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鹿泉关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p>
陷坑里泥土飞溅，枝叶飞扬，被鳄皮犀牛搅得一团糟。</p>
“嗯呜嗯呜嗯呜——”</p>
吼叫越来越急，坑壁上的泥土也被它的刮蹭挑撞弄得不住脱落。</p>
塔里登也不敢轻易的跳下去，就顺道把斯特里的箭矢送了回去。</p>
“实在不好弄啊。”塔里登说，“这畜生力气大不说，反应也比一般的鳄皮犀牛快，找不到机会下手。”</p>
“再试试，实在不行，就走吧。”斯特里手气箭矢，“要不了多久，这个陷坑就困不住它了。”</p>
“嗯呜！”</p>
又一声痛叫，插在鳄皮犀牛眼里的箭折断了，只留一截在眼眶里，暗红色的血流了出来，另一边，身后的肛门出也流出红血和污物，看上去有些令人恶心，但是伤口不够大。</p>
“还有机会，把它耗死就就行了。”维格说。</p>
夏川不说话，举起石块又砸了下去。</p>
……</p>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鳄皮犀牛的叫声依然凄惨，但是依然高亢有力，看来精力还很充沛，只是身上的伤势还在继续扩大，疼的它不断哀嚎。</p>
斯特里和维格已经有了放弃的念头，维格还想再等等，夏川算是支持维格，又去捡了些石块。</p>
整个陷坑已经被搅得面目全非，边缘部分都扩大了不少，鳄皮犀牛用它皮糙肉厚的身躯和尖锐的犄角把这个圆坑扩张成了不规则的椭圆，掉下来的泥土也把坑底垫高了一些。</p>
“失算了，撤吧。等它脱出陷阱，我们就跑不掉了！”斯特里收起剩下的十几根箭矢，恨恨地说。</p>
塔里的一言不发，去取树上的包裹。维格摇摇头，也去解树上的铁环。</p>
夏川把最后一块石头砸了下去，引来鳄皮犀牛一阵哼叫，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p>
“下次多做些准备，撤了吧。”斯特里又看了一眼陷阱里还在不停冲撞的鳄皮犀牛，扭头就走。</p>
夏川收好拳套，接过包裹，头也不回的就走，只有维格和塔里登又呆了一会儿，才抬着野猪跟上来。</p>
……</p>
四人匆匆赶路，斯特里体力消耗最大，渐渐落后，夏川跟着他，下午时分回到了第二落脚点。</p>
饥肠辘辘的四人干脆地坐在了地上，把野猪随手扔了，用上次留下的水洗了手，打开包裹开始吃下午餐。</p>
“好歹还有只野猪，算是安慰奖了。”塔里登说，“今晚吃一顿密林城的特色野猪汤锅。”</p>
“好呀。”夏川说。</p>
维格看了夏川一眼，又看着塔里登说：“你随身带着调料呢？”</p>
塔里登笑了：“你还不了解我么？”</p>
斯特里几口吃完，近了小屋，说：“我先睡一会，你们做好了再叫我。”</p>
塔里登的厨艺夏川很是佩服。</p>
前两天塔里登的厨艺表现的不是很明显，毕竟没有太好的食材，也没那个时间，现在时间充足，加上捕猎失败，几人都攒了一肚子闷气，大吃一顿自然是最解气的，因此塔里登精心准备，甩开手肆意发挥了一把，做了一大锅的猪肉汤锅。</p>
在给塔里登打下手的时候，夏川就觉得塔里登做刀客实在是太浪费了，他应该做个厨师。</p>
塔里登问起夏川杀死野猪的，夏川只是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了。</p>
叫醒斯特里，四人放开肚子大吃起来。塔里登还到了一点酒，和维格喝了起来。</p>
吃完以后，夏川主动挑起守夜的任务，三人也不推辞，太阳刚落山没多久就睡了。</p>
……</p>
等三人都睡下，夏川悄悄出了洞，迈开步子，朝着陷坑的方向跑去。</p>
他的速度，比开启斗气的斯特里还快一倍！</p>
他想着鳄皮犀牛应该从陷阱里脱身了，脱身之后，可能会回到自己的领地去，就加快了脚步。</p>
没想到鳄皮犀牛还呆在那里没走。</p>
陷坑已经被踏成了一个浅浅的洼地，鳄皮犀牛趴在一旁的草地里哼哼着，响鼻“呼噜噜”地打个不停。</p>
这会儿夜幕降下，弯弯的月亮正从天边慢慢爬出来，这一片的树木本来也不密集，淡淡的银色月光洒在林间草地上，鳄皮犀牛的后背也反射着朦胧的月光。</p>
“呜！”</p>
鳄皮犀牛警觉的哼了一声，站了起来，他已经发现了夏川。</p>
夏川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大摇大摆的朝鳄皮犀牛走去。</p>
鳄皮犀牛踏了踏四蹄，低下头，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瞪着夏川，迈开步子向着夏川撞来。</p>
