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的人活着,不想让别人活。
王涛虽然进入了镇妖司,甚至于攀上了陈家大腿,可平民永远都是平民。大小姐说了要保他,王涛可没胆量去触大小姐的眉头。
他没胆量触大小姐的眉头,但有人敢!
比如说那位大小姐的未婚夫,据说是刘家的长公子。自从大小姐要包养杨二郎的消息被他悄悄散播出去后,那位脑袋绿油油的已经逐渐成为笑柄。
以对方的身份地位,断不可善罢甘休。
人群散去,崔老虎等人站在废墟中,看着那一地的稻草灰,具都是沉默不语,眼睛里充满了平静。
没有喜怒,只有平静。
小妹崔闾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弟崔鲤拿着棍子,在草堆中巴拉着自己的泥偶。
“不过是一堆稻草罢了,不值几个钱。我这里有几百两银子,老爹拿去重新修建个新家。今晚看来只能寻觅个地方对付一下了。”崔渔从袖子里掏出银票。
好在最贵重的东西他都是贴身带在乾坤袋内。
有了百缕神血之后,乾坤袋他已经可以使用。
崔老虎诧异的看着崔渔递来的银子,看了一眼没有问银子从哪里来的。
看着自家一家人的反应,以及左邻右舍那副习以为常,崔渔忽然心中涌起一股悲哀来。
这世道已经叫人习以为常了吗?
今日不去上山耕种,崔渔拿起木桶打水,一路来到了村头水井前,就见老道士南华真人正站在水井前呆呆不语。
“道长为何站在水井前发呆?”崔渔凑上前去,低声问了句。
“你说,有一件事明明是正确的,但却极有可能死上亿万人,你说该不该做?”老道士收回目光,转动辘轳开始打水。
“当然该做。”崔渔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句。
“为什么?”老道士听闻崔渔的话一愣,想不到崔渔回答如此果决:“那可是死伤亿万人啊。”
“错的是这个世道,既然错了那就要纠正过来,否则岂不是错的更离谱,在一错再错的路上一去不复返,犯下更大错误?。”崔渔想都不想的回了句:
“明知是错,却偏偏要叫他进行下去,那岂不是错上加错?改错的过程虽然会很疼,但改过了之后,必然会涌现蓬勃生机,会迎来发展大势,与之牺牲相比,不值一晒。”
“要是害的整个种族都遭受波及,就此沉沦成为外族的血食呢?”老道士眼睛亮了。
“错误的种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众生也少受一番苦。就像是这该死的世道,竟然将人分为三六九等,真真是该死。明明芸芸众生自降生下来都是平等之人,但有的人便要居于人上,此乃窃众生之贼也。”崔渔想到王涛,想到被烧的房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也觉得这世道错了?”南华真人背对着崔渔打水,一双眼睛越来越亮,可惜崔渔却没有看到。
“当然,只恨我没有推翻这该死世道的力量,否则我倒想问问周天子,他凭什么将人划分三六九等!凭的是什么!”崔渔恨的咬牙切齿。
“可是,你要有了改变世道的力量,怕不会这么想。想要质问他们,是要死人的,而且是亿万计。”南华声音里满是感慨。
“哈哈哈,变革哪里有不流血的?若能有朝一日,纵使是不惜这条性命,我也要去问上一句。”崔渔拍了拍南华真人的肩膀:“为子孙计尔,为了子孙不在受欺负,为了子孙不在成为奴隶!为了子孙不在生死性命操之于人手。”
“人族危机重重,若起变革,外族必定有机可乘,稍有不慎便是万族灭种之大祸。”南华将水打上来。
“若不能将错误纠正过来,病态的种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纵使是只能看到一瞬光明,那也是死得其所。”崔渔笑了。
“与其苟且的活着,倒不如放肆的死掉。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却依旧活着。有的人活着别人就不能活!而有的人活着,却是为了叫别人活得更好。”
