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p>
罗卡斯一言不发地走在夏川后面。</p>
离开那个山谷夹缝中的难民村已经整整一天了，罗卡斯反常的少言寡语起来。</p>
夏川也没怎么在意，对于昨天杀人的事情，他虽然心里不怎么自责，但也有些不舒服，所以也不想说话。</p>
猫头鹰成了最多话的一个。</p>
“前面有一片树林，”它说，“我去抓几只林鼠。”</p>
然后就自顾自的飞出去了。</p>
马蹄踏在干燥的土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微风吹过，带起嘶嘶尘土，很快就飘散了。</p>
“阿布，”罗卡斯打破了沉默，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是你的真名字吗？”</p>
“什么？”夏川顿了一下，说，“这是我在冒险者分会注册的名字，当然是真名。”</p>
“也就是说，你还有别的名字？”罗卡斯追问，“是什么？”</p>
“是的，但这重要吗？”夏川说，“我想忘掉那个名字，虽然目前做不到。”</p>
“好吧，这个问题就这么过去吧，”罗卡斯神色凝重，“你的实力，恐怕不是伪斗气高级这么简单？”</p>
“呃，这个，我的斗气，确实就是伪斗气高级，”夏川说，“很多人都跟我说过，只是，我觉得我的斗气有些特别之处。”</p>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不也不该这么失礼的问你，”罗卡斯说，“我只是觉得，幸亏你不是一个邪恶之人。”</p>
“我怎么会是邪恶之人？”夏川有些郁闷的回头，“我可是严格遵守冒险者信条的。”</p>
“呵呵呵，说到底，你对我还是有戒心的。”罗卡斯说，“是啊，行走在外的冒险者，有几个是真正能够敞开心胸真诚对待所有人的呢？就连最亲密的队友和伙伴都可以背叛，面对陌生人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呢？”</p>
他摸着角马兰马尔克的脑袋，角马打着响鼻快走了几步，赶上了小矮马。</p>
“你为什么不留下几匹母马？”夏川转移话题。</p>
“现在，我是居无定所的冒险者，那什么养活这么多的马？”罗卡斯说，“不过也不着急，等哦再过个三年五年的，我也会找个地方安家，取个女人，生几个孩子，兰马尔克还小，等过几年，也该长大了，我会建一个马场，养马种地。”</p>
“真好。”夏川说。</p>
“你看，我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东西。”罗卡斯又把话题转了回来。</p>
“我想回家，回到家乡，再出去冒险，寻求武道的真谛。”夏川说，“我也不瞒你。”</p>
“哼！”罗卡斯笑着哼了一声。</p>
夏川也不管他信不信，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自己说：“只是，着回家的路，实在难走……”</p>
……</p>
“喔……”麦克斯低声的惊叹着。</p>
“悬崖小道怎么坏了？”斯特里问。</p>
“就是堡垒里面的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那一回，”扬格沃说，“大魔导师发动了强力的魔法，震塌了悬崖小道。”</p>
“可惜了。”斯特里说。</p>
“大魔导师梅德乌斯陨落那天？”布达瓮声瓮气的说，“那天我正好在花园城，整个花园城的军队都动员起来了，不过后来听说魔兽的进攻被击破了。”</p>
他的嗓音在黑漆漆的过道里激起一阵更加沉闷的回声。</p>
过到尽头，有士兵喊：“你们几个，快点过来，不要大声说话！”</p>
“他的声音比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大。”麦克斯小声嘀咕。</p>
扬格沃扶着他的肩膀，加快了速度。</p>
四个人走出通道，到了鹿泉关堡垒南面的东山坡。走下山坡，继续往南，就走进了无尽森林的外围。</p>
