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云鹤夜访树森

  农历八月末的夜晚,漆黑漆黑的。李云鹤拿着手电筒向小腰街走去。

  杨树森的场院在窗前菜园里,临秋收时平整后,把一年的收获存放里面,待处理。

  场院里临时接上一盏电灯,把场院里一切照的雪亮雪亮的。灯下杨树森、萧寒领着一儿一女在给玉米扒皮。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和孩子们说着一天中轶事,一阵阵笑声传出院外。大概是说着白天李云鹤撵车听歌的事。

  李云鹤在院外喊了一声:“咳!树森兄弟在家吗?”楊树森听见有人喊,急忙站起身来,向院外望着,只见一道手电光柱,看不见人影。

  杨树森也大声喊着说道:“是李大哥吧!快进来,都在场里呢!您也进到场里吧!”

  杨树森和萧寒的一双儿女,是比较听话懂礼貌的孩子,看有客人来主动搭讪说:“大伯好。”

  李云鹤也顺着说:“孩子们好!”寒暄几句后各自落座,手里不闲着扒玉米皮。

  萧寒有些疑惑地说:“大哥有事您说,我们场里事不忙!”

  李云鹤笑笑说:“有事,今天和兄弟聊聊,也没大事,是树森的歌声,吸引我两年了。今天白天,我们哥俩演一出小戏,让路人好笑。唉!兄弟,我发现个秘密,你是一上路就唱,停下来声没了!我品了两年了,让大哥有些困惑不解,能告诉我是怎回事吗?”

  杨树森长叹一声道:“和大哥说说也无妨,我爷爷的事您也知道。老人家留给我的家产是两木箱书籍,各门类都有,最多的还是社会学科的多。

  在木箱里有一张某某学院便笺,十六开稿纸上,用毛笔写着三行字是:唱可对天,呼可对地,说不可对人!我不明白啥意思。

  我只知道我在十五六时,被说成黑五类子弟,后来我问过赵大伯,赵支书,说爷爷是右派分子。从A市被下放到咱英山,那年是一九五七年,我才三周岁,虚岁五岁,对那年代没有一点记忆,我觉得这三句话应该是祖训。

  另外,爸爸在生前头脑清晰时,常常站在爷爷遗像前说一句话,反复说,不停说,一直说到他痴癫症犯了为止。

  清醒还是站在遗像前反复着做同样事,说同样话,一直延续到他三十六岁才停止了这一切,也停止了心跳!”

  李云鹤迟疑一下说:“兄弟,能和大哥说说家父常说的是哪句话吗?”

  杨树森思考一下,道:“其实也没啥隐瞒的,东西两院都知道,也都听过,就是:“你非诸葛孔明,何苦舌战群儒”。一句话说十年,后来我攻文学时,发现这句话的出处。

  我又翻看了三国演义第四十三回,方晓得《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典故,家父其实是恨爷爷,不该用偏激理论,将自己和家人,送到他们不该來的地方。

  在那个年代多亏赵老伯接济,李叔收留,所以每年我给桂芳姐家做活时,我代表杨家一颗感恩的心,奉献给曾搭救我的恩人。

  有人说我是对桂芳姐单相思,我在心里恨这些人,不了解真相。再后来我明白了,是我给别人的假相,让人家误解。我谁也不恨了,随意唱歌是一种释怀,停下来声即住,这是小弟内心在履行自己的职责,牢记家训。”李云鹤收了笑容说:“兄弟,大哥不该揭你已经结疤的伤口,但是你应该放下一些包袱,言论自由是被写进法律条文的。况且你的歌词创意,让人们听了奋进,何必封存起来。

  祖训的十几个字,是对那时代评论定语,那不是什么祖训。我认为那是爷爷在当时,对对待他的定论不滿而随意发泄罢了!

  大哥真希望,人人都不应该有任何枷锁禁锢自己,那样活着累人,况且党从来不在同一个错误上犯第二次。正常言论没人会左右的。”

  萧寒说:“我和树森共同生活十多年,不敢问他这些,你不问,他不说,这些我都不知道。就那页爷爷留下的手迹,也被他藏了起来。我只看过一次,以后我也不问不翻了,怕惹他伤心处。他这人哪,心事重着呢。”

  杨树森急接话说道:“我没啥心事,就我这点一眼望穿的历史,还有啥重的。咱英山人总是把我往坏处想。那些年张子文,总怀疑我和桂芌姐有事。

  让萧寒说透了几回,那小子算是把心放一边了。我真不愿意和这路人理论,小肚鸡肠的。心思从来不放在正事上!”李云鹤正重地对楊树森说:“兄弟,拿出勇气来,闯一把东北地方戏,或写或唱,在百姓中展示一下自己,树森兄弟,凭你的才华创作一些文艺作品,保证没问题。男人三十岁正是兴旺发达时期,听哥一句话,在人一生鼎盛时期,做出点让自己和别人都能记住的一样事儿。今天大哥就说这些,我的话你有时间筛选一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也许有用!”<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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