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从此,我将是你的......
苏南薰先过来的,到急救室的时候苏北望刚刚从采血室里出来。
我觉得他的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对于健康的成年人来说,400cc的捐血量实在不该虚弱成这个样子,我觉得有点不合常理。
“苏先生……”宋夜冲上去想要扶他,却被他甩手推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西航呢?!”苏南薰急红了双眼,下意识地看着身后亮灯的手术室:“他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爸妈呢?”苏北望扶了下额,看样子似有些眩晕。向后退可两步靠在椅子上,呼吸又虚又急。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苏南薰咬着唇在原地紧张地踱着:“西航他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他要是有事你也会有感觉的,都说双生子心意相通——”
我也知道苏南薰此时关心则乱,她对这两个弟弟的感情绝对是亦姐亦母的深厚。
“我要是真的有感觉,就不会让他发生这样的事了。”苏北望微微阖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疲惫得有点夸张,就好像这一袋血浆已经抽去了他七八层的生命力一样。
宋夜小心翼翼地过去,给他递了一瓶水。这次他没拒绝。
“林先生,偷护照一路设障碍阻挠我回国的人,是你派去的吧?”苏北望抬头看看靠在走廊另一侧的林语轻,我想事到如今,他能看明白这些也是人之常情了。
“林语轻你又在搞什么鬼!”苏南薰一听,立刻调转枪头直冲那可怜的男人。苏东唐立刻上去拦住大姐:“你……你先不要责怪林叔了!
二哥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的?更何况我们该部署的几乎没有任何漏洞。谁能想到苏明辰会派个杀手假装伤患?
你们做医生的,最懂职业操守。可惜好人总没好报,人家扶个老太太碰瓷最多敲一笔钱,他遇到的直接就照面给了三枪。”
苏南薰怔怔地听完小弟的话,然后问了一句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你们在说……苏明辰?!”
“你知道他?!”苏北望转脸看向她。
“好像有些印象,但不深刻。”
林语轻说:“除了苏明辰外,他也常用明舒,舒臣等七八个化名。南薰,你可还记得之前让你带来的那些档案?”
苏南薰点点头:“我记得,你们说过肖黎曾在赵凌的医院里接受过整形。”
“我怀疑赵凌的死也是他所为。”林语轻表示,自己答应他整整六年的悬案,终于到了快要真相出水的关键点。
“你们说的苏明辰。他到底是谁!”苏南薰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就在这时,苏家父母赶到了。
苏北望撑着一脸疲惫站起身来:“他是谁,是时候该问问爸妈了。”
我麻木地转着脸,有心观察着这夫妻两人的态度。
华晓婷的担忧倒不像是装出来的,而苏明远明显理智得让我觉得反常。
就算再关系再不和谐,里面躺着的那个生死未卜的毕竟是他的儿子。难道在他心目中,只有一个苏北望就够了?
没养过没带过,十几岁凭空多出来的,他还真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冷血啊。
想到这。我更是为苏西航难过。
“北望,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华晓婷红着眼睛急急追问。
“第二次病危通知,大夫说……要有心理准备。”
华晓婷差点站立不稳,还好苏明远将她扶正。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有那么严重?他到底又惹什么事——”
一听这话,我当场就失控了。( >>>)这半天精神恍惚地听着看着,我以为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可是当听到苏明远那若无其事的口吻之时,我恨不得扑上去大骂他一通。
然还没等我站起来呢,苏北望替我说出了想说的话:“爸,你以为他是为谁弄成这样的!又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
我没怎么见识过苏北望与他的父母是怎样一种相处方式,但从苏明远那惊愕的神情来看,面对苏北望这样激烈的对抗倒也不是他所常见的。
“苏明辰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死咬着苏家不放,你们做长辈的不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我们在阵前拼死拼活,却连是谁要置我们于死地都不清楚。爸,西航也是你的儿子,你好歹该对他有些情意……真就有那么难么!”
“你……你……”苏明远的性情我是领教过的。这家伙城府很深又强势刻板,想必在掌家的时候亦是说一不二的权威。
即便他信任宠爱苏北望,也不可能从心里接受他这样子对抗自己。
“你……你这是翅膀硬了?启苏现在是你的,你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
“爸!”苏南薰起身急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西航现在还在抢救,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苏北望大概是过于激动了,这会儿脸色更加难看,一手扶着墙面才勉强支撑住身子:“爸,我从来都没有要忤逆过你。
只是这些年来,苏家欠西航的太多……”
“苏家欠谁不欠谁的不是你说了算!”苏明远铁青着脸色:“该我的我认,不该我的——”
“明远!”华晓婷厉咜一声:“你要说什么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要在孩子们面前耍这种威风么?”
