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望!”我还没有看清楚人群里围着的到底是谁,只是下意识地喊了一个名字。
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叫苏北望的全名吧。
我看到苏西航俯身在担架前作业,甚至比到场的医务人员还要淡定。
他手里攥着一团洁白的纱布,一边按着苏北望的额角,一边跟其他医护说着什么。
苏北望是不是清醒的我还不知道。他的眼镜应该是砸碎了。白衬衫和纱布棉上满是鲜血。虽然有苏西航这个高精尖型‘医学人才’在场,但我还是忍不住紧张到不行。
“别担心,他只是皮外伤。”苏西航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担架陪着送上了救护车。
我二话不说就跟着跳了上去,压根就把苦逼司机周男给忘一干净。
此时苏北望醒了,貌似想要起身,却立刻被医护人员按住了。
“不要乱动,还在止血。”
他看到我在,抬了下胳膊。似乎是想要叫我过去。
“你想要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竟是在一瞬间心疼得差点掉下眼泪来。于是赶紧蹭过去,抓着他满是血迹的手:“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院了……”
“苏西航呢……”他哑着声音问。
倚在车壁上的苏西航皱着眉哼了一声:“我没事,管好你自己吧。你不是一直不想跟我生同一张脸么,这回满意了吧?
这道口子少说得缝七八针呢!”
我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意思?
这伤口在额角眉骨上,缝针的话岂不是要……
“苏西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莫名地窜出一股无名火,我冲他吼。
不管怎么说,苏北望这是为了帮我追小贼才弄成这样,万一真惹下个三长两短——
我就是以身相许……好像,现在不是该想这些的时候吧!
我掉了滴眼泪,正好落在苏北望手上。他说他没事,让我别哭。
抬手帮我试眼泪的时候,苏西航别过头轻轻咳嗽两声。
我狠盯了他一眼。丫的自己开车不长眼。出事害了别人还在那抖s。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我拉住苏北望的手轻轻贴在脸颊上。
动作真是太自然了,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后来苏北望把眼睛闭上了,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大叫他的名字。
“别嚎了,推镇定剂了!”苏西航跳下车,拎着我的衣领一并拽下来:“不要挡路,让他先进去治疗。”
我说你不去么?你亲自缝好不好。他是你哥哥,你会真心为他好的对么。
“我说你还有完没完?”苏西航皱着眉狠狠剜了我一眼:“你以为拉斯克医学奖是颁发给缝针缝得漂亮的人么!”
我说可是你……你至少也守在旁边看一下啊。你不是医生么?好歹有工作证,可以跟人家主治大夫交流交流。弄个会诊什么……
我低头喃喃废话,才发现说出去的声波完全没有回馈。
妈蛋的,居然丢下我走了!
“苏西航你站住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啊!”我追上去。却被他甩手挡开了。
“有什么好说的!贼没追上,还被消防车给斩了腰。副驾驶上的安全带坏了,苏北望撞挡风玻璃上了。还能怎么回事?!
你一脸好像我故意谋杀他的样子,算几个意思!”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苏西航这么激烈的言辞,跟踩猫尾巴了似的。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眼睛里却有种让我挺陌生的东西。
后来他不理我了,径自靠在急救室外面拐角的阳台边,身影挺落寞的。
我叹了口气,轻轻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襟。我说我只是一个外人,也没什么立场责怪什么。况且今天你们是为了帮我……其实是我过意不去才对。
苏北望受伤是意外,你也不要自责。只是这车上的安全带坏了,你该……提醒一下的嘛,多危险啊。
“我有让他爬后座去的,你觉得他会肯么?”苏西航轻哼了一声。
我说那可真是怪我咯,他是怕耽误抓贼吧……
“是啊。对他来说,你的事可不比命重要么!”苏西航这话说的怪溜溜的,然后转身就往隔壁的洗手间去。
可就在这时候,迎面走廊里拥过来三五个人!
最前面的是一对中年夫妻,后面还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呃,看着像是助手或者保镖吧?
这男的大约六十出头,器宇轩昂气场不凡。身边的女人一脸焦急地挽着他的手臂,眼圈红红的,咬着薄唇脸色苍白。
“北望呢?”男人只说三个字,就把正要往洗手间里去的苏西航给拖住了。
我猜,这二人应该就是兄弟俩的父母吧?
