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不是每个前女友都叫杜文雅

  我们要进去跟苏北望说话的时候被警官拦住了。

  “我们已经有人在问话了,请稍等。”

  隔着玻璃,我几乎看不到苏北望的嘴唇在动,却能看到警官一边记录一边频频地点头。

  直到他们起身的一刹那,似乎又向旁边的主治医生示意了什么,登时就用一把冰凉的手铐直接拷在苏北望的脚腕和床头之间!

  “他认罪了。他说是自己杀了杜文雅。”警官如释重负地说。

  “我要进去跟他说话。”苏西航攥着拳,声音有些颤抖。

  “可以,但时间不能太长,而且需要在警方的视线下。”

  我跟苏西航进去了。

  看到苏北望时,我能感觉到即便他连冲我们微笑的力气都没有,眼睛里却还是充满着欣慰。

  呼吸机下的杂音很重,我们几乎很难辨认他在说什么。

  大概……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俯身过去,听到苏北望说:“放弃‘健康之星’。”

  我以为我听错了,转脸看着苏西航。

  他脸上的表情与我同样诧异,然后颤抖这唇说了一句:“他是叫你放弃‘健康之星’。”

  我刚想问为什么,仪器上的指标已经开始显示各种不正常的警告。

  医生冲了进来,把我们扒拉到一边。拽苏西航出去的一瞬,我听到他突然倾尽全力地喊:“苏北望!不是我做的。你不用认罪!”

  回到楼下的车里,我问苏西航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伏在方向盘上沉默(www.19mh.com)良久才说:“哪句?”

  “他说的那句。”

  苏西航说回家吧,问爸去。

  黄校长退休了,过了年后突然就办了退休手续。其实他已经过了年龄,本来还是可以再返聘回去做研究的。

  事情曝光后。我想他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了。晚景如此,唯有安渡。

  苏西航像往常一样买了菜,回家后跟我一块在厨房烧。

  俨然一对儿常回家看看的小夫妻,偶尔插科打诨,故意不把凝重的心情写在凝重的脸上。

  菜烧得很入味,我却食不知味。

  席间苏西航一直在给他爸夹菜,那感觉有点像喂饱了好上刑似的——

  差不多时候了,他问:“爸,今天这话我只问你一遍(www.biquwu.cn)。这里没外人,你跟我交代一个实话行么?”

  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了,紧张之余又觉得感动不已。因为在桌子下面,苏西航紧紧攥着我的手,我想他这是真的做好了把我当成妻子来一同面对的准备。

  黄健斌点了下头,说你们问吧。

  “你认识明丽丽么?”

  噼啪一声,是筷子掉地。哗啦一声,是碗接踵砸碎。

  我看到黄健斌那近乎石化一样的表情下。绝望的泪水奔涌着,止都止不住!

  “明丽丽和关家父母……到底因为什么而死?爸你知道么?”

  我开始相信你伍子胥一夜愁白头是不夸张的,仅仅是这沉默(www.19mh.com)的十几秒钟,我眼前的黄健斌几乎是老了整整十岁。

  “二十四年前,身为医学化工质检部职员的明丽丽,到唐家礼的工厂去公干。落脚后的第三天,一场诡异的火灾事故把明丽丽和负责项目接待的关吉洲夫妻都烧死了。

  唐家礼……真的是受了苏家老祖母郭香的指使么?”

  黄健斌脸上的汗水沿着额角淌落,沉默(www.19mh.com)过后,反而平静了。

  他微笑着看看苏西航又看看我:“你看,我都是自杀过的人了。还有什么可不敢承认的呢?”

  后来黄健斌跟我们讲了那个隐藏二十四年的秘密,这个让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苏北望突然告诉我……放弃‘健康之星’的原因。

  “二十四年前。我还只是药科大的一个普通研究讲师。”黄健斌说:“你妈妈去世不久,我心情很低落,基本把大把的时间都投进了实验室。

  ‘健康之星’的前期科研切入点,就是在那时候被我偶然发现的。奶蓟草在离心分流后产生的有益物质,在当时还是医药界无人问津。

  我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以为将是我此生成就的大机会。

  但是当我第一次提交批款申请的时候,却被上级驳回。他们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不愿批款给我研发建团队——”

