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题记:
为了纪念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我们打捞起往事中梦幻的光晕。
爱我的、我爱的都遗落在风中,
风干了你我泪中的懵懂与纯真。
开篇诗:
“阴晴圆缺莫问风,
风过雨过留花影。
山高水长云烟翠,
流年成酒醉长空。
世态炎凉莫问风,
啖辛咽苦心自明。
穿云过雨杏花天,
风落尘归烟霞梦。
岁月惊寒莫问风,
人非草木也枯荣。
夕阳无语秋水长,
望断天涯草凄青。
千古一醉莫问风,
人在局中怎清醒。
纵酒悲欢笑风月,
人间聚散水浮萍。”
初夏,温热的风送来一曲回味悠长的歌声,那是八十年代初的付子云一边唱着母亲从小教唱的“莫问风”,一边蹬着他那辆“永久”牌大链盒自行车,像一只归家的小鸟,带着大学毕业后的解脱,带着思乡的眷恋,带着即将去家乡商业局工作的激动,带着就要见到母亲的喜悦,一路飞驰一路歌。
此时的付子云能够骑上这辆自行车就是最大的享受,他一定不会想到:十几年后的他将成为梦圆集团的董事长,百亿身家的房地产大亨,从而带着回报家乡的愿望,坐着奔驰车荣归故里,延续一段云霞满天的情缘;更不会想到身家百亿的他,会在故乡再次深陷囹圄。那时的他一定会用中年人疲惫的眼神再来回望这段青葱岁月,向往着那个用多少辆奔驰车也追不回的阳光少年。
此刻,省城建工学院刚毕业的付子云正潇洒地骑行在沿河路上,迎面而来的风鼓胀着他一袭青衣,飘飘长发挥洒着他压抑不住的激情。柏油路两旁摇曳的柳树像两排夹道欢迎的绿色舞女,拍着巴掌为他奏响欢乐颂;受到感染的鸟儿们也放开了喉咙,为他唱响了祝愿歌;使他在一个人的回家路上,没有寂寞,只有风一样的自由、云一样的浪漫。
路边的田野里一会儿是黄了稍的麦子,一会儿是黄白交织的金银花,起伏着一浪连着一浪。前边不远处是波光潋滟的湖水,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云水湖。他骑车从柏油路上拐到了沙土路上,情不自禁的紧蹬几下,从车把上举起双臂,大声地呼喊着:“故乡,我付子云回来了,我付子云回来了……”这声激情的呼喊震得树叶刷拉拉的响了起来,惊得鸟儿扑棱棱的飞上了天空。
付子云喊完,大笑几声,紧蹬几下自行车,又唱起了那首母亲从小教唱的歌。车子飞驰起来,他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感受,是灿烂的阳光点燃了金银花烂漫的激情,还是初夏的风急火火地送来了扑面的热望?他张开双臂让风飘起黑色的衬衣,只觉得自己变成了滑翔在天际的鹰,让满身的热血凝结成一首青春的诗、抒情的歌、醉人的画。路边的树在急速往后退着,车轮在沙子路上发出美妙的“沙沙声”。
这时,前面渔鼓声中一个苍哑凄怆的歌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年花开风月相依,
一曲倾城恋唱响了花季。
与卿相守就是岁月静好,
花间笑使岁月分外旖旎。
那抹泪光送你远去,
醉了红妆对白雪的诗意。
打马过可遗落花月情浓?
天涯远望空留弯月一掬。
那钵情泪何时还你,
三生楼台透出一点禅机。
陌上花似火清愁怨风月,
笙歌寒霜白了芳华几许?
那时风起黄花满地,
流年醉晕染了百年结局。
云山千叠可曾沧桑千古?
明月春秋心星斗风云觅。”
付子云循声望去,一个身着黑衣的老人抱着渔鼓,在路边一边走一边唱。他的身子像干枯的柏树透着铁铸的质地,就像岁月的风霜蚀去了树皮,只留下黑褐色的木质,在风中孤寂傲然,显示出英雄末路的苍凉。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用岁月的刻刀雕刻得那样苍劲有力,犀利的目光好像要直抵人心。
付子云只顾着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向这边走来的唱歌老人,突然听到近处两个女孩在唱着:
“两个轱辘呀一架梁,
上面驮着个兔子王。
前腿短来啊后腿长,
哭着叫着呀喊他娘。”
另外两个女孩也在喊着:“哎,黑色的大鸟,你长不长眼、看不看路!有你这样的吗:骑着车,唱着曲,东张西望装着酷……”
付子云闻声急忙向路中间看去,这才发现路中间四个女孩勾肩搭背地站成了一排,把不太宽的沙土路整个的都占了。他这才意识到不好,由于车速太快,而他又是大撒把,他慌了,一边喊着:“快躲开,躲开……”一边抓紧刹车。一个圆脸女孩似乎有些害怕,朝着瘦高的女孩喊着:“方霞,我们躲开……”
“丁晓敏,你看见大个子害怕了……”瘦高个女孩剃着小子头,瞪着野气的眼睛,一边斥责着那个圆脸女孩,一边朝付子云吐了吐舌头,幸灾乐祸地喊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再让你唱,看你往哪里走……”
“快躲开……”付子云眼慌心急,不叠声地喊着,眼看就要撞到她们了,只好一边刹车一边把自行车打了一个急转弯,车子一下子拐进了边沟里,撞在护坡的小树上才停下来。还好付子云从小跟着小伙伴暴连升的爷爷学内家拳功夫,在自行车撞在小树上的一瞬间,一个飞跃灵活地跳下了自行车,抓住小树卸去前冲之力。凭借着付子云从小练就的内家功夫,完全可以平稳地站住,但付子云看到那个瘦高个女孩眼里野气未脱,脸上一副不屑的样子,随即装作摔得很重的样子想吓她一下。付子云直挺挺躺在边沟的护坡上一动不动,眯缝着眼睛装做跌成昏迷的样子,看向那四个恶作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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