“还在里边包扎,等下做个全身检查。”我觉得苏西航跟父母的关系好像……恩,有点奇怪?说话的时候眼睛貌似故意不看他们。
“你开的车?”苏爸眼神犀利,责备的意味可是挺明显的。
“恩。”苏西航轻哼了一声。
“那你怎么没事!”
我当时就傻眼了——有这样的父亲么!
可是苏西航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略略扬了下头:“因为副驾驶安全带坏了
就见苏爸大手一抬,霸气的耳光抡了上去。那声音实打实的,跟爆竹似的。
苏西航没躲,没反抗,甚至都没有任何惊恐错愕或者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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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冷笑着抬手拭了下唇角,目光平静得让人害怕。
“明远,唉……你别这样,西航他一定也很不好受啊。”华晓婷拉着苏明远的的胳膊,同时不停地跟苏西航使眼色:“西航,赶紧跟你爸道个歉啊!”
“华阿姨。”苏西航一开口我就明白了,原来这个女人……是他们继母啊。
“我在我爸眼里是个什么货色,又不是靠道个歉就能翻盘的。我哥没什么大碍。出事的时候开了气囊,眼镜腿划伤了眉骨而已。
谁叫他偏要装腔作势扮斯文!”说完,苏西航转身就走。
“你——”苏明远气得脸发白:“你……你给我等着,等你爷爷从国外回来,非得打断你的腿!”
“我等着,等你们八辈祖宗……”苏西航的话从拐角处飘出来,霸气得令我五体投地。
这会儿大夫还没出来呢,我知道自己如果站在苏家夫妻的面前。一定会尴尬得不行,于是赶紧追苏西航去了。
转过一个走廊的拐角,进入一个小门。我看到他独自面向墙站着,好像挺落寞的。于是轻轻走上前去:“喂,你……你没事吧?”
本来还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呢,没想到他竟若无其事地吹起了口哨!特么……心也太大了吧,完全没有一点悲伤的怨念!
我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他回头,冲我笑了一下:“唉,本来说好请你吃饭的。看来今晚……你是打算陪我哥了吧?”
“啊?”我的脸一瞬间就红了。我担心苏北望是不假,但这会儿人家爸妈都在,我守他身边算个什么角色呢!
然而苏西航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就说是苏总的女朋友呗。反正他一把年纪也不谈恋爱,爸妈一直很担心他的取向发生转移。现在你出现了,保不齐给你包个大红包当见面礼。”
“苏西航你没事吧?”我看他的脸色很不对,言语中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赌气成分。我说你别误会,我其实……
我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然后——又更加不好意思地猛地抬起头!
“你干什么啊!流氓!”我惊叫一声,却又抑制不住地……多瞅了两眼!
我说刚才这叮当的皮带扣和哗啦啦的水声是什么啊!
“我流氓?”苏西航冷笑着抖了三抖:“我在男洗手间里方便不是很正常的么?你跟进来干嘛,你才流氓!”
我木然地往门上的标识上看了看——天杀的!我分明是见他的身影挺落寞的,才直接跟进来了!
谁能想到他这一脸寂寞的竟是在对着池子酝酿尿意啊——
恨不得一头扎进马桶里溺死自己的我,就这样看着苏西航一身轻松地离去。
临走前他跟我说:“你去看我哥吧。看在你这么紧张他的份上,这次我先让他。”
我的脸还褪不去红色,低头轻喃了一声:“瞎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罗绮,”他突然很严肃地叫了我得名字,旋即又换了很若无其事的口吻:“要是今天受伤的是我,你也会这么紧张么?”
我说当然会啊,我——
心有点乱,手心有点汗。我突然意识到一个挺吓人的问题,我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两个男人中的一个或者……全部了吧!
呸呸呸,我才离婚一个多月,不至于空虚到那个程度吧?何况,我对这两个男人的感觉,明显就是好奇的成分多一些。如果真要跟好感扯上关系,我也不会爱上苏西航这么不靠谱的男人!
可是苏北望呢?我的确……不能不承认在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们之间的暧昧连自己都骗不了了……我是闲的蛋疼么,干嘛天天给他带午餐!
“苏西航,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女人——人呢!!!”
