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孙伯符挥兵下江南,袁本初遣使赴幽州

  却说孙策回了大营,张昭来见,直言责道:

  “主公不听众人之言,一意孤行,轻身犯险,不记令尊之事乎?日后切不可如此无备!”

  孙策闻其提及亡父,心中不喜,恼道:

  “吾自有主意,汝可速去,无复多言!”

  张昭哑然,恰逢此时,周瑜入内,闻言对孙策道:

  “吾闻昔日刘备为平原令时,轻而无备。“神机军师”萧睿直言谏之,备欣然纳谏,使典韦领三百亲兵,日夜守卫。

  今刘备贵为皇叔,雄踞两州,亦尊贤贵义,闻过则喜。主公胸怀大志,欲图霸业,何敢驱贤拒谏也?”

  孙策闻言,羞惭满面,望张昭躬身而拜道:

  “张公金玉良言,策年少轻狂,枉费公一片赤诚之心,万请勿怪。日后策但有过失,还望公直言不讳。”

  张昭捋须笑道:“主公知过能改,可谓明主矣!”

  孙策赧然道:“先生谬赞,若非公瑾提点,恐先生一怒之下,弃我而去也!”

  张昭、周瑜二人大笑,孙策遂于军中择精壮士卒数百人,充做亲卫,以周泰统率,日夜相随。

  之后,孙策与刘繇连战数场,互有胜负。周瑜献计,分兵暗袭曲阿。刘繇大军闻知后路被袭,兵无战心,匆忙退军。孙策又趁夜袭营,长驱大进。刘繇军兵大败,众皆四纷五落。

  刘繇无奈,引败军投刘表而去。太史慈独力难当,引十数骑败至泾县,却被孙策、周瑜设计生擒。

  孙策知太史慈忠勇,亲释其缚,以身上锦袍衣之,请入寨中上坐,躬身拜道:

  “我知子义真丈夫也。刘繇蠢辈,不能用为大将,以致此败。

  策不才,敢请子义相助,共图大业。”

  说罢,一躬不起。太史慈见孙策待己甚厚,思及刘繇所为,长叹一声,遂伏地请降。

  孙策大喜,用为大将。遂聚刘繇旧军,约数万之众,于是兵势大盛。乃迎母叔诸弟俱归曲阿,使弟孙权与黄盖守宣城。自领兵南取吴郡。

  却说袁术闻知孙策平定了刘繇,又挥兵南下,忙遣人至吕范处,令其回军。

  连派数人,不见回音。阎象来见道:

  “吾等恐为吕范所骗,其定早与孙策串通也!”

  袁术大怒道:“背主逆贼,诓吾兵马,他日定当生啖其肉!”

  遂急命纪灵等三路大军加紧攻城,只待破了徐州,便回军讨伐孙策。

  却说袁绍当日得曹操信使求援,却因帐下谋士意见不一,忘在脑后。今闻知刘备已占据大半兖州,不由大是懊悔。召众谋士责怪道:

  “尔等争持不下,今刘备已成大患,若与公孙瓒南北夹击,冀州危矣!”

  逢纪、郭图等人皆面色讪讪,沮授出列道:

  “兖州大势已定,主公可趁刘备未控全境,无暇分身之际,速图公孙瓒,以免日后被其夹攻。”

  袁绍愁道:“公孙瓒兵强马壮,我军与其相持数年,互有胜负,岂是朝夕可灭者?”

  沮授闻言笑道:“吾有一计,灭公孙在反掌之间也!”

  袁绍大喜,忙起身问道:

  “计将安出?”

  “吾闻公孙瓒自恃兵强,不受刘虞节制,二人多有不和。主公可暗连刘虞,吾大军攻于前,令其领兵袭于后,则公孙指日可破也!”

  袁绍眼前一亮,沉吟一番,问道:

  “诸君以为如何?”

  许攸不忿沮授独领风骚,出言道:

  “计是好计,却非万全之策。其二人权力相并,各自树党,急之则相救,缓之则相争。

  吾军却不可先攻,可作书于刘虞,只言公孙瓒屡次挑起纷争,幽冀二州百姓,苦不堪言,望其劝说公孙瓒停兵止战,切莫再动干戈。

  公孙瓒素来刚愎,必然无视刘虞,吾等再以言挑之,坐待其二人争斗,之后速击之,则幽州亦可一举而定也!”

  “好,真妙计也!”

  袁绍大笑称赞,许攸面露得色,斜觑沮授,颇为傲慢。

  沮授却不以为意,对其拱手笑道:

  “子远先生果然多智,吾不及也!”

  许攸闻言愈是骄狂,袁绍又道:

  “如此还需一善辩之人为使,诸君谁可当之。”

  许攸方要答话,不料郭图抢先一步道:

  “图愿为主公分忧!”

  许攸恼道:“吾为献计之人,汝何抢功耶?”

  袁绍见二人又要相争,忙对许攸笑道:

  “子远先生献计已有大功,何不分些与人。且吾尚需与先生每日问事,却不可远离。”

  许攸闻言心中欢喜,冷哼一声,方才作罢。

  袁绍命人多备礼物,令郭图为使,即日前往幽州刘虞处。

  待一切安排妥当,方散了大帐。田丰走到沮授身边,私道:

  “公与今日之策,何如此粗劣,当真不知攻则合力,缓则相争之理乎?”

  沮授见众人已远去,笑道:

  “吾岂能不知,然若不放些漏洞于众人,恐又惹驳斥。到时再争持不休,又错失良机矣!”

  田丰一愣,随即失笑道:

  “直如沮公与者,今亦曲乎?”

  沮授望向袁绍离去背影,苦笑道:

  “今冀州看似强盛,实则已危如累卵,再不可内斗也。若吾谋得用,纵九曲又何妨!”

  田丰闻言,一躬到地,长叹道:

  “沮公深谋远虑,不计个人得失,着实令丰敬佩,请受吾一拜!”

  沮授忙把臂相扶,又道:

  “舍虚名私利而益国家,此为臣之道也。吾知元皓素来刚直不阿,然如今大敌将起,还望君暂敛锋芒,少与鼠辈相争,以大局为重。”

  田丰忙又躬身道:“沮公良言,丰自当遵从。”

  却说郭图领了军令,前往幽州,见了刘虞,将礼物呈上。刘虞问道:

  “汝主袁绍连年攻吾幽州,今遣汝至此,所为何事?”

  郭图闻言佯怒道:

  “使君何出此言?汝使公孙瓒数次无端攻伐吾冀州,何反诬吾主耶?”

  刘虞拍案而起,亦怒道:

  “胡言乱语!吾何时曾指使公孙瓒,汝若不说个明白,当斩汝首级,送还袁绍。”

  郭图仰天大笑,手指刘虞,喝道:

  “汝为幽州牧,公孙瓒为汝辖下北平太守,非汝指派,安敢出兵攻冀?汝以天下人皆目盲心瞎之辈乎!”

  刘虞闻言大惊失色,跌于座上,喃喃道:

  “公孙暴虐,天下皆以为吾之过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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