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帝王之怒

  他的眼神那样悲伤,那样卑微,望着那双眼睛,那一刻,她知道,无论顾泽言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顾泽言换好衣服后,她眼睁睁的看着顾泽言离开,她知道,顾泽言去帮慕清了,她知道,顾泽言一定会回来,她安心的等待,别人来,她就装作他还在的样子,跟他说话,不让他走。

  她时刻打探着消息,时刻为顾泽言担忧着,幸好,在宫里那位怀疑到他头上之前,他回来了。

  顾泽言回来,倒头就睡,依旧是那一身黑衣。

  敲门声响起:“公主,您醒了吗?”

  安乐公主细听,才想起这是婆婆的声音,她连忙用被子将顾泽言盖住,走到门边,假装一切正常的模样,打开了房门。

  婆婆欧阳宛一脸和煦,她端着厨房新做好的鸡汤来到两人房间:“这些天,公主操劳了,来,喝点鸡汤补补。”

  安乐公主接过,道了声谢。

  “泽言睡着了?”

  “刚睡下。”安乐公主如是说。

  欧阳宛宛然一笑,眼里全是暧昧,她只当公主话里的意思是闺房秘事,没再详问,她笑容可掬,放下参汤,转身就走。

  安乐公主沿着床边坐下,她撑着脸,痴痴的看着顾泽言的睡颜,这一看,天竟黑了。她想走到烛台前,将烛台点燃。

  却在起身之际,被顾泽言抓住手腕:“不,不要走,慕清,我不想忘了你。”

  他的睡梦中喊的,都是慕清的名字,说不心痛,不嫉妒,都是假的,但她知道,她也相信,她长了一张完美的脸,不会连自己的丈夫都留不住的。

  她伸出手指,抚平他的不安,也抚平自己心中的不安,“我在这里,余生,只有我在你的身边,时光很慢,你会渐渐的忘记她,我会等你,等你有一天忘了她,爱上我,泽言哥哥。”

  她的眼里,温柔如同溢出的水,她回握住顾泽言的手,感受他手心里的温度,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她不知道为什么泽言哥哥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许,小时候的自己不足以让泽言哥哥记住,可是,只要她还记得就好,她会全心全意的爱着他,耐心等候,等到他再次爱上自己。

  大狱里,总算有人熬不住刑,说了行刺的幕后主使。

  那人被带到南御墨面前,由南御墨亲自审问。

  “你说派你来的人是北临长公主?”

  “是。”那人被打得遍体鳞伤,一块已经腐烂的肉挂在他的身上,一半已经腐烂,一半还连着他的筋骨。

  他跪着,不敢去看那高台上的人。

  南御墨走了下来,接近那人,那人被吓得一哆嗦:“南冥皇帝,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是没骨气。”南御墨极度嫌恶,他越过那人,脸上表情淡淡,但手上的老茧已经被他剥落,吩咐:“把北临长公主请来。”

  宫人应声,他叫齐市,是南御墨亲手提拔的大太监,先前是南御墨宫中主管的徒弟,那个老太监离奇死亡,这个齐市便顶替上师傅,上位了。

  南御墨对这些并不在意,调查清楚后,他依旧把这个人留在身边,原因便是,他只要人能用就行,至于人是怎么上位的,他不在乎,他自己不就是杀了自己的父亲篡权夺位的吗,这人的能力,他很认可。

  齐市下去,很快就将北临长公主赫连细辛带来。

  南御墨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参见南皇。”赫连细辛的态度异常傲慢,她是和亲公主,代表着一个国家的自尊。

  南御墨仰头,看着墙上那幅画,那是一幅叫陵江祭酒的画,乃是前朝著名画师所画,画中场景是君王陵江祭酒的画面,而这陵江,就是南冥与北临的交界处,自从前朝灭亡,历时五百余年,渐渐形成南冥与北临两个大国和其余诸多小国,但实际上,他们无论说着是那个国家的,他们都是有着共同祖先的,他们在五百年前,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

  这幅画一直被南御慠之收藏着,就挂在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南御墨接管了这个国家,看到这幅图便明白了南御慠之的心思。

  “为何要杀朕?”南御墨不去看那副画,但依旧背着手。

  “南皇说笑了,本宫是和亲公主,为了两国的和平而来,怎会杀南皇?”赫连细辛高仰着高贵的头颅,她从进门的时候行了一个礼后,就一直这样站着。

  “是么。”他转过身,挥手,宫人会意,传唱下去,将那个刺客带了进来。

  在南御墨转身的一刹那,赫连细辛睁大双眼,这就是她一直苦苦寻找到的男子,那个仅是骑马就让她着迷的男人,没想到,他竟是南冥的新皇,自己此次来,要嫁的人,是他。

  丫鬟去找,却说是什么统领,她便把皇宫中所有是统领职位的人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没想到,那人竟是眼前人,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压下心里的悸动,依旧是一副高傲的姿态,看着倒在地上,伤痕累累的人,问:“这是何人”