  我也明白的,研发经费有限,一般很少回拨给名不见经传的普通讲师。所以很多人的大成就前期都是靠自费完成的。

  “就在那段时间,老同学唐家礼突然跟我联系上。我本来并不是很待见这个人,也不愿对他多说话。但心情实在太低落,喝多了就把这件事跟他和盘托了。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非常地支持我。他说他的化工厂出了点问题,简单来讲就是很多灰色行为被曝光了,一旦有人追究,那他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在工厂生死存亡之际,他打算套款跑路,重新投资新行业。

  并说他瞄准的是未来的医药领域,觉得我的这个项目虽然还在萌芽阶段,但一定有市场。

  就这样,他许诺将来会买我的项目。并预支了二十万给我研发,而我就是用这笔钱自费出国挂靠了科研室,完成了十年的研究。”

  “可是在你和唐家礼谈妥合作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件意外。苏西航轻叹了一口气:“是明丽丽对吧。”

  黄健斌微微点了下头:“我本来不认识她的。”

  “明丽丽本跟你们一样出身医药专业,毕业后进了启苏集团,跟我苏家老爷子苏锦芳好上了。

  后来遭遇了一系列变故,她被老太太郭香逼得像过街老鼠一样。

  到处受非议和排挤,老爷子死后人走茶凉,她常被派去做最辛苦最危险的工作,就比如说这种条件简陋的化工厂。

  一个女人要独自拉扯自己的儿子长大,供他念书,个中辛苦可以想象。

  但她是个很坚强很聪明的女人,生活再辛苦,也一直没有放弃自己擅长的学术领域研究。

  其实她,比你更早发现了奶蓟草在离心分流后产生的有益物质可以起到抗疲劳护肝胆的作用。是不是?”

  黄健斌说是。

  我始终没有打断这父子两人之间的对话,因为我也有自己的思维,我确认已经走在通往真相的路上了。

  “那天晚上,关吉洲给我打电话问别的事情,”黄健斌说:“随口就提到了明丽丽,他说他们工厂这边来了个女质检员,四十岁的年纪了还转行做科研呢。

  那个什么什么的项目,好像跟我和老唐说起来的那个很相似。说是已经独自研究了好几年,就等着回去领专利了——”上见鸟亡。

  我想也许我很能明白黄健斌当时的心情。

  如果牛顿被苹果砸中脑袋的那一瞬间,爱因斯坦告诉他我已经发现地心引力了么么哒。

  你猜牛顿会不会用苹果砸死他?

  “所以——”苏西航咬了咬唇,目光微微躲了一下。

  “所以我很不安,跟关吉洲套了明丽丽的联系方式,匿名冒充注册了论坛账号跟她交流了一个晚上。所有的结果都表明,明丽丽的确比我占了先机。

  于是我找到了唐家礼问他该怎么办,他对我说他有办法解决。

  但前提是,要我帮他一个忙。”

  “他跟你要了叔丁基锂,对么?”苏西航问:“我问过药科大的陆炳其教授,查了叔丁基锂近三十年来的入库出库记录。

  这种号称世界上最易燃的物质,没有之一。在全世界的化工厂,只要有这个项目的课题,就需要6a级的备案。

  唐家礼当初根本就没有资质,也弄不到这种东西。就连放眼整个s市,也不过只有几所医学药学化工学类的高校才有试验库存。”

  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那次在车上无意中翻了苏西航的手机邮件,好像看到有封邮件是他与陆炳其教授的往来。

  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怀疑了?还是说……还有其他事?

  “唐家礼杀了明丽丽,顺便把关家夫妻也灭了口。”黄健斌痛苦地埋下了头:“他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其实我他妈的知道!是他自己要杀了明丽丽!明丽丽到他们工厂去做质检,如果把调查出来的东西送到相关部门,那唐家礼就完了——

  可是我……

  明丽丽死后,我花钱找人破解了她的论坛账号,网盘,将好多资料都据为己有。然后出国——”

  “可你没想到,明丽丽的研究成果是有瑕疵的。爸,你被自己的不义之取冲昏了头脑,这么明显的错误,整整十年下来你都没有发觉!”苏西航突然激动了起来,声音也跟着提高:“而恰恰就是这个巧合的错误,让苏明辰意识到了……他妈妈的死另有隐情,你才是罪人!”

