动。”
南御墨没有动作，他僵硬着。
“哦，我知道了，你太生气了，是吗？行啊，你别憋着啊，来吧，杀了我，你是皇帝，谁能这么羞辱你啊，我真是太可恨了，对吧，来，杀了我，反正，我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来啊，杀了我。”
慕清猛烈的摇动南御墨，他想让南御墨有动作，这样的南御墨，这样伏低做小的南御墨让她恨，她愤怒，怒不可遏，仪态全无，她发现，面对南御墨，这样下去，她迟早有一天会疯。
“你原谅我了吗？”南御墨的声音出奇的平静，还是那种天生带冷的声线，可是，慕清却没有在他的声音里面听出任何的敌意。
她触碰到南御墨的身体已经变冷，这冬天，能把人冻死。
慕清哭了，她摇晃着南御墨：“不，我不要原谅你，我不能原谅你，混蛋。”
慕清猛的一推，把南御墨推倒。
南御墨终究是动了，他起身，将慕清紧紧抱在怀里，“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如果要惩罚，只会惩罚我一个人。不是你该死，该死的人是我。”
慕清去推南御墨，他把自己抱得很紧，慕清大哭：“对，是你，始作俑者都是你，你是个混蛋，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你以为你那么说我就会原谅你吗？不可能，我怎么可能原谅你，我怎么可能代替她们原谅你，你会下地狱的。”
南御墨紧紧抱着慕清，下巴抵着她的发丝，他说：“那就下地狱好了。”
受了这么大的辱，皇帝不仅没有责怪皇后，竟然也没有责怪她们，宫人们低着头，似乎是活在梦里，她们简直有些不可置信。
换好衣服，南御墨回来的时候，慕清已经睡下了，她哭累了，像个孩子一样，哭累了，就睡了。
南御墨在她的床沿坐下，这些日子，他每晚都在慕清床边，他细心观察到，每次，慕清欺负完自己后，都会睡得香甜，那次，他一天没有见慕清，晚上来到床边，见她被梦魇缠绕，他就发现了。
抚摸上慕清的脸，如果这一辈子都这样，他愿意被慕清这样欺负一辈子。
叶惜文走了进来，她默默跪下守夜，将南御墨的一举一动都细细观察着，生怕南御墨想起那个羞辱，一气之下对慕清做不好的事，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南御墨只是轻柔的摸着慕清的脸。
月上中天，南御墨拥着慕清睡去了。
叶惜文也打起盹来。
过了几个时辰，她是被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醒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她慌忙去看那重物落地的方向。
只见南御墨一身里衣，黑发铺地，倒在地上，好不狼狈。
叶惜文的小心肝又是一颤，这刚消停一会儿，她还是不长眼睛的好。
叶惜文转过身，不去看那处，将自己缩起来，完全像个小乌龟。
“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南御墨撑起身子，一条腿屈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我们已经成亲了，不睡这里，我睡哪里去？”
“我不管你睡哪里，你就是不能睡这里。”慕清大声说。
南御墨爬上床，把慕清往里面挤了挤：“我们可是新婚夫妻，刚新婚就分房睡，要让别人嘲笑的。”
南御墨搂着慕清的腰，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就是不放。
“放开。”慕清挣脱不开，声音渐渐的冷了，她去掐南御墨，奈何人家一身腱子肉，硬是掐不起来。
慕清气恼，抬头，可南御墨的大掌按下，把她的头按在胸膛上：“我累了，早些睡，明天还要上早朝。”
慕清趴在南御墨怀里，道：“你怎么样关我什么事，你最好放开我。”
南御墨就是不放。
慕清也是恼了，她狠狠捶打南御墨，可这力道，跟挠痒痒一样，南御墨慢慢的睡着了。
慕清想抬头，发现他的手掌依旧有力，她怀疑南御墨在装睡，等了一晚上，睁着眼睛到天明，发现南御墨这混蛋确实是睡着了，还睡得很香。
慕清看着他精气神十足，烦躁的狠狠锤着床榻，她只能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