苏明远看了妻子一眼,没再多说。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夫又出来了:“还有谁是ab型血?中心医院那里正在调派,先救一下急!”
“苏先生!”还没等苏北望上前去,宋夜几乎是要哭出声来央求他了:“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们,但我哥临走前嘱咐过我的。我求你别再折磨你自己了!”
我已经听不明白宋夜到底在说什么了,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生就同宗血型来救心爱的人。
“你走开,我的事不用你管。”苏北望卷起衣袖就要上前,却被医生一把拦住:“你不可以了!再捐就该抢救你了!”
“我不能让他死!”
此时华晓婷捏着苏明远的胳膊,眼神微微有恙。苏明远叹了口气,上前把儿子拉开:“你一边呆着去!我来吧。”
“太好了,我都忘了爸爸的是可以的!”苏南薰几乎急出了眼泪,告诉我们说她和小弟都是b型,随妈妈的。
趁着苏明远进去采血室的时候,华晓婷告诉了大家有关苏明辰的一些事。
“这事我了解的也不多,东听一点西听一点凑上来的。”华晓婷一边擦眼睛一边说起来:“你们的爷爷苏锦芳曾有过一段……怎么说呢,挺遗憾的婚外恋。
对方是启苏招聘进来的年轻女大学生,又清纯又漂亮,深得当年身为董事的爷爷的喜爱。”
我想,这应该就是一段很常见很狗血的老牛吃嫩草开端吧。
“那姑娘就是明丽丽?”苏北望问。
“是啊,那时候你们的父亲还不认识我呢。爷爷本想着等儿子成家立业了,就跟奶奶离婚娶明丽丽。可没过多久,就被奶奶发现了。”
我之前听苏西航提起过,奶奶叫郭香,出身名门望族,家大业大的。这样的角色处在正室范儿的位置上,想想也知道,爷爷跟明丽丽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奶奶当然不能轻易放过那女人,逼着爷爷把明丽丽打发掉。反正不能在启苏待着。”华晓婷继续说道:“爷爷那时候处处还要依傍着奶奶家,只能忍痛割爱。strong>ong>于是托以前在公职里的一个老朋友,给明丽丽安排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至于之后那些年还有没有来往,我们就不清楚了。
再后来,我和你们爸爸结婚,婚后不久就生下了南薰。”说到这儿,华晓婷神色黯然一瞬:“但是分娩结束后,大夫说我检查下来有些问题,可能以后再难怀孕。”
听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了,华晓婷如果生不出儿子,那苏家这就意味着要绝后啊。
“我们很积极得寻医治疗,但几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好消息。就在这个时候,爷爷带回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
以苏家不能绝后的名义,要把这个孩子写入族谱。而这个孩子,就是当年离开爷爷后独自把孩子生养长大的明丽丽的儿子。也就是爷爷的私生子。”
苏北望点点头,说他已经知道了。苏明辰算是他们这几个人的叔父辈。
“那后来呢?”苏南薰问:“你说起家里突然来的男孩,我好像……隐隐的也有点印象。”
“那时你还没怎么记事,”华晓婷看着女儿道:“苏明辰大你整整十岁,你三岁那年他十三岁。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是你抱着个洋娃娃站在楼梯台上,而你爷爷牵着苏明辰的手,他抱着个绿漆的小赛车……”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当初苏明远生日宴会后收到的那个快递……原来是这个意义!
“后来的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华晓婷摇摇头:“奶奶当然是不依不饶的,所以迫切希望我和你爸爸能赶快生个儿子出来,但是这种事又急不来的。
后面…后面我猜……”
华晓婷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而我几乎已经猜到了她为什么而面有难言。
人人都说苏明远是因为管不住下半身跟人家姑娘一夜情才有了这对双胞胎。如今看他与华晓婷伉俪情深的样子以及华晓婷毫无妒意地将这两个男孩视如己出,再结合这段复杂的家族背景来判断——多半是一场借腹生子才更说得通吧。
既然苏明远不是心甘情愿的,多出来一个儿子就已经觉得对不住妻子了,没想到十几年后凭空又掉出来另外一只,也难怪他对苏西航的感情凉薄。
“后来有了北望,”华晓婷把中间的那段跳了过去:“而爷爷没过多久也因病过世了,他留下的遗嘱始终都没有公示,现在还在奶奶那里。
爷爷过世后,奶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苏明辰赶出苏家。至于明丽丽后来在化工厂是怎么罹难的,我没有听到过任何证据也不好妄加揣测。
只是从他对苏家不共戴天的仇恨程度上来看——”
华晓婷是个高素质的女人,平日里待人接物得体也很懂得什么叫谨言慎行。于是说到这个程度,也就赶紧打住了话尾。倒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苏东唐,顿时快人快语地接道:“明丽丽的死可能真的与奶奶脱不了关系吧!