哗啦~
南华真人手中的水桶掉到井里,转过身看向崔渔,眼睛里似乎有一缕灼热的火焰,那炙热的目光看的崔渔毛骨悚然,整个人状若疯魔,眼睛里似乎有一股风暴卷起,呆呆的念诵着崔渔的话:
“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而有的人死了却依旧活着。有的人活着别人就不能活!而有的人活着,却是为了叫别人活得更好。”
“说得好!说得好!”南华真人咬着牙齿。
“老道士,你怎么又疯魔了?”崔渔有些发毛。
“谢谢你,教我想通了一些事情。你说的很对,每次与你说话,老道的心魔都会雪崩瓦解。老夫心结很久了,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日后人道若有变革,你必然推首功。”送完话水桶也不要了,疯疯癫癫的向村子外跑去。
此时崔渔恍然惊醒,看向老道士疯癫背影,连忙开口喊了句:“老道士,你可别乱说,我说的是气话!我说的只是气话。”
“你放心好了,我什么都没听到。”老道士爽朗的大笑声遥遥传来。
回到草庐,老道士开始快速编织刍狗。
“师傅精神状态很不错?”小道童守诚抱着茅草来到老道士身边。
“咱们今夜就动手。”老道士声音里满是平静/有力。
小道士一愣:“师傅想通了?”
“吾道成矣!我已经破开心结,有初步合道黄天的资格了。”老道士的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坚决。
小道童愣住:“师傅先前不是一直都在纠结吗?怎么出去打一趟水,就想通了心结?”
说到这里看向草庐:“水呢?”
“喝什么水,赶紧来干活。”老道士没好气的训斥了一声。
是夜
万籁寂静之时
村头古井前,两道鬼鬼祟祟的人影站定。
“师傅,你确定女魃真身就在古井下?”小道童不确定:“女魃要是在古井下,这口井早就应该干涸了才是。”
“你懂什么,女魃的力量被人抽掉,去镇压某处隐秘之地了。”老道士摸着下巴。
“镇压什么?什么东西需要女魃镇压?那可是太古神人。”小道童眼神中满是不敢置信。
“我哪知道。”老道士摇头晃脑:“咱们只需要将封印破开,然后将女魃的力量释放出去,到时候女魃的力量席卷人族四大部洲,整个四大部洲陷入干旱,百姓民不聊生必然会卷起大乱,逼得百姓造反,人道气运反噬大周的封神至宝,到那时八方鬼神必然会趁机脱离封神榜,我人道重启新纪元的机会就到了。”
“管它下面有什么,在乱还能乱过未来的世道?”南华真人一边说着,在井口前摆开祭品,是无数稻草编织成的刍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贵族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今日我南华老仙就要为天下讨一个公道,我要为天下众生塑造一个人人平等的太平天国。”
“此地有时间之力镇守,你修为太低,承受不住时光冲刷,速速退出两界山外,接下来交给我就是了。”南华真人的眼神中满是狂热。
守诚闻言撒腿就跑,几个呼吸就隐入黑暗。
老道士看着眼前的古井,对着那祭祀的刍狗一拜:“道人南华,恭请黄天降临。”
杨二郎家
崔渔在炕上呼呼大睡,忽然一道闷雷声响,传遍整个村庄,一道接天连地的闪电照亮了天地乾坤。
睡梦中的崔渔脑子里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发现诡异之力入侵,篡夺之后可获得神血三十缕,请问是否篡夺?】
“炼化。”崔渔下意识道了句。
然后身躯一痛,三十缕神血灌入体内,疼的崔渔猛然自睡梦中惊醒。
【发现时间之力侵袭,篡夺后可增加五十缕神血。】
【发现时间之力侵袭,篡夺后可增加十缕神血。】
【发现诡异之力入侵,篡夺后可增加八十缕神血。】
【……】
一道道声音在崔渔耳边响起,惊的崔渔心惊肉跳,猛然坐起身:“发生了什么?怎么时间之力竟然开始暴动了?”