夏川也扑了上去。</p>
……</p>
夏川回到落脚点的时候，月亮还没有升到天空中央。</p>
“嗯？夏洛克，你怎么跑下去了？”起来尿尿的塔里登在洞口遇到了夏川。</p>
“我，肚子不舒服，去那边解决了。”夏川指着一丛灌木。</p>
“哦，”塔里登浑身酒气，也不深究，“好久没有放开肚子大吃大喝了，我也有些不舒服呢。”</p>
说着钻进了另一从灌木。</p>
夏川回到洞口，开始今天的打坐，塔里登费了很大的劲爬上洞口，奇怪的看了夏川一眼。月色朦胧之中，他看不清夏川的表情，摇摇晃晃回屋睡了。</p>
半夜，夏川特意去他随手指给塔里登看的灌木丛了方便了一次，留下一坨臭臭的大便。</p>
……</p>
天快亮的时候，斯特里又早早的起来，出去了。</p>
塔里登和维格起来之后，把昨晚的剩菜加热了一道，才问夏川斯特里的去向。</p>
“不知道，早上他出去了，我以为他去方便，可都出去两个小时了。”夏川说。</p>
“暂时不等他了，”维格说，“我们先吃，给他留点就行。”</p>
“也好，就他最累了，还是那么勤快，”塔里登说，“给他多留点，今天咱们害得去东南方向呢，起码得走三天，那边有定居的鳄皮犀牛群落，捡一头落单的应该不难。”</p>
三人吃到一半，斯特里神色慌张的回来了。</p>
“斯德，干嘛去了？”塔里登说。</p>
“快吃快吃。”维格把斯特里那一份整盘递了过去，“热乎着呢！”</p>
夏川看着他，只是大口的吃着。</p>
斯特里接过盘子，抓起面包沾了一下肉汤，吃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快点吃，吃完有事干了。”</p>
“什么情况？”塔里登奇怪了。</p>
“快吃快吃！”斯特里也不说，只是埋头吃。</p>
风卷残云似的吃完这一餐早饭，斯特里拉着三人沿着昨天的路走。</p>
半路上他才说：“那头畜生死了。”</p>
“什么？”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p>
“到了你们就知道了。”斯特里加快了脚步。</p>
四人再次来到陷坑所在的那片湿地沿岸，就看见鳄皮犀牛的尖角深深地插在最粗的那棵大树的树干里，脑袋瘪瘪的，血流了一地，已经死了很久了。</p>
“怎么回事？”塔里登满脸的难以置信，维格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p>
“我本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它的动向，”斯特里说，“没想到捡到这么大一个便宜。”</p>
“看得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吗？”维格问。</p>
“一个最低也是黄金中阶的强者，”斯特里低声说，“甚至有可能是宗师级。”</p>
“啊！”维格和塔里登惊呆了，夏川也惊呆了。</p>
他心里想着：“我的武功才恢复了七成多一点，就有这么大威力了？”</p>
刚才的震惊是装出来的，这一次可是无比真实的。</p>
“强大的斗气灌注在武器上，瞬间敲碎了这畜生的头骨，我估计是铁锤。”斯特里说。</p>
“不会是圣域武者吧？”塔里登猜测。</p>
“不会，”斯特里摇头，“我在那边看到了一连串朝南去的脚印，看来应该是个黄金级或者宗师级的武者。圣域武者会飞的。”</p>
夏川恍然大悟地点头。</p>
“别想这么多，赶紧把这畜生的皮处理一下，这次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塔里登拔出刀来。</p>
“那个，那个强者不会回来跟我们抢吧？”夏川迟疑地说。</p>
“人家怎么会看得上这种没进化成魔兽的野兽？”维格说。</p>
“那真是发达了。”夏川笑起来。</p>
鳄皮犀牛的皮实在是抬坚韧厚实，四人忙活了好久，差点把塔里登的刀都磕钝了。</p>
“没关系的，”塔里登很不在意自己那把缺了口的刀，“交了这一张老厚皮，我能换两把更好的。”</p>
这张皮的缺口在头部、肛门和四蹄，四人几乎把两头牛大小的鳄皮犀牛掏空，做成了一张两头开口，中间四个小口的袖套，看上去就像一个鳄鱼皮做的、床单那么大的破口睡袋。</p>
装东西的包袱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三人各自背起自己的包袱，顺便带了一些比较鲜嫩的犀牛肉和骨头，以及那根尖锐弯曲的犄角，把背犀牛皮的任务交给了夏川。</p>
四人慢慢地走到落脚点，开始做晚饭。</p>
晚饭是鲜美喷香的犀牛肉，加上干硬的面包。</p>