“哇哦，唔……”麦克斯更加惊讶的打量着这片被兽潮蹂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森林，还有林间四处散落的野兽尸骸残片，弥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血腥味的臭气，还来不及感叹，就难受的捂住了嘴。</p>
“嘿嘿，”斯特里低声笑道，“第一次来都这样，放心，你会把这几天吃的东西都吐干净的。”</p>
“唔！”麦克斯脸色有些发白，把嘴捂得更严实了。</p>
“呵呵，冒险者要面对的，可是比这些更加惨烈的战斗和厮杀。”布达接过话头说。</p>
“你们别吓唬他。”扬格沃说，“他在酒店后厨见过宰杀牲畜，不怕这些的，再说了，他要是退缩了，我也会很没有面子。”</p>
“大叔，”麦克斯脸色苍白，艰难的说，“我看，最想让我返回的人是你吧？”</p>
“怎么可能？”扬格沃说，“你可不能连森林外围都没到就跑回去了，再说了，回去的路你要自己走，过关的钱也要自己弄，我可不管。”</p>
“大叔！”麦克斯咬着牙说，“我，绝不会，放弃的！”</p>
“那就好，”扬格沃说，“来，把你的行李背上，我可不管你了。跟上。”</p>
“哼。”麦克斯接过自己的包裹，扛在背上。</p>
这会儿，斯特里和布达已经走出去好长一段了。</p>
扬格沃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p>
麦克斯咬着牙，也跟了上去。</p>
……</p>
“这边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吧？”齐格林懒洋洋的说。</p>
“是的，主人。”巨岩城主跪趴在地上，小心的说。</p>
“再等一段时间，我把毕隆汗的那边的反扑力量压下去，你就能加冕为巨岩城邦的国王了。”齐格林说。</p>
“谢谢主人！谢谢主人！”城主欣喜若狂的抬头，看到趴在齐格林怀里近乎**的塞玛塔正在给他喂水果，吓得马上低下头，不住地磕头。</p>
“这么一点小小的成功就让你得意忘形了？真是没见过世面！”齐格林嘴角微微一翘，“等将来我把这几个帝国都打散，在组成一个超级大帝国的时候，估计你也不适合当那个大帝国的宰相了。”</p>
“呃？”城主被齐格林的话镇住了，一时间连磕头都给忘了，随后，一股巨大的失落和惊悸用上他的心头。</p>
“好了，主人吓唬你玩呢！”塞玛塔突然插嘴了，“瞧你那个啥样！”</p>
齐格林伸手在塞玛塔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谁让你这么快就拆穿我的？”</p>
“呜……对不起，”塞玛塔娇吟着说，“哎呦，主人，对不起，请您责罚我吧……”</p>
“越来越风骚了呀！”齐格林说，“真是拿你没办法。”</p>
然后，他对城主说：“刚才逗你玩的，只要你敢斗够好，我会给你应得的地位和权力，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p>
“是的，主人！”城主如蒙大赦，低头转身，朝着门口爬去。</p>
就在他走到门口附近的时候，塞玛塔的**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p>
“哦……啊……”塞玛塔似乎忘了他的存在。</p>
他听得满头大汗，面红耳赤。</p>
齐格林突然叫住了他：“那个，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全名呢。”</p>
“主人，”城主停下手脚，恭敬的回答，“你的仆人名叫桑切，桑切卓克拉尔。”</p>
“呜……”塞玛塔极力压抑自己的**吗，但还是忍不住交了了出来。</p>
“姓卓克拉尔？”齐格林说，“好吧，卓克拉尔国王陛下，出去吧。”</p>
“仆人告退。”城主说了一声，手脚并用窜出房间，随手关上了们。</p>
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他似乎听到“啪”的一声，那似乎是手掌拍在肉体上的声音……</p>
他抹了一把汗，小心的离开了。</p>
……</p>
“这里是，第一个落脚点。”斯特里说，“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明天再深入。”</p>
“这里什么时候修的临时住所？”布达问，“我五年前来过一次，那时候还没有这些木板呢。”</p>