个臭不要脸的苏西航竟然又丢下我走了,而我一个人在男洗手间门前的穿堂风里凌乱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地上——恩?貌似落了几点新鲜的血迹。
是沾了苏北望的血么?那这会儿早该凝了吧。难不成是苏西航刚才提裤带时被拉锁夹破了……夹了……恩?!
我扶着墙,恨不能撞几下脑袋。怎么自从离了婚,这节操都喂周男吃了!
走到急救室门口,门已经开了。我问了护士才知道苏北望已经送去了病房。
此时苏家夫妇在里面,我则全然不知道自己该进还是该退——
“罗绮?”苏北望是醒着的,看到我站在门口,立刻撑着坐了起来。
两位家长的目光也跟着落到我身上,我只能忐忑地招呼了一声:“伯父伯母好,我是……苏总的同事。”
我说是同事,可是人家明显就不信。哪有同事紧张到红眼圈的啊。
“北望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向来谨慎稳妥,无缘无故坐西航的车?”苏明远一看就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这眼瞧着情况不太对,也就开门见山地直问。
“爸妈,这只是意外。我没有大碍,你们也不要责怪西航了。”
“你别袒护他,”苏爸冷着老k脸:“我都听说了是他的安全带坏了,这么重要的隐患居然也不知道赶紧去修!”
“不关他的事,他跟我说了安全带有问题…让我坐到后面,是我自己大意了。”
苏北望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离开我,不戴眼镜的虚弱样子,还是有点温柔的。看的我小心肝一蹦一跳。
苏明远一听这话,也不管真假了。清咳两声看看我,又看看苏北望:“不是爸说你,你弟弟跟你那就像是命里犯冲似的。管不了的就由他去吧,这混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
苏北望不说话,那意思大概是,屋子里还有‘我’这个外人,有些话就别说了。
苏爸也懂,随便吩咐了两句就准备离开了。
“北望,妈回去叫家里的佣工过来,有什么需要别客气。想吃什么——”华晓婷临出门的时候说。
“谢谢妈,别麻烦了,我一点小伤而已不用往心里去。”
我觉得苏北望跟华晓婷的关系好像远比苏西航更融洽,至少——他叫她作妈,而苏西航只叫华阿姨。
这时病房里只剩下苏北望和我两个人了。我不知道该主动说话还是主动离开,总之脸上是毫无节奏感地开始发烧。
“包找到了么?”他先问我。
我摇头,然后说没关系的。
“丢什么贵重东西了?”
“没有,就几百块钱和手机钥匙,银行卡什么的挂失就行,身份证麻烦点而已。”我像个小孩子似的端坐在他床前,细细数说着。
“那就好……”苏北望闭了闭眼,好像很疲惫。
我有点手足无措,问他是不是很痛,要叫医生么?
“你……很紧张我?”
我的脸更红了,说我给你倒水。却被他一把攥住了袖子:“别走,陪我一会儿。”
“哦。”我咬着唇说你能借我手机打个电话么,我现在身无分文的,让我妈过来接我。
苏北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苏西航呢?不送你?”
“他走了。”我犹豫了很久才说:“你父亲……刚才打了他一巴掌。我……我觉得他可能会有点难受吧。”
苏北望脸上没有特别的神情,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我会跟我父亲解释的,你也不用太担心。西航就是这个性格,他早就习惯了。”
早就习惯了?会有堂堂八尺男儿在大庭广众下被老爹扇耳光扇到习惯的么!
世上不会有人真的习惯被侮辱和伤害。不愿意翻脸的那一个,可能只是心更软一点。
苏北望看了看我:“你……想到什么了?”
我嘴上说没有,但心里还是挺没出息地颤抖了一下。我的确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周男。那些年下来,我明明知道周男那样子对我是不平等的,可却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角色里,从来没敢跟他抗辩过。
而苏西航……他好像,也不是一个很愿意为自己解释的人吧。
“我没什么,苏总您想多了。”
“没人在的时候,叫我名字。”苏北望的眼睛很亮,配合着这样‘霸道总裁’的口吻,让我简直不知该如何拒绝。
我有点扭捏,说不习惯。
“出事的时候你叫了,我听见了。”他轻笑一声,突然抬手按住我的肩。动作过于唐突,把我吓了一大跳。
“恩……”我小声说我当时的确吓坏了:“苏北望,我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们‘健康之星’的项目说不定就泡水了。”
我以为适当地开一些放肆的小玩笑可以缓和一些气氛,但我真的没想到,苏北望会仿佛听都没有在听地,一把拉我拥入怀中!