  “我是罪人,所以我……愿意伏法。”黄健斌老泪纵横:“我知道唐家礼可能会杀明丽丽,我没有阻止。我还——”

  “你还知道他可能会杀我爸是不是……你也没有阻止。”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旋即伸手抹去:“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明白苏明辰到底是在做什么了。

  他对付苏家,是为了给自己多年游离在外的血统讨个公道。

  他对付我们,才是真的血海深仇。”

  健康之星,多积极向上的名字。

  可是从它诞生的那一刻起,争名逐利的狗血早已污秽了它最圣洁的使命。

  什么父亲的心血,什么学术的权威,什么造福社会,什么科学里程碑……——

  全部都是可耻的笑话。

  “爸,自首去吧。”苏西航说:“你不是主犯,不会很重的。”

  黄健斌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西航,罗绮……我唯一的欣慰就是你们两个能够好好在一起……”

  我别过头去揩了下眼睛:“等等再去自首行么?我妈过两个月就回来了。我不想让她每次回来都被告知又有谁被关进去了……

  这么多年,我妈对你还是有情义在的。”

  提完我妈的名字,黄健斌哇得一声就哭了。伏在杯盘狼藉的餐桌上,顿时整个厅里都在回响。

  第二天一早,苏西航陪我来到中科。

  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商量什么都没约定,一直在说无关紧要的家常话。

  但夫妻之间的默(www.19mh.com)契就是这样,我们都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

  既然事情的真相如此,我们必须要给苏明辰一个了断了。

  这件办公室本来是苏北望的,每次要敲门进去的时候,我都恍惚有种错觉——我是来给他送午便当的。

  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多少物是人非皆不见。

  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本与我的人生没有任何交集,如今却一不小心就不共戴天了。

  “苏先生,我是来交辞呈的。”

  苏明辰本来是背对着我,窗子上隐隐有些倒影能看出他平淡如水的神情。

  “辞职应该去人事部,苏北望没有教过你规矩么?”

  “苏明辰先生,今天我们来就是打开天窗说话。”苏西航轻轻把我攥到身后:“事情的真相我都了解了,是我……父亲对不起你和你的母亲。

  事已至此,我们会送他伏法的。我们之间的恩怨,可否就此了结?

  至于你要和苏明远怎么咬,这些与我们无关了……”

  “了结?”苏明辰压着扶手转过身来,目光比激光更犀利,打在我身上的时候甚至能让我觉得……疼。

  “唐家礼死了,关成卿认了,他黄健斌无论怎么说,都只是个不痛不痒的从犯。关几天一样出来颐养天年,你觉得我会这样算了?”

  苏西航咬着唇,脸色渐渐发白。

  “那你……还想怎么样……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甚至想过自杀。就算他欠你的,我扛了三枪还不够还的么!”

  我捏了捏苏西航的手,上前一步道:“苏先生,如果您觉得‘健康之星’是您母亲的东西。这些我们都愿意接受,不管是为她正名还是出让成就和专利,我们都不在乎。

  只请你,放过黄校长行么?他的罪有法律来评判,不要再逼迫我们了。”

  苏明辰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厌恶,还带着点嘲弄和同情:“罗小姐,你们觉得……只要让他伏法就够了?

  那你要不要问问你的丈夫,黄健斌的罪……到底有多少,到底有多大?!”

  “苏明辰!”苏西航大喝一声,咬破的唇角已经开始渐渐渗出鲜血。

  “现在你明白了吧,苏西航,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痛苦……越来越痛苦。”

  我推开苏西航,跻身上去。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来的这么大勇气,也许就像别人说的,只有我敢说我对这个男人没有愧疚吧!

  “我们不会痛苦的!”我厉声道:“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爱都有牵挂,而你没有。

  做错的事,我们会认,但我们绝不可能对你无休止地低头。”

  “那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是否也像我一样遭受过那种绝望。”苏明辰看着我,话锋里带着不怎么明朗的暗示:“要不然,问问你丈夫?”

