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斯瓦特王国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p>
“‘杀死了垂暮之龙的勇士啊，</p>
请收下我们的小小敬意！’</p>
白发苍苍的长老，</p>
把村民们奉献的礼物送到勇者面前，</p>
用最隆重的礼节，表达自己的盛情，</p>
年轻的阿瓦隆，</p>
并没有接受村民们的谢意，</p>
他说，</p>
‘只要大地上还有巨龙和巨人，</p>
黑暗的统治还没有结束，</p>
我的脚步，</p>
便不会停歇！’</p>
他即将告别瓦夏村的村民，</p>
前去击杀下一条邪恶的巨龙，</p>
临行之前，</p>
长老恳求勇者，</p>
‘尊敬的勇者大人，</p>
请收下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吧，</p>
他们可怜的父母啊，</p>
都葬身在垂暮之龙的肚子里啦，</p>
他们是可怜的双胞胎，</p>
哥哥叫隆，</p>
弟弟叫肯，</p>
他们会成为您，</p>
最优秀的学生！’</p>
年轻的阿瓦隆，</p>
看出了孩子的天资不凡，</p>
收下了两名学生，</p>
在终结黑暗的旅途中，</p>
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人。</p>
……”</p>
吟游诗人的歌声还在继续，故事的线索不断延伸，拳神阿瓦隆的冒险之旅还没有走到成神之路。</p>
听到这一段，夏川的兴趣却被钩了上来。</p>
隆和肯，在瓦夏，是两个声名显赫的家族，是瓦夏的统治者。</p>
在自己的肉身“夏洛克”的身上，也流淌着“肯”家族的血液。</p>
但是，作为已经死去的夏洛克，夏川完全没有印象，“借用”对方肉身，也是一种完全不由自主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多少亏欠之感。</p>
从传奇故事的内容来看，隆和肯是亲兄弟，是瓦夏的开国王者，但实际上，在瓦夏，隆家是大公，肯家只是普通的伯爵，而且两家之间还有联姻关系，因该不会是故事里说的那样。</p>
当然，夏川还有另外一件疑惑的事情，就是，这些故事都是上古时代发生的，距今至少有数万年，这样的故事，有多少真实性可言？</p>
故事终归是故事，夏川也没有想着去打断罗卡斯的演唱。</p>
就像他的说的一样，难得遇上同路的旅人。</p>
……</p>
毕隆汗帝国，皇宫最高处的尖塔上。</p>
“父皇，帕里斯来了。”皇子走到离皇帝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恭敬地行礼。</p>
“帕里斯！”皇帝欣喜的转头，上前几步，亲切的挽住了皇子的双手，将他扶起。</p>
“父皇……”皇子有些不知所措，任由自己的父亲搀着着自己，走到高塔边缘。</p>
他看见了，夕阳下的宏伟的帝都，西南方向金色绸带般的毕隆汗河，还有东边郁郁葱葱的沼泽丛林。</p>
“向东两千公里，向西三千公里，向南一千五百公里，向北，有一千一百公里，这，就是我的帝国。”皇帝亲热的给儿子介绍。</p>
在介绍北面的时候，皇帝稍微停顿了一下，皇子自然知道，和北方卡玛尔帝国已经挣多了数百年的领土，其实完全没有被确认过，现在，那里是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公国和城邦，就像墙头草一般，左右摇摆。</p>
而现在，南部深水城的事情还没有头绪，东南角落里又传来了令人不安的消息。</p>
尽管不是皇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帕里斯还是听到了这些消息，并为此担忧不已。</p>