这么多神血,他要是全都吸纳,非要将自家身躯爆了不可。
似乎是知晓崔渔的处境,天赋几时提出解决方案:“神血可封印于宿主体内,伴随着宿主不断适应而解封。”
“炼化!统统给我炼化!天赋呀,你可真的是大哥的小棉袄。”崔渔眼睛亮了。
然后一股股滔滔不绝的热流灌入体内,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崔渔体内已经多了三千多缕神血之力。
一个时辰而已!
然后诡异侵袭结束,崔渔在黑暗中睁开眼,看着外界滚滚惊雷,心中不由的诧异:“小李村发生了什么?”
“不管小李村发生了什么,对方引动时间之力,都死定了。”崔渔重新趴在床榻上,无心睡眠而是努力去融合神血。
三千缕神血虽然不多,至是相较于一滴四万八千缕多神血不多,但也足有十二分之一了。
一点米粒大小显眼的金黄色在崔渔心脏处盘旋,不断释放神力更改崔渔的经脉,重新锤炼崔渔的血脉。
一夜风雷
崔渔睁开眼,那边杨二郎爬起身:“今日清晨怎么感觉有些热?”
“有吗?”崔渔问了句。
他有神血护体,到没察觉出异常。
“好像有吧?”杨二郎挠挠脑袋。
早饭吃了烤肉,崔渔又开始起床,准备重新搭建屋子。
得了三千缕神血,可够他消化一段日子,在消化了三千缕神血前,到不着急外出寻找新的造化。
那关于先天至宝昆仑镜的口诀,也增添了八个字,倒是叫崔渔心中好生奇怪。
与老道士传授的文书相比,昆仑镜的文字更加复杂,一眼望去崔渔只觉得无数信息灌注而来,脑袋仿佛有几只大锤在使劲的敲动,砸的他眼冒金星。
古时候搭建屋子并不难,崔渔和崔老虎重新砍了几根柱子,又去买了一些茅草,半日房间就已经有了雏形。
雀鹰振翅,落在崔渔肩膀,叫杨二郎看的有些眼热:“兄弟这一手耍得风流,这可是雀鹰,如何驯服的?老弟还要教教我。”
杨二郎看到崔渔肩膀上的雀鹰,眼睛亮的像是小灯泡。
“这是天赋。”崔渔得意一笑:。
“莫非你家血脉中还有什么特殊天赋?”杨二郎看向不远处闷头干活的崔老虎。
崔老虎此时也看着崔渔肩膀上的雀鹰发呆,好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二哥你可看好了,这雀鹰是我的,你可不能打错了,将他给打死。”崔渔一边修理柱子,一边嘱咐杨二郎。
崔鲤看到雀鹰,连忙扑过来,就要将雀鹰抱在怀里。
五六岁的熊孩子正是讨人厌年纪,雀鹰振翅打在了崔鲤脸上,然后消失在青冥间不见了踪迹,只剩下被扇红了脸的熊孩子,眼眶有泪珠开始酝酿。
“放心好了,可打不到你家的雀鹰。”杨二郎扛起柱子,插入了大坑内。
有杨二郎神力,再加上崔渔经过神血不断淬炼,此时精力充沛不知疲惫,一个简陋的房子在崔老虎等人的合力下,半日就已经搭建完毕。
“这天气怎么这般热?”崔渔也察觉到了天气的不同寻常,即便是有神血护体,可也没有到寒暑不侵的境界。
今天的天气确实是不同寻常。
在想想昨晚陡然增加到神血,崔渔不知为何忽然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确实是反常,空气里似乎多了一股难以言述的燥热。”崔老虎看向院子里的小草,已经开始打蔫了。
“井水枯了!井水枯了!”就在此时村子里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喊叫。
井水枯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都一起愣住。
整个村子吃水,可全都靠那一口井,这口井要是枯了,整个村子的人想要吃水就要去大山里挑。
山中多有狼虫虎豹,去了就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杨二郎的本事。
“昨日水井还有数米深,今个怎么就枯了?”崔渔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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