  “不需要。”我坚定地拉起苏西航的手:“我相信他。苏明辰你不可能再得逞了,我们这么多人,已经被你打循环赛一样整整伤害了一个轮回。

  我们再也不会受你的控制了。你自以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报复别人欠你的,其实不过是在一个个铲除挡你路的障碍。

  你根本就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强大,只靠玩弄人心的人是不会真的得到别人的认可。

  你很寂寞,因为肖黎死了。她死了,你才知道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她那么死心塌地爱过你。”

  “你住口。”

  从苏明辰喊出话的那一瞬,我想我们这一群被他伤害到体无完肤的人终于扳回了一小局。

  林语轻说,我们之所以赢不了他,是因为我们都有软肋。

  “你也有软肋,苏明辰先生。”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我知道女人也是可以有武器的,可以有智慧和直指人心的犀利。

  “为什么带走丢丢?你不会伤害她的对不对?因为她有一双跟她妈妈一模一样的眼睛。

  是你逼得肖黎走投无路,才生了别人的孩子。如果她还能再选一次,我相信她绝对不会爱你的。”

  “罗绮,不要再试图激怒(www.ibxx.com)我。”苏明辰到底还是道行太深,我知道苏西航随身带着的录音笔又白费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肖黎,什么丢丢……我不认识。”

  苏明辰从幕后到台前,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一切。其实我们也没敢想过能坑到他,只是有些话早憋在肚子里太难受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我们还怕吵一架啊?

  我说我辞职,但我会带着我的项目走。

  “你试试看,若还有其他公司敢接待你的‘健康之星’,随意。”

  苏明辰倒是胸有成竹的,估么着以为我没有团队没有资金没有资历,就能放弃了?

  我笑笑说:“别忘了您的母亲,当初在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做出的研发成果。

  但我父亲告诉过我,名利没有先后,学术不论对错。”

  “说的好!”就在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蹬开,好不客气啊!

  我一转头,看到这个人的脸时当场就惊呆了:“杨……杨慧心?!”

  她怎么来了!

  杨慧心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整个人比几个月前看着气色更好了。

  苏西航轻轻往后退了两步,我觉得这世上唯一能让他觉得尴尬的人就只有杨慧心了。

  “你能起来了啊?”她临走的时候苏西航还没脱离危险,等她回来的时候苏北望又快不行了。

  杨慧心表示,她想起来一位潜逃的高官,十年后被抓时说了一句话——

  我走的时候电视里在放还珠格格,我回来的时候还在放还珠格格。

  “托你的福。”苏西航冷哼一声:“如果你的离开能带走病魔和死神,麻烦你再走一次救救苏北望吧。”

  “杨小姐,你在中科认资的那部分股权我没动,如果你想大额交易撇清关系的话,我同意。”苏明辰摊了下手,表示ok。

  “今天我不是来跟你谈钱的。”杨慧心冷笑一声:“我不管苏先生跟其他人有什么过节,恩怨情仇的父债子还,我不care。

  但你当初把我害成那样,总该说句抱歉吧?”

  我转念一想,好像也是。人家杨慧心跟他什么仇什么怨的,给放到局里莫名其妙怀一胎啊。

  “你不要跟我说,是我水性杨花。也不要跟我,是说我脚踏两条船摇摆不定。咎由自取。”杨慧心挑着唇,神情淡然自若。

  “难道不是么?”苏明辰说:“有棋局就有棋子,有胜子就有废子。”

  “但你不是上帝,你没有资格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成为你的工具。”杨慧心上前一步,捉起我的手腕:“罗绮,带着你的团队和你的项目,跟我走。

  苏北望有信贷基金,我们杨威有实验室有生产资质。

  我答应过他,欠他的我总会找机会还!”

  “杨慧心!你确定要跟他们站在一条线上跟我作对?”苏明辰厉声道。很显然,有些突发状况他能掌控,而有些突然跑出来的敌人却是太意外:“你就没想过后果?”

