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返回途中
老板被阿月的尖叫声吓醒，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过来，说道：“哎哟，叫那么大声干嘛。”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小姑娘大惊小怪的，真是扰人清梦。”阿月要不是看他半梦半醒，都以为他是黑了心，漫天要价。她降低音量：“老板，你刚才说大小食盒多少钱？”老板用手背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说道：“小的25，大的50。”阿月急了，再次问他：“25多少？50多少？”
老板不耐烦阿月啰嗦个不停，赶人道：“25文，50文，要买就买，不买滚蛋。吵我睡觉。”
阿月不在乎老板的言辞，松了口气，内心想着：“我就知道，肯定是老板睡迷糊了。”
在她们两个问价的时候，周玉已经拿着卤鸡比对好食盒。他捡了个大的，上面布满灰尘，对着阿月说：“阿月，得买个大的。”阿月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蹲下身体，在木箱下面翻选，挑出一个崭新无灰的食盒，说道：“真的不会买东西，你看看你手上的，那么多灰，盒子都旧旧的。”
周玉耸了耸肩，把满是灰尘的食盒放回木箱上面。
阿月变戏法一样，拿出她的手帕，打开崭新的食盒，在上面擦了又擦，把食物放进去。再次掏出鼓鼓囊囊的荷包，带着一点哭腔：“这回真的变成穷光蛋了。”
付完钱，两人离开杂货铺。
那几条流浪狗果然没有再跟着他俩，狗子们围绕着杂货铺。其中一只像饿急了，狗鼻子在空气中嗅探不到卤鸡香，感到异常烦躁，看到坐在摇椅上睡觉的店主，突然猛地冲过去，长大狗嘴就朝店主的小腿咬去，店主腿上传来剧痛，一下疼醒，猛地一脚踢出。
那条咬人的狗，还没来得及汪。在空中就被内力震碎腑脏，落地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店主怒意未消，红着眼看向其他几条流浪狗，狗子们发出“呜呜”的害怕声，夹着尾巴四散奔逃。
......
周玉阿月两人走在街上，看到一个落寞的身影从身边走过。周玉目光转向身影出来的地方，是一家半掩半开的当铺。
周玉好奇，他问阿月：“阿月，你知道当铺是做什么的吗”阿月从来没进过当铺，只是听说过，于是她摇头：“我也不知道。听说很多走投无路的人，会到这里面当掉值钱的东西。”周玉回想刚刚经过自己身边的那人，点头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阿月无所谓，来都来了，长长见识也行：“那就一起进去。”
一进当铺，入眼就是一个五尺高的柜台挡在外人面前，一个绳索吊着的牌子，从里面挂在柜台上。当铺面积不大，一个身穿明黄锦袍的微胖中年人，正仰头和柜台后面的典当师交谈。典当师和他说了什么，中年人立马转过头，一脸和气地向两人走来。拱手敬礼道：“这位公子看着眼生，可是头一回到本当来？在下当铺老板，唐为人。”
周玉回礼：“在下周玉，确实是头一回来到当铺。这是我的朋友，阿月。”阿月在一旁施礼。
细心的唐老板一下就听到了周玉话中的关键词，是头一回来到当铺，而不是头一回来到他家的当铺。于是很自然地向他介绍道：“周公子，请看。”唐老板引他们走到牌子前，从右到左，依次讲解道：“本当铺的业务，一一写在这块牌子上，且待我向你细细说明。”
“首先，不管是我们这家当铺，还是别地当铺。第一条，就是绝对公平交易。这一条，是所有当铺生存经营的根本法则。若是存在低买高卖，强买强卖这种破坏公平的做法，不用报告官府，他们自己就会因为信誉问题，关张倒闭。我为什么要提出来？因为很多新人，着急用钱，随意选择一家新开的当铺，低价贱卖掉值钱的物什。等有钱赎回时，却发现自己当初被迫签下高价赎条。所以，第一，去到当铺，一定要选老字号，他们或许有各种缺点，比如店面小，当师少等。但他们的信誉绝对过关。不会趁火打劫，让客人吃亏。就像我们这家当铺。”唐老板夸夸其谈。
周玉一开始还算听得认真，渐渐就感到有点不对。阿月也是皱眉看着他。
唐老板见到两人脸色不对，丝毫没有停下，继续道：“有了第一条保证，后面的事才能更稳妥的进行。除了基本的买卖物品，就是当铺特有的典当赎回业务了。”
唐老板说的很详细：“买卖物品没什么好说的，不只是当铺在做。很多人在私下也会交易。不过当铺买卖，价格是按市场价算。一般起伏不大。典当，分为两种。一种是活当，客人把东西交给我们当铺典当师鉴别，通常以半价返钱，签订一年的赎条，过期未赎，当品转为死当。多年后持赎条再来，需以当品原价两倍赎回。另一种，是死当，以当品的正常价值半卖给当铺，签订无期限赎条，随时可持赎条再来，以当品三倍价格赎回。”
周玉听明白了，说道：“也就是说，活当是在一年内当铺免费借钱给急需用钱的人，替人暂时保管不想卖掉的物品。解决他们的燃眉之急。”心想：“要是变死当的话，可就亏大了。”
唐老板笑呵呵地说道：“一听周公子说话，就知道你是个良善之人。一下就说中了我开当铺的初心。”他继续道：“除了典当赎回，我们还额外为客人鉴定少量物品的价值。周公子，你心善如渊，想必将来会有机缘上身，若是得到不认识的宝贝。自可随时来我当铺，我定当免费为你鉴定。”
周玉听到老板说话诚意十足，不禁点头道：“那就借老板吉言。”
......
两人重新回到钱庄票号，身上多了一堆东西。
走进钱庄，就看到一名腰佩长刀，身穿侠客短衫，背负一个竹斗笠的江湖人士，正左手搭在柜台，右手按住一个麻布包袱，和伙计说着什么。他的余光见到门外来了人，转过头停止说话，看向周玉和阿月。目光在阿月身上一扫而过，停留在右手持剑的周玉身上。
周玉也同时在看他，只见他披散头发，方脸浓眉，用深蓝色头巾绑住额头，目光炯炯有神。
这时，门外传来游老板有气无力的声音：“唉，拉的我两脚直发软。你们两个回来啦。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