明明是爷爷奶奶的错,却要我们这群孙子辈来承担——”
苏北望面无表情地截住他的话:“不,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战斗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个小时,当手术室的灯终于灭掉的一刹那,我们每个人都能系数清自己的心跳停了约有多少秒!
医护人员从里面走出来:“子弹取出来了,只是还要渡过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观察过后才算安全。
实在是太悬了,我做了一辈子手术,从来没见过这么凶险的枪伤。能活着下手术台已经是万幸了。”
我们自发地散开来,看到担架床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应该要去重症监护室的样子。
我以为当我再次看到苏西航那还会一起一伏的胸膛时,会丝毫不掩情绪地放声大哭。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哭,因为我昏倒了。
整整二十四小时的惊魂,我疲惫的身体紧张的情绪早就把我吞噬殆尽。我重重地摔倒在地,连第一个扑上来扶我的人是谁都没看清,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有人坐在我床边。我以为是我妈,要么是苏南薰。而事实上,这个人竟是杨慧心。
我第一句话就问苏西航怎么样了,她回答说还在icu观察。
看看时间,原来我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我给我妈发了条短信随便搪塞一句说我在若若那,然后问杨慧心为什么她还在这儿。
“我是该走了,”她端起病床前的保温饭盒,盛了一碗粥给我:“只是临走前还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本没有心思跟她多费口舌,只想赶快下床守着苏西航。但也深知道,就算吃不下也要坚持吃几口。我若是垮了,谁来陪着他?
抱着粥碗,我强迫自己大口喝着。我说你有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我真的很羡慕你。”
又是这句话,我苦笑着放下碗,我说我知道了。
“不,跟上一次的羡慕不同。”杨慧心微笑一下,给我递了张纸巾:“我是很羡慕你,那么短的时间里就知道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所以到最后,大家都是被伤害的,没有任何人胜利。”
我明白杨慧心的意思——苏明辰是个非常善于玩弄人心的可怕对手,但前提是我们那些深重其中的心魔恰恰留给了敌人很大的可乘之机。
我想杨慧心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比她幸运,在于我用最短的时间看明白了我想要的。
苏西航就是苏西航,苏北望也只是苏北望。他们不能拿来比较,不能用来互补,更不能被反反复复地拿捏抉择。
其实我并非比杨慧心聪明善良,只不过是我没有她那么自信骄纵不满足罢了。
有时候吃一口就能满足的东西,没必要盛一碗煮一锅。
“最后再跟你说一件事,我许诺给苏北望的b类保健品生产资质,将永不收回。
只要杨威集团还存在一天,你们就可以理由它研发出市。罗绮,希望你……不要辜负北望对你的期待。
前两天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对我说过,你会把自己的名字,刻得比罗教授更高。”
说完这些话后,杨慧心就离开了我的病房。她说她会再去看一眼苏西航,看完之后,就把他永远留给我。
我下地,腿又痛又麻,但伤口似已包扎清爽。转了几个弯来到重症监护室窗前,只有小弟苏东唐守在那。
“罗姐你醒了?”男孩打了个不轻不重的呵欠,虽然年轻体力好,但疲惫之意还是很明显。
我问其他人呢,他说是苏北望让大姐把爸妈带回去了。
“我给二哥的养父黄校长打了电话,学校说他这几天正在外地开会…后来我想想,看二哥这股阎王不收的贱劲儿,应该不会再有事吧。于是我就先没说。”
我点点头,站在病房玻璃窗前往里望。
我觉得苏东唐有句话说的一点没错,这家伙这么贱,就连这奄奄一息的病态脸上都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可能不管是阎王的鬼卒殿还是天使的唱诗班,都不稀罕收他这种人吧。
苏西航,既然你无处可去,以后就放心大胆地爱我好不好?
恍惚间像是听到一声轻稳的承诺,他在我耳边说好。
这难道,是他在用意念跟我交流?
幻听幻觉再也阻拦不了我汹涌澎湃的泪水,我压着喉咙里的低泣,天知道那一刻我有多想拥他入怀!