  “后果?苏先生不是说过么,我们做一件事未必在意它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是我们坚持这样做是对的!”——

  当天晚上,我和苏西航还有杨慧心从苏北望那里出来,就在楼下找了个餐馆吃饭。

  “杨小姐,我真的没想到……你还会愿意帮我。”我咬着筷子尖。诚恳地说。我本来以为苏北望病重,以前的那些承诺都不作数了……

  “罗绮,就当是我欠北望的吧。”杨慧心笑了笑:“我现在没有父母了,只有一个弟弟被送到国外去念书。

  多余的牵挂其实都没了,杨威集团我也不打算留在手里多久。到下个季度,准备找个投资公司卖掉。

  但在此之前,我希望能帮你们做好最后这件事——”

  “谢谢,我明天就回中科办理最后的手续,想跟我走的员工,我统统带着。到时候,还请杨小姐多关照。”

  “叫我名字吧。”

  “恩,谢谢你,慧心姐。”我心里一暖,眼泪差点滚下来。

  “你们两个聊得未免太欢了,能考虑下我的感受么?”苏西航被我把凳子踹出去半米远,整个位置就跟个服务生似的。

  “关你屁事,”杨慧心白了他一眼:“我欠北望又不欠你的。”

  “你欠他的好啊,你把肝拿出来捐给他。”苏西航哼了一声。

  杨慧心瞪着眉毛拍了下桌子:“你以为我不想么!我是o型,大夫说捐捐血还可以,换肝还是会有很大的排异反应。”

  “我开玩笑的……”苏西航缓了下呼吸:“我可不想苏北望换上你的肝以后变得跟你一样矫情。”

  “是么?我到比较担心他换上你的,若变得跟你一样混蛋,他应该宁愿去死。”

  喂喂,我还在这儿好不好?能不能不要就这么跟前女友打上情骂上俏。

  杨慧心告诉我说,不是每个前女友都叫杜文雅。

  我刚想感叹,又觉得气氛莫名其妙地沉重了。

  “苏西航,杜文雅不可能是苏北望杀的。”

  “我知道。”苏西航叹了口气:“一定是那几个稀里糊涂的警官在问话的时候有诱导式的语气,苏北望以为是我杀了人,所以才替我顶罪。

  可惜他现在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说那件衬衫呢?你……有没有交给警方?

  苏西航说:“我检查过了,杜文雅身上有苏北望的血,但苏北望身上没有杜文雅的血。

  其实这个场面很容易还原——杜文雅和苏北望在公园见面谈话这是事实,但她的死因是被利刃割断喉咙,要知道颈动脉的喷溅程度有多强大。如果是他杀的人,身上不可能一点没有溅到。

  他们两人在交谈的过程中有过争执,以苏北望的身体状况,很容易在情绪激动时呕血发病。所以在杜文雅身上和现场的地上留下他的血迹也是合理的。”

  我想了想,赞同说:“因为身体撑不住了,苏北望很可能就准备离开了。那么杜文雅……应该是在他离开之后不久被第三个人杀掉了。”

  杨慧心问我们,说既然逻辑这么简单,苏北望身上又没有死者的血迹,警方到底是基于什么而咬着不放?

  “因为他们觉得我也有共犯的嫌疑。”苏西航枕着头无奈地说:“他们说那件衬衫一开始就在我手上,有可能被我换了……

  再加上我们的确有作案的动机啊,反正我停职了。唉,你们杨威还要不要招人了,能给我安排个职位么?

  我这才刚结婚就失业,老婆都养不起了。”

  “滚,我们小庙供不起大菩萨。”杨慧心揶揄道:“我看你还是弄个小摊子在门口挂牌算命吧!”

  第二天一早,我回到中科去收拾东西。

  “顾经理,你不走么?”

  我们来信心满满地以为顾瑾恒一定会跟我走的,但是结果挺失望的。

  “抱歉,罗绮,我还是选择留在这。”

  我心里不怎么舒服,但态度表示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也只是需要一份工作,一个发展而已。

  我无法告诉他苏明辰是谁,要干什么,未来会给中科带来收益还是灾难,所以我同样不能干涉任何人的选择。

  但我还是忍不住多嘴说了一句:“其实我还以为你是苏北望的人呢。”

  顾瑾恒突然怔了一下:“如果是,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我点头说好,大家保重。

  包括舒婷在内,我带走了十二个人。不是因为我有人格魅力,而是因为杨慧心开的薪水高。

  我把东西装箱抱着,出走廊的时候,迎面看到了苏明辰。

  我向他点了下头,说苏先生,我们告辞了。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下手,就看到旁边有个助理上来,将一个圆圆的铁盒子加在我怀里的纸箱子上。

  这铁盒子我太熟悉了,红红的,比奶粉罐小一点。

  我诧异地看着他:“这是——”

  “你这么聪明,自己猜吧。”魔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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