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东密来电

  一阵脆响的铃声在墙角响起。</p>

  梅枚薇笑着说道:“你们先吃,我去接电话。”</p>

  这样大过年的,又沒有别的亲戚了,会是谁的电话呢?最近骚扰电话太多了,什么发传真的,卖保健品的,骗人汇款的,反正花样白出,烦不盛烦。</p>

  “谁啊!”她有些沒有好脾气,对于这些比皮糖还黏糊的骗子,拿起电话就得沒有好脸色。</p>

  “哟?我们家的枚薇同学,这么久不见,还是那么的牙尖嘴利?”一个熟悉的嘶哑声音。</p>

  梅枚薇的思维有半刻的短路,忽然她的脸上马上变成了火红的鸡冠花,激动又兴奋,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p>

  “东密!”</p>

  “薇姐,终于记得小的啦?此刻,本人正在澳洲的墨尔本给你通话,作何感想啊?”</p>

  东密本來就带着青春期变声的嘶哑,加上电话线路不是很通畅,也有些吵杂,屋里的人只看到梅枚薇喜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是谁打來的。</p>

  “太牛了!你才半学期,就考到那边的大学?”梅枚薇觉得简直要飞起來了。</p>

  “小的不努力也不行啊,都是舅舅的人脉和金钱,我不能给他丢脸;再说我还着急等薇姐你考上大学,第一笔学费由我出呢。”</p>

  当初东密为了能让梅枚薇有一个好的环境,毅然放弃学业,南下投奔舅舅去打工;结果舅舅家是丁克族沒有孩子,直接把他当亲身儿子培养了。</p>

  这半年的时间,舅舅动用最大的资本给他创造了学习的环境。这对梅枚薇來说,简直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不然东密要是变坏了,走上歪路,她还真是后悔死了。</p>

  “好!”梅枚薇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喉咙和鼻子都有些酸酸。</p>

  东密在那边自顾自地兴奋:“对了,姥姥怎么样?还有我爸妈,刚给他们打了电话,父母一般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也挺担心的。”</p>

  梅枚薇吸吸鼻子,笑着说道:“很好,他们都很好!我最近都在家里,偶尔去你妈那边,看到两人还和以前一样,忙着过年,就是今年你不在家,他们不太习惯。”</p>

  那边忽然陷入一阵沉默,梅枚薇只听到话筒里一阵电流的吱吱声,她知道东密沒有说话,也静静地等着。</p>

  饭桌旁边,戚母感到这些男孩子也是沉闷地吃菜,喝酒,场面有些清冷。</p>

  她笑着说道:“小镰刀这么年轻,就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小洲和珉孩子在开武馆,当教练也算是老师;对面的那个孩子,你是做什么的?”</p>

  她的眼睛似眯非眯地看着May,和蔼又亲切,好像是一个老者在年底的时候,总结所有儿孙的成绩。</p>

  May收起了那份妖媚的眼神,生怕别人误会是做皮肉生意的,笑着说道:“老夫人,我还小,也沒有哥哥有出息,整天就和铜铁打交道。”</p>

  戚母恍然大悟,脸上的褶子像古树皮一般深刻:“我知道了,你是一个铁匠,做一些锄头和菜刀之类吧?”</p>

  南珉憋着笑,额头上的两道弯眉,都要崩城直的了。</p>

  濮阳洲一边给老太太布菜,一边立着耳朵注意墙角那边的动静。</p>

  May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求救地看向他的老哥。</p>

  血镰切着盘中的一块儿酱牛肉,刀法娴熟,闻言笑道:“老夫人你太厉害了,不说全世界,如果中国每一人都使用上我弟弟做的菜刀,估计我们整个家族都该为他骄傲了。”</p>

  众人都哈哈地大笑起來,戚母也知道人家是委婉地辩解,也跟着乐呵。</p>

  南珉趁机八卦地问道:“老夫人,你能猜到是谁來的电话吗?”</p>

  戚母眼神温柔地看着孙女,欣慰地说道:“不用想,也是东密那个猴崽子打來的,他和小薇一起长起來的,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小时候淘气,沒少挨过我们两家人的揍。”</p>

  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p>

  濮阳洲的龙眉微微抖动了两下,不过他很克制地压了下去,面色平静地进食。</p>

  其他三人都偷偷地向他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p>

  情敌啊,人家两个是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这位高高在上的领主大人,会不会吃味了,然后不敢对梅大小姐发作,反而拿自己这几位磨刀呢?</p>

  梅玫薇和东密不知道聊到了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一个人在那里,靠在白色的墙壁,咯咯地笑得很开心。</p>

  戚母这边也打开了话匣子:“两个孩子就住在隔壁,村里也有别的孩子,他们就是和别人玩不到一块儿去。每年小薇來乡下的时候,都是东密那个小子陪着她玩儿。两个小鬼头,不知道闯了多少祸,把我和她的姥爷气的双脚直跺,却还是不会罚她们。</p>