“三年前修的。”斯特里说，“那边还有水源。”</p>
“水源我知道，”布达说，“早就有了。”</p>
“我去打水。”扬格沃说，“顺便找点柴禾。”</p>
“你，方便吗？”布达有些不放心的说。</p>
“没事的，麦克斯跟我一起去，反正他要熟悉这一切的。”扬格沃说。</p>
“嗯，我能行的。”麦克斯赶紧说。</p>
“好吧，小心一些，虽然兽潮刚刚过去。”斯特里说。</p>
扬格沃带着麦克斯，朝着西面的水源走去。</p>
“真是有意思，”麦克斯说，“原来森林里没这么臭。”</p>
“那边是兽潮发动攻击的地方，当然很脏的。”扬格沃说。</p>
“大叔，这里有水源？兽潮来的时候不会被踩坏掉吗？”麦克斯问。</p>
扬格沃眉毛一皱，说：“跟我来。”</p>
刚刚经历过兽潮的树林里，满地的新鲜落叶被踩得破烂，低矮的灌木丛被挤得稀稀落落，就连高大的树木，底部的树皮也是伤痕累累。</p>
在一堆烂泥一般的落叶下，麦克斯用尽力气，才搬开了那块称重的盖板。</p>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重，是铁打的吗？”麦克斯艰难的把盖板挪到一边，吐着舌头说。</p>
扬格沃没有回答他，拿着手里的水囊，开始装水。</p>
“大叔，你搬得动这东西吗？”麦克斯说。</p>
“可以。”扬格沃说，“过来，拿着。”</p>
他把装满水的水囊递给麦克斯。</p>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呢。”麦克斯挠了一下汗湿的后背。</p>
“铁木。”扬格沃说。</p>
“哦，这就是铁木？”麦克斯吃惊的说，“用铁木做井盖，太浪费了吧？”</p>
“确实有点。”扬格沃拿第二个水囊开始灌水。</p>
“铁木这么珍贵，做井盖不是可惜了吗？”麦克斯说。</p>
“想出这个主意的人不知道铁木值钱。”扬格沃说。</p>
“那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麦克斯的好奇心上来了。</p>
“是夏洛克。”扬格沃说。</p>
“啊？”麦克斯愣了。</p>
……</p>
“还会有更多的强盗去骚扰那个村子，你难道不管了吗？”罗卡斯问。</p>
“我把魔法卷轴留给了他们，”夏川说，“在山谷通道里，还有一个可以暂时躲避的地方，他们可以躲到那里去，更多的，我也帮不了他们了，除非我留在那里。”</p>
“好吧，我们只能做这么多了。”罗卡斯说。</p>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得找个宿营的地方了。”夏川说。</p>
“咕！”猫头鹰飞了出去。</p>
……</p>
“瓦夏的格斗家，真的有真么神奇？”麦克斯问。</p>
“那里是格斗家的摇篮，就像所有的剑士都向往庞克斯帝国，”布达说，“瓦夏是所有格斗家向往的圣地。”</p>
“大叔你也想去吗？”麦克斯问扬格沃。</p>
“不太想。”扬格沃说，他捏着手里的面包蘸了一下汤锅，吃到嘴里，“心里有武道，并不需要亲自去朝圣。”</p>
“好吧，我高估了武者对武神的崇拜。”布达说。</p>
“幸亏三十三武神不喜欢像正义神明一样，随便使用神罚，要不然，你们这些拎着棍子的光明信徒早就被棍神降下神罚了！”斯特里有些不怀好意的说。</p>
“照你这么说，那些用刀枪剑盾的圣骑士，早就被武神们轰杀成渣了，”布达摸摸脑袋，说，“然后，诸神就要开战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p>
“信仰和信念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正义神明和三十三武神之间的区别。”斯特里说。</p>
“老实说，我很好奇你们怎么交上朋友的。”扬格沃问，“我还没见过信徒和武者之间这么有好的。”</p>
“没什么可奇怪的，”斯特里说，“我从鳄皮犀牛的角抵戏救了他一命，然后，他又帮我驱逐了体内的暗影蜘蛛毒液。”</p>
布达不置可否的撇了一下嘴。</p>
“好吧，有机会真想听你讲讲这个故事，不过，今天时间不早了，”扬格沃说，“可惜时间不早了。”</p>
“好吧，听你这么一说，我也累了呢。”布达说。</p>
“大叔，你讲一讲吧！”麦克斯凑过来，对斯特里说。</p>