“罗绮,还好你没事。”
我没躲,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躲。大概是因为自身也的确很渴望这么久违又充满安全感与荷尔蒙的异性拥抱吧。
他身上有很重的药味,还好盖住了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腥。我的思绪有点混乱,本来侧摊在两边的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腰肋两侧。
他猛然颤抖了一下。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挣脱出来:“……弄疼你了?”
“痒……”
我觉得苏北望真的好怕痒,上回抓一下他的肩膀都会痒。我想万一有天这两只穿同一件衣服,分辨不出来的话就戳一个试试。缩成毛毛虫的就是苏北望!
此时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他怀里僵得就像灌了水泥,心跳和呼吸撞乱了频率。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我的,总之就跟偷情似的。
十几秒后,他放开我。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他凝着眸子看我看得很专注。我脑子崩溃,心跳如擂。这么好的气氛下——好像,应该发生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吧!
苏北望凑近我,目光由远及近。薄薄的唇角上扬的弧度与苏西航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些邪魅,多了份坚韧和内敛。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闭上眼睛,像只娇羞的小鹌鹑一样——
“北望!你——”病房的门咣当一声就被推开了。吓得我一下子从他身边跳出来,直接把他推床头去了!
“苏……苏姐?”
进来的人是我之前的邻居苏南薰,这会儿应该是听说苏北望的事所以赶过来的。
“啊,罗绮你也在啊?”苏南薰把水果篮放在桌上,然后看了看我,目光有点异样。
我明白,周男带着肖黎出双入对毫不避人,连门卫大爷都知道我这个安分守己的家庭主妇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我尴尬得不行,只想赶紧把脸皮卷起来逃走。没想到苏南薰笑眯眯地把我给抓住了:“别走啊,我知道你是北望和西航的朋友。真新鲜呢,他们两个可是难能口味一致——”
“姐你说什么呢!”苏北望瞪了她一眼,伸手扶额的动作略显无奈。
“诶,西航呢?隔壁病房?”苏南薰往门外看了看。
我说他没什么事,已经先回去了。
“没事?”苏南薰拧了下漂亮的娥眉:“不可能吧,他昨天就受了伤,同事给送我们院来的。
左手臂上开了那么长的刀口呢。哎,今天又出车祸怎会没事?”
我震惊不已,而一旁的苏北望也怔了好几秒。
难怪今天早上……那个代课教授说他生病了,难怪我今天觉得他的脸色很差,难怪他的动作好像有点僵硬别扭,难怪晚餐时他提出不想吃海鲜,还有刚才在洗手间里的血迹……
“严重么?”苏北望长出了一口气,拧着眉头问。
“缝了十二针,消炎药打到半夜才回去休息。唉,你知道他这性子,什么也不爱跟你们讲。”苏南薰无奈地叹息一声:“算了,那么大人随他去了。”
人家姐弟俩在旁说话,也没太避讳我这个心神不宁的外人。豆吗肠巴。
然而我确实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因为一想到刚才自己也不分青红皂白地责备了他一顿……心里怎么都觉得不是滋味。
后来苏南薰要走,笑眯眯地问我说是要搭一程顺风呢还是想要继续留在这照顾我的老板。
“我……”
“罗绮你还没吃晚饭吧?先回去吧。”苏北望对我说:“抢包的事可以报一下警。”
我点点头,虽然这种飞贼抢包报警也是然并卵。但万一罪犯再作案后落网并罪的话,说不定还能追索回点什么呢。
“我也没吃晚饭,罗绮要不咱们一块吧。”苏南薰拉了我的手,一并出了病房。
我觉得苏南薰好像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而我——也的确有几句话想问她。
我和苏南薰去了楼下的一家港式茶餐厅,随便点了些点心。
我问用不用给苏北望带一点东西,她笑着说不用,她妈妈会叫人准备的。
“啊,那个……伯母是你的……”
“恩,她是我妈妈。”苏南薰一下子就看出了我想问什么:“她生了我和我家小弟苏东唐。而北望和西航并不是妈亲生的。”
我说哦,我听到苏西航叫她阿姨来着。但是苏北望却——
“因为西航是十五岁才回苏家的,而北望从小就是妈带大的。”苏南薰的解释顿时就像是给我的脑子用了开塞露一样,原来是这样!