四人又放开大吃了一顿，比前一天晚上还豪爽，毕竟这次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p>
可惜塔里登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没剩下多少，维格大喊着不过瘾。</p>
临睡前，斯特里开始分配战利品。</p>
“野猪皮是夏洛克的。”他说，“鳄皮犀牛的任务奖金，我建议分成七份，我们每人两份，夏洛克一份。”</p>
“不行不行，”夏川马上说，“当初说好的，我没有份，。斯特里大，大哥，你们随便给点苦力钱就行。”</p>
“我没意见。”维格倒是向着夏川。</p>
“这个，”塔里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看自己的刀鞘，说，“好吧，我也同意。”</p>
“就这么定了！”斯特里不给夏川反对的机会。</p>
“这……”夏川挠挠头，“这样不好吧？”</p>
“反正是我们自己商量的结果，又没有签契约。”斯特里说。</p>
“那……好吧。”夏川只好同意了，然后他又说，“今晚还是我来守夜吧。”</p>
“不用，我来。”斯特里说。</p>
这个夜晚就这么过去，夏川在斯特里的小屋里打坐到天明。</p>
……</p>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早早吃了早餐，就踏上了归途。</p>
速度一直保持在不快不慢的水平上，夏川还是累出了一身汗。</p>
傍晚的时候，终于到了第一个落脚掉那棵大树下。</p>
夏川很勤快的打水拾柴禾，塔里登和维格是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来了，斯特里依旧是那副精干警觉的样子，四处侦测了一遍。</p>
塔里登安心地坐在火炉边做晚饭，夏川肚子有点不舒服，下树找个灌木丛准备解决，斯特里在远处的树顶平台上搜集什么东西。</p>
“空……空……空……”</p>
远处似乎来了什么声响，像是刮大风。</p>
又像是山谷里有人在擂鼓。</p>
夏川摘了一把树叶，发现树枝在颤动。</p>
随后他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p>
他赶紧擦干净屁股，提上裤子站起来，疑惑的望向树顶平台。</p>
维格和塔里登似乎没有感觉到异常。</p>
“嗷呜！”像是狼嚎的嚎叫突然响起！</p>
“哞——”像是牛叫声。</p>
“叽——”像是猛禽。</p>
“吼！”</p>
“咔！”</p>
各种各样的叫声冲远处传来。</p>
夏川愣住了。</p>
“怎么回事？”维格大叫一声。</p>
“兽潮，是兽潮，提前爆发了！”斯特里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p>
“夏洛克，快上来！”维格大吃一惊，抓起上树用的绳子往下扔。</p>
绳子还没落下，夏川已经徒手爬上了树。</p>
“你……”维格还来不及说什么，夏川一把拉起绳子，扔在了一边，帮着塔里登把火炉上面的东西和事物都挪到了平台边缘，把快煮熟的食物盖上，把炉火倒了下去。</p>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的大群动物的脚步声，蹄子，爪子，还有扇翅膀的声音，“轰隆隆”乱成一团。</p>
整片森似乎活了过来热闹了起来。</p>
……</p>
“躲到树叶丛里去！”塔里登喊。</p>
树顶平台是个视野相对开阔的的地方，上方的职业已经被修理掉了，能看到小块的天空，显然是很危险的，地面上狂奔的野兽也许不会发现树上的人，但空中的飞禽会发现他们。</p>
幸好输定的分叉也很粗壮，比夏川的大腿粗多了，三人小心的挤在一起，躲在茂密的树叶从里，心惊肉跳的等着兽潮来临。</p>
“不知道斯特里大哥那边怎么样。”夏川担心的想着。</p>
很快，脚步声隆隆作响的兽群来到了树下，夏川看见了各种各样对他来说奇形怪状的野兽。</p>
长角的兔子，会飞的松鼠，皮毛长刺的野猪他早已经见惯了，但是树下的野兽完全颠覆了他的见识。</p>
四只角的野羊和三只角的野牛是数量最多的，夹杂在其中的绿毛野狼和红狮子也并不少见，背上长满钝刺，四肢粗长的乌龟，也比比皆是，难得一见的还有长得像只大公鸡，身高却比一般的骏马还高的怪鸡，背上长着四根毛茸茸的触手的豹子，舌头比手臂还长，一直垂到地面的狒狒……</p>
头顶还有扑扇翅膀飞速掠过的鸟类，可惜看不清样子。</p>
夏川已经完全呆住了……</p>
一把匕首，闪着幽幽的蓝光，悄无声息地，朝着夏川的脖子刺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