“麦克斯，该睡觉了！”扬格沃低声说。</p>
“哦！”麦克斯失望的皱了皱眉。</p>
“保持精力和体力，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斯特里说，“明天再给你讲。”</p>
……</p>
“我想在外面睡，”罗卡斯说，“好久没看星星了。”</p>
“随你的便。”夏川说。</p>
“我很好奇，你每天摆做出一副魔法师冥想的姿势，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你还有魔法天赋吗？”罗卡斯问。</p>
“修炼斗气。”夏川说，“我对魔法一窍不通。”</p>
“你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罗卡斯说，“真是让人看不透啊。”</p>
“这只是你想得太多了，”夏川说，“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武者。”</p>
“也许你说得对，就像你不了解吟游诗人一样。”罗卡斯说。</p>
“世界上神秘的东西太多了，我们用尽一生都不可能完全弄明白，有时候想想，能把自己懂的东西发挥到极致，就很了不起。”夏川说。</p>
“好吧，我想，这句话一定是你的魔法师朋友告诉你的。”罗卡斯说。</p>
“差不多吧，”夏川说，“虽然不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但他给了我很多启发。”</p>
“明白了，帮我把床抬出去，”罗卡斯说，“对了，你想不想也试试，在星空下的荒野里睡着，然后被清晨的阳光叫醒？”</p>
夏川抬起床腿，说：“暂时不想，我还是觉得睡在屋子里舒服。”</p>
……</p>
“婚礼之前，我要回一趟花园城。”齐格林说，“你们跟我一起去。”</p>
“什么？”剑圣有些惊讶。</p>
“你一直没有跟我提起过家里的亲人。”爱丽丝说。</p>
“其实，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齐格林说。</p>
“啊……”爱丽丝捂住了嘴。</p>
“别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齐格林揽住少女的肩膀，“现在，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我不会让悲剧重演。”</p>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剑圣的语气软了一些。</p>
“没什么，我那个父亲原本是个冒险者，后来安心做生意，在花园城有点家产，前几年似乎是得到了什么藏宝图之类的东西，然后被人陷害了，”齐格林把少女扶到椅子前，抱着她坐下，接着说，“那时候我还太弱小，只好逃了出来。”</p>
“很常见的悲剧。”老剑圣说。</p>
“齐格林，”少女拉住他的手，“我和爷爷就是你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p>
“等结完婚，我们可以去南方找你的父母。”齐格林说。</p>
“我就不去了。”剑圣说。</p>
“可以，你帮我守着巨岩城邦。”齐格林说，“这里今后也是我的家。”</p>
“好吧。”剑圣说，“现在你有能力保护好爱丽丝，去哪里都可以。”</p>
“到时候，我可以培养出更多强大的手下，”齐格林说，“到时候，你也不用守着神殿，我保证会有另外的圣域来守护大地神庙。”</p>
“对了，”剑圣说，“我不怀疑你有那个能力培养出你说的强大手下，但问题是，现在你的势力还不够强大，西边那几座城市你到底想怎么玩？”</p>
“西边？”齐格林说，“你要相信城主这几十年来培养的手下还有有点用的，还有，那个格拉哥里的家的后人，我相信她会给我一个小小的惊喜。”</p>
“你真是……”剑圣看看孙女笑着摇头，“精明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p>
“你该高兴才对，”齐格林说，“这么天才的少年是你的学生，同时还是你的孙女婿，而不是你的敌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