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放弃安逸
郝言觉得,想成就伟大作品,自己必须放弃寒假的安逸,顶着严寒奔赴燕赵的南端,从那里开始走遍各个地貌,连起来这条线。之所以从南到北的走,是冀省北高南低,必须感受从低到高的进程。
这条线,原本就地势起伏不定,不定的因素很多。现在,又加上冬季,气候无常,想要征服这条线,必定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如果完成这幅画,无异于完成自己人生中一个重要的作品,让自己的知名度和收入都会提高,那对于让老爸取消让自己做房地产的念头,具有很大帮助。
“开始写生,就这么做。”
郝言举起手。
清晨的太阳升起来,雪停了。阳光照射在雪片上,亮光闪闪,透着一层干净的幽蓝冷色,让人的心冷静和坚决。
决定是轻松的,但执行却是困难的。
郝言决定现在马上去省南端写生,但自己现在刚回来就走,怎么过父母这一关?
吃早饭的时候,郝言对父母说要出外画画。
老爸当然不愿意了,一是郝言刚回来还没呆两天就要出去乱跑。二是乱跑还是为了画画,而不是什么关于房地产的事,就阻止:“画什么画?你要说是去做房地产我马上同意,要画画,过完寒假回学校再画,完成你的作业。”
这就是郝言担心的,老爸肯定会阻止自己,自己当然有自己的说法:“房地产是在土地上建设的,我先去各个城市看看具体地貌,如果对土地感兴趣,或者,说不定,会对房地产感兴趣。”
知子莫若父,老爸能够感觉出这说法有点道理,但并不能被郝言这个说法完全说服。可郝言一旦有了想法,无论如何也要去做,自己可以和他吵,但这过年的大腊月,吵闹倒会添了烦躁,不如让他高兴的过个寒假,也就顺水推舟:“行吧,你去是去,别光玩,找机会参观一下别的城市做房地产的同行。”
“但问题是。”老妈也有自己的担忧:“现在正春运,人这么多,挤得跟一锅粥似的,怎么走?再不小心给挤坏了。”
郝言对于老妈的关心也有自己的解释:“人多不是正好吗?我一米八的个头,你担心被挤坏的应该是别人啊。再说,挤出来几个朋友也挺好的,说不定还有女的呢。”
老妈听到这么个情况,马上应允,更恨不得有许多女的把郝言包围挤在一起才好。
说服父母,郝言来到火车站买票,水城市属于冀省最北,甘城市冀省最南端,两个城市之间地貌起伏,距离遥远,没有直达的火车。他计划是先到冀省省会,再从省会倒车去冀省最南端的甘城市。结果,火车站的售票员说有几辆火车已经调走去支援南方了,现在没有直达冀省省会的火车。
郝言心中一冷,又想到,不过这种情况也算正常。作为在燕山中的城市,自己从小到大都知道,每年过年期间,都要抽调仅有的几趟火车去南方繁忙的地方支援春运。既然直接到不了,只能阶段性的坐火车,先到京城,再一站站往南走。
临走前,郝言想到一个问题,这一次创作,不像在学校,地点较为固定,这次出门成一线的行走,不一定在什么地方,遇到什么样的地貌和天气,独身在外,不能让慈祥的父母担心。
自己需要一个手机,能随时联系到父母,父母也能够随时联系到自己。
郝言来到街边的通讯店,一问手机,品牌大多都是诺基亚摩托罗拉的,单色屏幕三四千,稍微带点彩色的,十六色的屏幕,外加和弦的就五六千了。
“这价格,我买的起,哎,就是不买。”
郝言觉得价格贵不用说,手机都没有防盗措施,一丢了,就认不出来了。
郝言挑来挑去,根据预算,只买了一个二手的西门子3518,是通体黄色的,老板原本卖三百八,砍了砍价,最后三百块拿下。虽然是单色屏,但是接打电话声音非常清楚,塑料按键完好灵敏,这就足够了。
郝言回到家,把手机号码给了老妈。
还有钱的问题,不能把自己所有的财产都装在兜里,郝言就把六千存进银行卡,剩下的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转天,郝言穿着棉服,背着背包,尽量精兵简政,带最少的东西。背包就装了卫生用具和手机充电器,当然铅笔盒和速写本是必备的。
老妈非要送出家门,眼见着儿子钻进火车里,还高声嘱咐:“小心点。”
“没事。”郝言对老妈挥手。
老爸虽然也出了门,但没有让郝言看到,他在墙的拐角听着郝言坐的车离开,才说:“没想到这小子都开始用手机了,是个做房地产管理销售的好苗子。”
郝言一站站的数着,自己中转了十三个火车站,才到了省南端,路上遇到的人渺渺茫茫不可计数。
春运中归家的人,在很多的站点都挤得毫无缝隙,甚至有人在车站睡了一天一夜了,只为等待有机会坐车回梦寐已久的家。这其中,恐怕只有郝言一个人是逆势而行,远离温暖的家,去追求梦想。
老妈的愿望没有实现,没有什么美女围着郝言,倒是有一群肥胖的大汉,把郝言围在了一起。好在郝言身大力不亏,两膀子有百斤的力量,勉强的才和他们挤成了一个平手。
旅途中郝言抽个空发短信给沈梅,把自己新买手机以及新的手机号发给了她。
沈梅接到短信,有点吃惊。她敏感的察觉到,郝言对于奢侈的东西无欲务求,是不会轻易买手机的,要不他在展会卖出画后,就把手机买了,不用等到现在。肯定是有什么事,就回短信问郝言在干什么。
郝言也不瞒她,说自己正在准备下一幅创作,要在寒假四处写生。
“创作,你心里只有创作!好吧。”沈梅短信说完这句,觉得他想一心的创作,也就随他的愿吧,也就没有再发短信。
郝言对沈梅的反应也没有多想,一心想着创作。
火车来到燕赵最南端的甘城市,已是晚上八点,一脚踏上冀南的华北平原,郝言感觉寒风凛冽,风好像带了追踪器一样追着自己吹。
这个城市的火车站看起来非常陈旧,偶尔都能看到有的墙面露出红砖来,很难想象这里是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城市。火车站周围的广告牌子都被吹得地动山摇,来往的人衣服和头发上都带着一层土。
郝言走出火车站,顺着街走了五十米,在街边的小摊吃了一碗热乎乎馄饨,就往火车站的外围走了一公里多。火车站周围的旅馆大多很贵,走出没多远,就会便宜很多。
郝言找到一个家小旅馆。
旅馆门口的牌子虽然闪着灯光,但上面挂满灰尘,连怒号的大风也吹不走。走进旅馆大门,迎面的是一股潮气和不知名的混合味。门口的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个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
郝言问多少钱一晚。
“十五。”中年妇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