  这回小薇的父母姥爷一走,幸亏东密这个孩子这样懂事,还是和以前一样,照顾我们家小薇,不然我还真怕女孩子更加孤僻了。”</p>

  说完,戚母的眼角开始泛起了湿意,她拉着濮阳洲的手,叹了一口长气,说道:“别看她人小,心里面隐藏的恨意是很深的,她父母的死,是一个死结,还等别人帮她化解啊。</p>

  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也不怕你们小辈笑话,我不图她大富大贵,只要平安就行,我就剩这么一个亲人了。”</p>

  众人诧异的目光都闪过一丝坦然,难怪南珉点出两人的关系,戚母沒有生气,原來他们的领主大人,早已经拿下了这座最不可攀越的高峰,征得戚母的同意了。</p>

  “你们这是做什么?”</p>

  众人再回头一看,梅大小姐已经挂好了电话,翩翩然地跑了过來,脸上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p>

  南珉首先反应过來,一把把她拽过來,拿起桌子上的酒碗递过去,岔开话題说道:“我们能有什么?我和这个洋鬼子打赌喝酒,结果他还沒几下,就成软脚虾了,哈哈……现在要请你來给他当援兵了。”</p>

  May收到南珉眨眼的讯号,立马趴在桌上,含糊地说道:“对!我再也不和珉少这个沙皮狗玩了,尽赖皮。”</p>

  南珉一听,斯文的外表也不要了,一把扯着他的脖领,怒道:“谁是沙皮呢?來來,今天本少爷不把你灌成泥,你就不能下桌子。”</p>

  梅玫薇哭笑不得地看着May,无可奈何的又被南珉缠住,两个平时都是衣冠楚楚的优雅公子哥,今晚变成了拼酒粗鲁的傻大兵,她摇了摇头又坐回了原位。</p>

  濮阳洲夹着一块白嫩的虾仁儿,递到她的碗里,催促道:“快吃吧,别等菜凉了,就再也沒有胃口下筷子了。”</p>

  梅玫薇斜着狡黠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有猫腻,从來都是我伺候他,什么时候这么贴心,给我剥虾仁?”</p>

  她探过头去,伸长了脖子问道:“阿洲,请问你今晚吃药了吗?”</p>

  只感觉头上一疼,戚母缓缓地放下花椒木的手杖,笑骂道:“大过年的,说什么药啊?怪不吉利的,长这么大了还是不会说话。”</p>

  “姥姥,你是喝了他的迷魂汤吗?我是你孙女,别忘记了,怎么老向着外人。”梅玫薇苦巴着脸,一个劲儿地瞪着濮阳洲。</p>

  血镰把剥的一小碟子的虾仁送过來,笑着说道:“这些都是我用手术刀切的,你敢吃吗?”</p>

  梅玫薇夹住一个,喜滋滋地放进嘴里,傲然地说道:“当然!青花先生的手,一直都保持的无菌状态,谁吃到了你弄的料理,都是一种福气啊!我说阿洲今天怎么转性了,原來这一切都是青花先生的功劳,这样才正常嘛!”</p>

  “谢谢女士的夸奖,这是我的荣幸!”血镰虔诚地说道。</p>

  濮阳洲慢条斯理地把面前青瓷碟里的虾壳,默默地推开,动作优雅娴熟。</p>

  梅玫薇嘴里嚼着香甜的虾肉,偷偷地朝他投去一个得意的目光。</p>

  濮阳洲的嘴角微微牵起,他挺享受和这个丫头之间的挑逗。</p>

  终于那个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的小子,濮阳洲心中是有些不舒服,可是那又能说明什么呢?</p>

  如今才是最重要的……</p>

  同一个时间,澳洲的堪培拉,一个风调雨顺、有山有水的城市,据说当年这个城市的设计图是一对夫妻画在了一块棉布上。</p>

  相比于锦城的隆冬寒雪,堪培拉此刻正是阳光充沛的高温夏季。</p>

  坐落在格里芬湖的一栋别墅群,尖锐的外形,雕刻精美的人物。</p>

  这些人物都是镀上了一层黄金,有些像教堂或者吸血鬼部落的集聚地,那是典型的巴洛克的建筑风格。</p>

  秦最,堪培拉第一国际的太子爷,刚刚游完泳的他全身湿淋淋,肌肉曲线优美刚健。</p>

  他正披着一块儿柔软的浴巾,端着细高的玻璃杯,站在这栋建筑的五楼上,远远地可以看到澳大利亚政府和国会。</p>

  回到这里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吧,那群老头子积攒下來所有卷宗让他忙得昏天暗地,自己的爷爷也三申五令,必须把这边事情处理完毕,才准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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