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章 你现实里是？
“一！”
话音刚落，门开了。
门后站着个穿西装的高瘦男人，西装多处破损，里面的衬衣领子上还溅有几点血迹。他的脸庞上，满是汗液凝结成的油腻。
高瘦男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以低沉的嗓音说道：“别开枪，我们没有恶意。”
杨韬用黄牙大叔挡在身前，防止里面的人偷袭，手机高举过头，照入经理室。
如黄牙大叔所说，里面藏了十名幸存者。这么多人挤在小小一间经理室里，没有空调，通风也不好，每个人都汗流浃背。
从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彭梦玲看出这帮幸存者分成了不同的小团体。
站在门后的高瘦男人姓谭，是这间超市的经理，骚乱爆发时正好值班；侧后方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小夫妻，少妇挽着丈夫的臂弯，一脸紧张地打量门外众人；办公桌旁边是一男两女，三人是同事，吃完晚饭来商城散步，结果被困住了；最里面是四名挤在角落的年轻女孩，她们都是大学生，在本市上学，住同一间宿舍，下课后来逛超市，没想到撞上了骚乱。
杨韬等人已经商量好，为了完成任务，并没有追究袭击的事，只是将他们赶出办公室，押去烘焙区。空出来的经理室，被用来关押高文珺，钥匙由曹哥拿着。
这帮幸存者很识时务，虽然一脸警惕，但没有反抗。
“怎么变黑了？”
去烘焙区的路上，众人发现周围的应急指示灯全灭了。
“应该是蓄电池没电了。”谭经理解释，“按消防那边的规定，整座商城的应急指示灯最少能坚持一个半小时。现在离停电已经快两小时，指示灯的蓄电池应该是没电了。”[附注1]
这帮幸存者被困在办公室里一整晚，没吃的，没喝的，早就饿极了，来到烘焙区全都狼吞虎咽。相比包装食品，烘焙区的面包与蛋糕，保存不了多久，还不如尽快吃掉，减少浪费。
杨韬凭记忆找回之前碰到的一家三口，他们浑身湿透，抱成一团取暖，瑟瑟发抖地躲在原来的角落。
杨韬将他们带到服装区换上干净衣服，再带回烘焙区。
忙完这一切，时间已是深夜。
无论是曹哥、夏宁和小谢，还是幸存者们，经历连串变故后，都已精疲力竭。现在消灭了超市内的感染者，有了安全的环境，又吃饱了肚子，困意上涌，眼皮没多久就合上了。
杨韬倒是没睡觉，他在找小不点。
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他们五名召唤师一直待在一起，没有机会与组队的小不点商量事情。现在有空闲了，却发现小不点不在烘焙区。
“喂，傻鸟，找一下小不点在哪里，带我过去。”杨韬摸了摸彭梦玲身上的羽毛。
“你才傻，你这大傻瓜！”彭梦玲心里吐槽，展开翅膀飞到空中，盘旋在货架之上，没飞出多远就发现了小不点。
漆黑的超市里，小不点打着手电，拿着笔记本站在货架前，数着架子上的商品。
彭梦玲将杨韬带到了手电亮起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杨韬问。
“库存盘点。”小不点用笔敲了敲笔记本，“我统计了一下，仅仅是货架上的食品，就足够我们现在这些人吃三个月。后面再盘点超市仓库，吃的东西会更多，足够我们收容100人存活30天。”
建立避难所收容100人存活30天，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小不点继续说道：“我从谭经理那里拿到了所有办公室的钥匙，除了关押高文珺的经理室，剩下的四间办公室，都可以用来存放食物。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把食物掌控在自己手上。”
“这样做也不急于一时，你不困吗？”杨韬说道。
“你觉得这次的任务，难吗？”小不点反问。
“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杨韬回答。
彭梦玲站在货架上，听得直翻白眼：“这回答等于没答。”
小不点被杨韬的回答逗笑了，说道：
“我认为这次的任务，非常难。
“召唤师所掌握的武器与技能，用处都在于破坏、毁灭，偏偏这次的任务，是要求我们建设。
“虽然我们有枪，有武器，有技能，无论感染者还是幸存者，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能够打赢，不代表能够建设，能够管理避难所。管好一百人，比打赢一百人难多了。
“高文珺的事，就是一个明证。仅仅是七个人的队伍，就已经意见相左，吵得快要分裂。如果扩大到五十人、一百人，是不是要火拼了？
“如果这种分裂只是外部的，那还可控；可怕的是，这是我们五个人的内部分裂。”
杨韬点点头，说道：“所以你打算采取的策略，是一手掌握暴力，一手掌握食物，以此来建立避难所，管理所有幸存者？”
小不点笑道：“跟你说话，真的省事，看来你也想到了这个策略。你以前是不是当过管理者，或者说，你如今现实里的职业就是管理者？”
杨韬摸了摸眉心的伤疤，反问：“管过几十个毒贩，算不算管理者？”
小不点挑了挑眉毛，没接话。
杨韬继续说道：
“你知道，毒枭是怎么控制手下的吗？
“毒枭会给手下吸毒，用毒品控制手下。这比任何管理学都管用。
“你掌握食物的思路，是对的，但不够完善。现在刚刚发生骚乱，食物还不难找，对幸存者的约束力还不够。过个十天八天，等到原来生产的食物变质，或者吃光，食物才会有足够的约束力。
“毒枭控制手下还有一招，分化与制衡。
“你不要想着管理一百人，管不过来的，实际上，你只需要管理十个人。你从一百人里挑十个人，给他们安排职位，再给他们安排十个人当手下。
“各自的利益，会令他们自动分化成十个山头，相互制衡。
“你作为老大，只需要制定规矩，以及居中调解纠纷就行了。”
小不点终于忍不住了，问：“你现实里是贩毒的？”
杨韬笑了笑，答道：“以前当过警方卧底，现在在岭南市当侦探，帮人抓小三混口饭吃。你呢？现实里读哪间初中？”
“东林市第七中学，高三。”小不点说道，特意在“高三”两个字加了重音。
“你不是在岭南市？”杨韬一脸纳闷，“那我们为什么会进入同一间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