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陈宫大破方圆阵,军师计取小沛城

  却说吕布退了纪灵,解去徐州之围,随即便兵发小沛。

  早有探马报于雷薄,雷薄大怒,领兵出城,迎敌于城外。

  两阵对圆,吕布挺戟指之曰:

  “无知匹夫,纪灵尚且不敢与吾交战,汝何敢与吾为敌,不惧死乎?”

  “吕布小儿,休得猖狂!纪灵惧汝,某却不怕。今日定要汝死于此处!”

  雷薄丝毫不惧,亦出马大骂。吕布闻言大怒,便遣张辽引兵击之。雷薄拨马便退,两侧士卒一分,却是显出一军阵来。

  张辽不及细想,引军直取雷薄,一头撞入阵中。但见四面八方,皆有敌军来围,却是早已不见雷薄身影。

  张辽看定中军位置,领兵直冲,不想敌军重叠如山,却是杀之不绝。

  欲要引兵退时,方觉后路已断。张辽见状,奋起血勇,左冲右突,怎奈四面皆敌,苦战良久而不得出。

  吕布见状大惊,回顾左右道:

  “不想匹夫亦通阵法,诸君可识此阵否?”

  陈宫于马上挺身观瞧,随即笑谓吕布曰:

  “此天地方圆阵也。其阵内圆外方,使大将位于阵势中央,长枪、弓箭在外,刀盾在内。

  与敌交战时,阵势轮转,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端是厉害。

  惜雷薄匹夫只得其形,却未得其意也。此阵虽布得齐整,却是过于密集,不通变化。

  可令两队马军杀入地方阵,分左右绕天圆阵而攻,其阵必乱。”

  吕布大喜,传令教军士把住阵角,命臧霸、魏续各引一千马军突入阵中,分左右奔绕而攻。

  雷薄阵势密集,变化不及,士卒自相碰撞,果然大乱。

  吕布见状,一挥画戟,全军冲来。雷薄军阵已破,抵敌不住,大败而退。

  吕布引军直追至小沛城下,见雷薄已退入城中,方下令收军,就于城外二十里安营扎寨。

  却说雷薄输了一阵,却仍是心中不服,又聚众将商议。

  “吕布倒也非徒有虚名,吾阵竟为其所破。吾意今夜再去劫营,尔等以为如何?”

  有帐下偏将道:“吕布骁勇,陈宫多谋,我军恐难胜也。不如莫与其战,据城守之。”

  雷薄怒道:“吾亦为上将,若如此胆怯,何以用兵!”

  众人不敢再言,雷薄便自引军为前队,领三千人马,诸将随后,只待当夜二更劫寨。

  却说吕布正与陈宫在帐中议事,忽狂风骤起,将旗杆吹折。陈宫见状,抚掌大笑曰:

  “今夜鼠辈定来劫营!”

  吕布惊奇未信,陈宫也不多言,只教其下令安排诸将埋伏。

  至二更,雷薄领兵暗至吕布大寨,正欲遣死士搬开鹿角,忽见寨中四围火起,鼓声大躁。

  雷薄大惊失色,知有埋伏,忙急令退军。吕布于寨中掩杀出来,四周亦有兵马冲出,雷薄见后路已断,仓皇往北而逃。

  逃有数里,一彪军马杀到:为首一员大将,面如紫玉,目若朗星,手执黄龙钩镰刀,却正是张辽。

  雷薄大骇,死战方脱,单骑而逃。谁料前方竟有大河拦路,身后张辽又将赶来。正是前无退路,后有追兵。

  雷薄眼见无处可逃,心下发狠,紧咬钢牙,竟翻身下马,将铠甲脱下,弃置岸边,纵身一跃,跳入滔滔河水之中。

  张辽追至河边,只见河水湍急,料其必死,乃收其岸上马匹铠甲,引军回营。

  雷薄跃入水中,随波逐流,直被冲出数里。待至下游,水势渐缓,竟挣扎游至岸边。

  又恰逢己方兵将,沿岸来寻,侥幸未死,被众人救回城中。却是再不敢战,遂闭门落锁,紧守城池。

  吕布得闻此事,便请陈宫前来商议。

  “今雷薄侥幸逃得一命,却再不敢出城来战,军师可有妙计破城?”

  陈宫胸有成竹,笑道:

  “吾军来时,吾已有定计也!”

  “计将安出?”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甚善!”

  之后数日,吕布命人将数万箭矢去除箭头,系以帛书,于四面射入城中。书略曰:

  “布谨以大义布告全城百姓:袁术妄动刀兵,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

  今奉陶公之令,大集义兵,誓欲驱除众贼,剿戮群凶。以救徐州万民。

  檄文到日,夜间但闻三通鼓响,可速于城中起事,内外齐心,共诛袁贼!”

  雷薄闻知,大惊失色,慌忙令士卒收缴帛书,却已是不及。

  城中豪族、百姓得书者皆暗传私藏,以待时机。

  吕布又偶于夜间击鼓,或一通,或两通。雷薄众军如惊弓之鸟,提心吊胆,令大军日夜巡视,但觉城中稍有异动,便遣士卒屠之。

  数日间,无辜破家灭门者,不知凡几。

  雷薄本就是强占小沛,不得民心,城中百姓又素来感念陶谦恩德,今屡遭屠戮,怨声四起。竟不待吕布攻城,于夜暴乱,四处纵火,强开城门。

  吕布望见火起,城内喧哗四起,大喜道:

  “公台之计成矣!”

  遂引兵急攻,雷薄见大势已去,慌引败军出城,退往豫州而去,小沛尽归于吕布之手。

  吕布遂屯兵小沛,遣使报于陶谦。

  时,陶谦病重,自知命不久矣,便召众人来见。

  “今天下扰乱,王纲不振。老夫年迈无能,病已危笃,朝夕难保。

  然徐州不可无主,吾欲择一英雄入主徐州,诸公可有所荐?”

  左右或言:“公有二子,何不传之?”

  陶谦黯然长叹道:“长子商,次子应,其才皆不堪任。

  今又逢乱世,若掌州事,待老夫死后,必为他人所害。则吾陶氏将有灭门之祸也。二子断不可传。”

  曹豹闻言暗喜,上前道:

  “温候吕布乃当世英雄,今解我徐州之围,又收复小沛,府君何不以州事托之,则定可保徐州无恙也!”

  “不可!”

  曹豹话音方落,就闻一声断喝,却是糜竺。

  “吕布乃虎狼也,多有虐民之举,不知仁义为何物。若掌徐州,百姓则身陷水火矣!”

  曹豹大怒,手指糜竺喝道:

  “糜子仲,温候退敌解围,救我等性命,汝何不念恩也?”

  糜竺嗤笑一声,道:

  “吕布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汝反将女儿送于吕布为妾,今又欲引狼入室,定是与其勾连,何敢再言?”

  曹豹心虚,怒不敢言。糜竺又道:

  “吾荐一人可为徐州明主,若得此人掌州事,则百姓幸甚,汉室幸甚!”

  陶谦双眼一亮,忙问道:

  “子仲所言何人?”

  糜竺负手而立,缓缓道出一人。

  “乃汉室宗亲,皇叔刘备,刘玄德也!”

  正是:

  虢虎方得安身地,谋臣又引蛟龙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