“罗姐,别伤心了,会挺过去的,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大夫说情况算是平稳。”苏东唐递了纸巾给我:“我们再熬熬,四十八小时其实是很快的。”
我点点头说是,然后问他苏北望呢?宏丸团号。
“大哥说让我也回去,要自己守着。”苏东唐叹了口气:“我看他献过血后实在太疲惫,万一他也垮了那整个家就完了。于是叫宋夜给他的水里下了少量安睡的药,这回儿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呢。”
我心想,果然是苏西航带出来的小弟,作风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罗姐,你也去看看大哥吧。二哥这身上千疮百孔的,大哥的心里又何尝不是?
你跟慧心姐不一样,我觉得你能治好他们。”
这时候有主治医生来观察,苏东唐立马上去,一边跟人家交谈,一边拿着各种检验指标动东问西问的。
那一刻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不少——他仿佛早就不是几个月前逃学傲娇的不懂事男孩了。
家里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简直一夜长大,周旋在家人中间撑起这场灾难下每一颗脆弱的心灵。
我想,嗯,这孩子配若若也不一定就不合适吧。
我到隔壁的休息室去找苏北望,沙发上只有一条毯子,人已经不见了。
他没睡着?那这会儿跑哪去了?
我以为在洗手间,但等了挺长一段时间也不见回来。
于是我跑上了医院的天台。
我为什么会首先上天台呢?废话电视剧里都上天台!
看吧,他果然在那!
宋夜也在,站在苏北望的身后,手里端着他的外套。
他俩在说话,于是我站在门后并没有马上过去。
快要圣诞节了,九十点钟的夜景最是绚烂热闹。
从这里俯瞰近区商业圈的全貌,心境会不自觉地开阔。即便此时此刻,我没有一瞬间不牵挂里面躺着的那个男人。
“回去,你就提辞呈吧。”我听到苏北望对宋夜说。
“苏先生,我…”
“宋引的事,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知情的。我并不是在怪你,只是不想一直提醒自己,曾发生过这样难以释怀的事。”苏北望将手里的香烟灰轻轻掸掉:“更何况,你也是听了宋引的嘱托才来到我这里的。我不喜欢别人因愧疚而为我做事。
你还年轻,我会叫linda转给你一笔钱,拿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苏先生,我现在不能走!这种时候,你身边不能——”宋夜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却被苏北望硬生生掐断了后文:“你来也只是我的助手,又不是我的保姆。我能照顾自己。”
他突然转身拍了拍宋夜的肩,我没什么意料,所以被他的目光给捕捉到了。
宋夜蹭了下眼睛,从我身边擦肩离去。
我看着苏北望,轻轻走上前去。
“你醒了?”他问。
我点头,问他怎么不去休息一下。
“已经休息过了。”苏北望靠着栏杆坐下,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你放心,我不会用煎熬自己的方式来对抗内疚感。
我与西航…还是那句话,本不存在谁亏欠谁。只是两个都很别扭的男人罢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嗯。”
“当天,你为什么会把那份文件密封交给我。”我的目光很严肃,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就是一刻都不想憋在心里:“你给自己做了个无解的死局,宁愿冒着被暗杀的风险。却为什么会在临走前把那些东西交给我保管?
我想,你了解我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也知道苏西航根本就不会听你的。”
“是,我就是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一样,那么希望我死。”
苏北望的脸色在月光下越发显得瘆人的白,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也突然就笑出了讽刺的眼泪:“苏北望,那天在病房外…你都听见了?
你是白痴么!他这个人什么时候能正经说过人话?不过是一句玩笑,值得你这么耿耿于怀!”——
那只是个玩笑,我清楚地记得。
当时苏西航说让我等等他,等哪天他哥挂掉了,我们就能肆无忌惮地恩恩爱爱!
尼玛苏北望你听到了就当真了!
苏北望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说如果放到之前他也许一笑置之,但此一时彼一时。
我追问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他却不再回答。
“总之我以为他至少会为了我的安全做些准备,可直到杨慧心告诉我他把发布会提前了一个小时,我才明白…他这是要代替我…”
我苦笑一声道:“难怪苏西航说,从小到大都是他惹祸你收局。但你只要闯一次,那定然是场大的。他收不起,只能拿命填。”
“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吧。人有时候越成熟安定,反而心思会古怪得让人寒战。”苏北望把烟掐灭,抬手撩了一下我耳边的碎发。淡淡的烟草气息缭绕在我的嗅觉区域,有种挥散不去的悲伤味道:“罗绮,从此,我将是你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