他不明白父亲召自己过来的用意，但一向温柔和顺的他，还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p>
没曾想，一来就感受到了父亲异乎寻常的热情。</p>
“父皇，我听说……”皇子想挣开父亲那双热呼呼的大手，但又不敢太抗拒。</p>
“你听说？角落里那些烦人的声音吗？”皇帝脸色稍微严肃了一点，说，“没事的，你的两个哥哥，现在，已经带着军队去解决那些小矛盾了。”</p>
“但愿哥哥们能一战大捷。”皇子说。</p>
“不要再管这些小事了，”皇帝说，“来，我们说正事。”</p>
“帕里斯谨听父皇教诲。”皇子赶紧说。</p>
“你看，”皇帝似乎有些急不可耐，松开皇子的手，大袖一挥，说，“这片广阔无边的土地，是我的帝国，将来，她是你的。”</p>
……</p>
瓦夏公国首都，王宫。</p>
老实说，作为一个小小公国的首都，瓦夏王宫，还比不上毕隆汗帝都贵族区随便一座贵族的宅邸。</p>
菲丽娅公主走出大门，守卫们冲她微微行礼，她却毫不理会。</p>
走上广场，慢步绕到拳神阿瓦隆的塑像正面，她一步一步走向塑像，脚步沉重。</p>
一直走到拳神面前不到五步的距离，她已经满头是汗了。</p>
“他们说，巨岩城出现了传说中的预言之子，预言之子会带来格斗家的复兴，伟大的先行者阿瓦隆，您能给我一些启示吗？”菲丽娅虔诚的低头，向自己的偶像祈愿。</p>
虽然说武者不崇拜武神，但实际上，大多数的武者搞不清楚追随和崇拜之间的差别。</p>
菲丽娅的行为，并不是少女的任性或者好奇，而是家族血脉中传承的天赋。</p>
大公家族传承之所以能在格斗家的摇篮持续这么久，就是因为血脉里拥有沟通神明的能力。</p>
这种沟通能力和及教廷神官沟通神明原理是差不多的。却被在于，教廷神官们依靠的是对神明的信仰，只要够虔诚，就能获得神明的回应，而武者对武神没有信仰，所以，沟通能力就会被特定的血脉所独占。</p>
因此，除了瓦夏公国的大公家族，三十三武神在人世间都有特定的家族，他们虽然不一定是政权的领袖，但都是武者职业的精神支柱。</p>
这样的家族，总共有五六十家。</p>
作为隆家族的小女儿，瓦夏的小公主，菲丽娅其实并不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只是，随着格斗家职业的衰落，拳神的启示开始慢慢减少，已经越来越难以和人间做更多的沟通。</p>
少女在塑像前等待拳神的回应。</p>
但过了好久，也没有任何的反应。</p>
实际上，她也只是听长辈们说过拳神降下启示的异像，而她自己，完全没有经历过。</p>
直到汗水浸透衣服，额角的汗珠直直流到下巴，她都不敢去擦。</p>
这样的虔诚，依旧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p>
她知道今天的祷告又失败了，只能恭敬的后退，退到一定距离，她才转身，慢慢离开。</p>
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塑像的眼睛有一抹淡淡的银光闪过，却没有人注意到。</p>
……</p>
一直退到广场边，本想回王宫洗个澡，换一身的菲丽娅，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顺着街道，走了下去。</p>
沿着记忆中的路，她走到了贵族街区。</p>
身后不远处，两个白衣气功师亦步亦趋的跟着。</p>
菲丽娅走到一幢有点老旧的宅邸门前。</p>
那里，宅邸门口竖着一尊黑曜石雕刻的三角牛。</p>
三角牛雕像的红褐色底座，似乎和黑曜石并不是很搭调。</p>
守门的护卫似乎不认识这个在门口徘徊的少女，但他们能从少女的穿着上看出她不凡的身价，因此，没有上来驱赶。</p>