我就总觉得这对双胞胎的修养性格都大相径庭,果然不是一个笼子里关出来的兔子啊。
“我父亲和母亲是原配夫妻。唉,这种事你也懂的。男人么这一辈子不犯个把错也是挺难的……跟妈结婚几年后,他一时糊涂就认识了一个姑娘。反正爸说只是露水情缘了一下,心里还念着我妈就是了。爷爷奶奶再这么一掺和,爸也就跟人家断了。
但没想到……那姑娘怀上了。”苏南薰一边帮我夹菜一边说:“那时我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没个男孩。于是爷爷奶奶知道了,就说服了我妈,并希望我爸能把男孩子带回来。北望是一岁多点被抱回苏家的,真是难为我妈这些年对他简直视如己出。而他自己也一直以为我妈妈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直到十五岁那年苏西航出现……”
我哦了一声:“所以他们是一个带回苏家了养,另一个让由母亲带着?
那苏西航回来后,想必……是对家人有点抵触吧?”
“唉,当时……根本就不知道人家妈妈生的是对双胞胎。所以就只是丢了一笔钱过去,强行抱走了一个。据说是因为西航当时生了病,他妈妈陪着他住院。
爷爷奶奶派去的人糊里糊涂,也没多调查,就只强行带回了留在家里的北望。
就这么的,两兄弟分隔了整整十五年。”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
“是呀,要说西航的性格,也难怪嘛。他妈妈带他嫁给继父后没多久就病死了,他是继父带大的。
回苏家这些年来,西航跟我和小弟的关系都不错,对妈也是客客气气。
唯独跟爸还有北望那是绝对的八字不合,横竖撂不到一个笼子里去。
不过这归根到底也是爸对不起人家妈妈。
以后他俩要是愿意告诉你别的细节,再慢慢问吧。”苏南薰并没有再跟我多讲的意思,她放下筷子,突然好像——有什么挺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似的,眼神很认真。
“罗绮,我没别的意思,但是……这事儿我觉得还得问问你。”
我不敢怠慢,赶紧坐直了身子听:“苏姐你说。”
“我家乖乖……”
一听苏南薰提到猫,我顿时心虚。
我说苏姐对不起,乖乖吃的那个戒指是我不小心掉的。我没看住它,让它受苦了。
“唉,其实也不是戒指的事。”苏南薰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凄然:“乖乖的情况不怎么好,之前我也以为只是手术后伤了元气。但是兽医那里看下来却说它是心室肥大,心肌有纤维状僵化的病变。
罗绮,你那几天……喂它吃过什么了?”
我一听这么严重,马上又紧张了起来。
“苏姐实在对不住,那两天周男跟我闹离婚。我……我确实没怎么管过乖乖。她可能饿极了就在地板上翻东西吃了……”我真的是太无地自容了。虽然在别人眼里那可能只是一只猫,但对三十三岁还单着身的苏南薰来说,简直就跟儿子似的。
“唉,生死有命吧。算了罗绮你也别往心里去,乖乖有八岁了,可能赶巧就是生病了。我当医生的,看得开。”苏南薰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家的事……这几天楼上楼下的,明眼人也都看得清。罗绮你听姐一句劝。女人么,宁缺毋滥只是一方面。就算遇到心仪的,也该保留个一亩三分地儿。你对周男,那可是旁观者透明清的好——”
我垂了下头,我说苏姐我都懂,现在离了婚我心情也好多了。
“那好,我还要加班,先走了哈。”苏南薰起身叫买单,我挺不好意思。奈何我身上半毛钱都没有,只能说句下次回请。
“回家么?我送送你吧。”
我摇了摇头,然后犹豫了几秒钟:“苏姐,你能送我去苏西航家么?
我……想去看看他。”
苏南薰的表情有点怪异:“你到底是谁的女朋友啊?”
我差点被最后的半口鸳鸯奶茶呛死:“你别误会,我跟他们就是朋友而已!那个,刚才出事的时候,我……凶了他几句。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苏南薰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行。
“但我可提醒你哦,西航的家……可有点,恩,你自己有些心理准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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