  “你说说你是何人。”南御墨的嗓音冰冷,他端坐在主位上,只一句话便震慑住那黑衣人。

  “我是公主派去刺杀南皇的刺客。”那黑衣人说完,低头。

  南御墨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起,状似漫不经心“公主可是有什么不满,直说便是,不必如此。”

  “请南皇明鉴,本宫是和亲公主,绝不会做有害两国友好之事,这人或许是被他人调派,陷害本宫,欲离间两国关系的棋子。”

  “如此说来,也有可能,只是,那背后之人,将朕的皇后掳去,是为了什么?”南御墨的眼睛抬起,盯着赫连细辛,她被这眼神盯着,头皮发麻,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她的脚步微微不稳,但很快,稳定住心神:“南皇是怀疑本宫?怀疑本宫未做成皇后,绑架你的皇后,企图杀掉你的皇后,登皇后之位?”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南御墨放下茶杯,数百名官兵一拥而上,将赫连细辛带来的仆从控制起来。

  “南皇,你这是做什么?”赫连细辛怒了,她狠狠给了一个想要控制她的士兵一巴掌,气势对比起南御墨来,丝毫不逊色。

  “朕想知道,皇后的下落。”他挥了挥手,示意不用绑住赫连细辛。

  赫连细辛看见了那张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杀意,她知道,若是处理不当,她今天走不出这座皇城,而在自己死后,他会以病故为由,将自己的死讯告知回北临。

  那一刻,所有的爱意顷刻间消失,她一甩衣袖:“南皇所说之事,本宫并不知晓。”

  赫连细辛依旧抬着高傲的下巴,不肯做出软态。

  “若是朕说不追究你刺杀的罪过呢?朕只想知道,朕的皇后在哪里。”南御墨眨眼间出现在赫连细辛面前,他一把掐住赫连细辛的脖子:“说,还是不说。”

  他的手渐渐收紧,赫连细辛眼里出现了恐惧的神色,她看出来了,若是她不交代清楚,眼前这人确实会杀了自己,不管不顾。

  她抓着眼前这人的手,说:“我说。”

  她在南御墨面前,第一次用了我字。

  南御墨甩开她。

  赫连细辛失去支撑,跌倒在地,猛烈的咳嗽。

  他蹲下,抬起赫连细辛的下巴,逼视:“说。”

  无视赫连细辛眼里的恨意,他捏着赫连细辛下巴的手更紧。

  “确实是我要刺杀你,南皇,你竟然视本公主为无物,不仅将那个女人立为皇后,还宣旨羞辱我一番,说什么要么嫁给失势了的南冥七皇子,要么嫁给你做个贵妃,呵,我堂堂一个一国公主,何时受过这等欺辱,我心存报复,想要杀了你,我这人想什么便去做了,于是便我下令杀你,派去的,都是我北临一等一的人才,你死了,我嫁给七皇子,依旧是皇后,他们本苦于没有机会,是你,给他们创造了机会,你好好在皇宫待着就行,偏偏要去大臣家里参加婚礼,我便让他们出动,趁机杀了你。至于你的皇后,我没见过,也没有掳走。你爱信不信。”赫连细辛说完,偏过脸。

  可她的心微微颤抖,她依旧害怕这个皇帝会杀了自己,她的护卫全被控制住,她也没有招架之力。

  可南御墨站起来了,审视着她。

  她回视着,坚定。

  他遵守了承诺,相信了赫连细辛的话:“将公主送回驿馆,好生照料。”

  齐市瞬间明白南御墨口中,好好照料是什么意思,他很聪敏,猜对了南御墨的意思是将赫连细辛控制起来。

  赫连细辛走后,他的眼睛眯起,还剩一个人,会做这件事的,还剩一个人,一个他拒绝去猜测的人。

  “备马,去顾府。”

  安乐公主听到皇帝驾临,慌忙出来迎接,顾泽言还在休息,他似乎这些天都没有睡觉,睡得已经很沉了。

  “参见陛下。”南御墨径直来到新房前,顾父顾母从后面急急的跟过来,生怕做了什么,惹怒新帝,新帝在他们府邸遇刺,没有怪罪他们,他们已经是很感激了。

  “听说顾将军已经七天没有出房门了?”南御墨问。

  安乐公主拦在门前,装作娇羞的模样:“陛下说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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