白衣气功师小心的走上去。</p>
他们听到少女低声的呢喃。</p>
“红鬃狮子，也没有了……”</p>
……</p>
夏川开始佩服罗卡斯了。</p>
一个下午，他的演唱整整持续了三四个小时。</p>
就在夏川快要忍不住打断他，叫他休息一下的时候，史诗故事终于演唱完了。</p>
“银白色的王座升入星空，</p>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p>
新的神灵，诞生了，</p>
来自幽静之乡的拳武者，</p>
成了星空之中，又一颗闪耀的明星，</p>
大地之上，他的故事，会被永远传颂——”</p>
随着罗卡斯最后一个悠长而低沉的长调，七玄琴的波动慢慢归于沉静，故事，讲完了。</p>
“啪啪啪！”</p>
夏川鼓起了掌：“真好！”</p>
猫头鹰从他肩膀上摔了下去。</p>
它睡着了。</p>
坠地之后，它才尖叫一声，晕乎乎的跳了起来。</p>
看着猫头鹰，吟游诗人又笑了。</p>
慢慢的收起七弦琴，他拿出装水的袋子，轻轻地喝了几口，才又清了一下喉咙。</p>
“咳咳！”</p>
他揉了揉喉结，才说：“好久没有唱过完整版的了，今天真是过瘾呢。”</p>
“真好，我是第一次听呢。”夏川说。</p>
“以前没有听过吗？”罗卡斯反倒有点奇怪的，他压低声音，说，“歌颂神明的史诗传奇，是每个吟游诗人的必修课。”</p>
“这么长的故事，都必须学会吗？”夏川惊讶了，“这么多的神明，你记得住吗？”</p>
“呵呵，这个，你可能不太明白，这些颂歌其实都是一个套路的，换一个神明，改一些小细节就可以了，比如说剑神施华德，收了七个学生，成名之战是杀死三眼巨人，箭神休忒，把箭技传授给了兰尼尔兄妹，成名之战是射杀地狱魔君巴洛的最强分身，这些东西只要改一改，其余的部分都是差不多的。”卡洛斯又开始耐心的讲解。</p>
夏川对他口才的佩服，甚至有些超越了科林姆普斯。</p>
“原来是这样……”他恍然大悟的说。</p>
“当然，这可是混饭吃的家伙，不能轻易忘记的。”罗卡斯说，“不过呢，现在，人们更喜欢听的是那些惊险刺激的冒险故事，还又浪漫感人的骑士传说。”</p>
“我反而不喜欢这些。”夏川说。</p>
“其实，冒险者们都不太喜欢这些故事，”罗卡斯说，“真实的冒险，远没有故事里那么精彩刺激，而且还很危险无趣。”</p>
他又补充说：“现在，比较流行的是一些风俗小调，最好是带点**内容，酒馆里的冒险者都喜欢。”</p>
“哦，我知道的。”夏川说。</p>
“像你这样，喜欢这些大节目的，很少呢。”罗卡斯说。</p>
“我对神话，更有兴趣。”夏川说。</p>
“神明啊，可不是我们这些弱小的凡人能够猜测议论的。”罗卡斯别有用意的看了一眼夏川，说。</p>
“我只是，听说了一些不同的传说，”夏川说，“和这些故事不太一样。”</p>
“是吗？”罗卡斯眼睛一亮，说，“可以给我讲讲吗？也许我可以把他们加入到我的新作品里。”</p>
“也许你用不上，”夏川说，“我听说，在巨龙和巨人的统治之后，精灵族和地精族也先后统治了大地，还留下了不少遗迹，而那时候，人类只是他们的奴隶……”</p>
“呃……”罗卡斯似乎很是吃惊，“你是从那里听说这么耸人听闻的故事的？”</p>
“我的法是朋友那里，”夏川奇怪的问，“怎么，你不是说，你是一名施法者吗？你难道没有听说过？”</p>
“我的天哪！你这些言论，要是被教堂里那些顽固的神官听到了，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动骑士团把你绞杀在大街之上的，他们甚至都不会给你上绞刑架或者断头台和火刑柱的机会！”罗卡斯惊呼起来。</p>
“这些话，有这么严重吗？”夏川有些奇怪。</p>
“我终于明白了，吟游诗人和魔法师之间的区别，”罗卡斯却不回答夏川的话，接着说，“难怪魔法师都是些偏执狂，这么危言耸听的谣言，竟然是出自魔法师之口！”</p>
“别激动，”夏川说，“这里是荒郊野外，除了你我，没有别人。”</p>
“还有我！”猫头鹰说。</p>
“好吧好吧，我不应该这么惊讶。”罗卡斯拍了拍胸脯，说，“不管怎样,异端是永远不可能被教廷杀干净的。”</p>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夏川，看见夏川没有特别的反应，才放心了似的呼出一口气。</p>
“异端？铲除异己，是掌权者必须做的事情，无论是教廷还是国家，都是这样。”夏川说。</p>
“这些东西，倒是很少听人说，没想到你这么清楚。真是独到而睿智的见解。”吟游诗人有些佩服地说。</p>
“这不是我的想法，我也是听我的魔法师朋友说的。”夏川说。</p>
……</p>
“嘚嘚嘚嘚……嘚嘚嘚嘚……”</p>
就在话题即将继续的时候，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p>
一队穿着半身轻甲和皮甲护裙的骑兵从两人后方追了上来，飞快的越过两人，朝前去了。</p>
等骑兵队伍离得远了，夏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p>
“好像不是什么急事。”罗卡斯说。</p>
夏川转头看他。</p>
“这个，应该是按例巡逻。”罗卡斯说。</p>
“你以前来过？”夏川问。</p>
“没来过，但是听说过烟斗杆大走廊的很多有趣风俗，对北方山脉背后的那些人来说，可是很稀奇的事情呢。”罗卡斯说。</p>
“哦。”夏川说，“这么说，你是第一次来，但很了解这里？”</p>
“可以这么说。”罗卡斯说，“你看，刚才这些巡逻的骑兵，是不是只有一半人拿着武器？”</p>
夏川点点头。</p>
“另外一半拿着农具的，是去替换的。”罗卡斯说。</p>
“替换农田里的农夫？”夏川问。</p>
“你没来过吗？”罗卡斯有些奇怪了，“不了解这边种地的都是民兵吗？”</p>
“呃，听说有那么一些，”夏川赶紧说，“我是传送过去的，没有走过这条大走廊。”</p>
“原来是传送过去的。”罗卡斯点头，“不是一些，大走廊土地肥沃，但是北面山脉无法翻越，南边又有魔物精创跑来肆虐，所以，所有种地的人都是民兵，平时种地，危急时刻拿起武器就是战士。”</p>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这边几乎都没有什么盗匪。”夏川说。</p>
“盗匪？嘿嘿……”罗卡斯笑了一下，说，“这一路上行商的都是些卖便宜货的，有什么打劫的？而且，有时候，军队，才是最凶残的盗匪，你不知道吗？”</p>
“哦——”夏川有些诧异地侧过脸，说，“难怪没有什么商队愿意走这条路。”</p>
“不过没事，像我们这样，身上没什么好东西的穷鬼，不值得他们动手。”罗卡斯用脚轻轻的踢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袋。</p>
“那些田地，都是民兵在耕种的吗？”夏川指着前方一片靠着山脉的平地，岔开了话题。</p>
“除了靠近城镇的农田，所有野外的粮田，都是军队开垦的，”罗卡斯说，“你看，天边那些小屋就是他们的住所，除了床铺和锅灶，没有多余的设施，他们隔几天就会轮换，不光要按时完成耕种任务，还要定期巡逻周边的平地和山林，打猎到的野兽都归他们所有，除了有用的魔兽肢体或者炼金植物，军队基本不管他们的额额外收获。”</p>
“所以……”夏川眉头一皱。</p>
罗卡斯压低了声音：“所以，偶尔有落单的行脚商或者有钱的旅人，他们就会给自己找一点业余收入……”</p>
“呵呵呵！”夏川抬头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