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调心查账

  几日后，暂时藏下心事的周玉养好了伤。再次来到正厅面见庄主。

  庄主见他脸上伤势已好，摸了一下白胡子道：“小周......不，玉儿这几日可是等的急了？”周玉听着庄主称呼他玉儿，心里别扭极了。硬着头皮说道：“游庄主，你还是叫我周贤弟或者直接叫周玉吧，玉儿听着......”庄主点头道：“不错，不愧是马上要进入江湖的人，开始在乎自己的名讳。好吧，我就喊你周贤弟。”

  他继续讲道：“周贤弟，我已在竹玉票号为你准备了一些银两，和镇上药铺的薛掌柜打好招呼，提前预留了江湖必备的药品，待你出庄，可随时去取。”

  ......

  周玉在山庄呆了多日，头一次出庄。走出山庄大门，再次回到镇上，感觉像来到了不同的世界。

  “周公子，走吧，我带你到钱庄看看，就在右边的街道上。”带路的是第一次在山庄见面的丫鬟阿月，走在青石大路上，她和周玉闲聊道：“小周子，没想到你这么勇敢和幸运。能活着从无忧谷回来，将来你就是一个自由的人了。”她的语气中充满羡慕。周玉不知如何与她答话，只感觉阿月和初见之时相比，如同陌生人。他答道：“是吗？”

  阿月见他兴致不高，以为他是因为即将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山庄，心中不舍。安慰道：“如果是我要离开，或许也会舍不得吧。毕竟我们从小被庄主收养，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山庄就是我们的家。”她突然觉得自己说话变得低丧，连忙改口：“不过谁说进了江湖就不能回家呢，小周子，你将来出去，一定要多回山庄看看。我们都会在山庄欢迎你回来。”

  周玉听完话，怔怔地站住，阿月回头看着他。他的两眼直视着阿月的美眸，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重重地点头：“我会的。”

  ......

  两人并排着走到钱庄。

  钱庄的牌匾上挂着“竹玉票号”四个大字。票号铺面规模并不大，里面的柜台看起来有些陈旧，听说是竹玉山庄花费重金，买下镇上的老字号独家经营。钱庄老板在盯着伙计查账。墙上挂了块牌子。上面写着票号经营的内容和规矩。

  钱庄老板见到一位眼生公子带着一个眼熟丫鬟走入铺内，驻足在墙面的牌子前。立即热情地跑了过来，询问道：“这位公子可是头一次到镇上来？鄙人姓游，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周玉打量了一下来人，只见这个自称姓游的五十多的胖子，身高六尺，心宽体胖，两个眼睛笑眯着，嘴上挂着大大的微笑，两手合在身前搓动，身穿一套绿色葛布长袍，脸圆圆的，模样和山庄庄主有些类似。周玉心中顿时有了猜测：“这人该不会是庄主亲戚吧？”

  他客气地拱手：“在下周玉，这是阿月。我们刚从竹玉山庄出来。”

  游老板眯着的眼睛睁大，脸上笑容收敛了一些，但双手已经停止搓动。他放下一只手，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肥厚下巴，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了下：“原来你就是大哥说的周玉。你们是过来取钱的吗？”

  周玉摇头：“游老板，误会了，是我不认路，庄主让经常在镇上跑动的阿月带我先到钱庄认认。”游老板点头：“原来是这样，不过既然来了，我就顺带给你介绍一下钱庄票号是如何经营的，将来你离开小镇，到江湖其它地方的钱庄，也不至于两眼一抹瞎。”

  游老板领他们走到柜台，从埋头查账的伙计身边，拿过一个账本，说道：“江湖上的钱庄票号，一般都提供查账，存钱，取钱这三种业务。”他随意翻动账本：“查账，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当地独有的小型钱庄，不支持兑换银票，可以查到小额财产的流水。第二种是联营的大型钱庄，他们在多地都有钱庄分号，可以在异地存取财产并兑换银票。他们有特殊的渠道，各地账本三天更新一次。比如若要出远门，在本地票号存钱，三日后到达外地，可在分号取钱，十分方便。”

  游老板见他们认真的听着，合上账本，伸手在柜台上轻拍两下，继续道：“至于我们这家竹玉票号，虽然属于小型钱庄。但我们庄主颇有手段，方圆百里还掌握着另外三家钱庄，四家钱庄在百里之内互通有无，也能提供小额银票，方便携带。”

  周玉点头道：“我明白了，那么取钱和存钱是什么样呢？”

  游老板把账本放回原处，双手背在身后，挺着大肚子道：“存取顾名思义，就是把钱交给票号保管，把钱从票号取出。一般小型钱庄都有存取上限，大概是50两金子，大型票号是50锭金子。约定一锭的重量规格是10两。那如果是有名望的江湖人士和朝廷官员呢？当然，他们的存取上限不在此列，随他们个人的名望高低，官阶的大小，存在浮动差异，但却不是普通人能够比较的。可还是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不论何人存取，都不收存取费。”

  周玉奇怪：“若是没有存取费，钱庄如何盈利？”

  游老板听到问话，哈哈笑了一声，并不作任何回答。周玉自知口误，这是他人商业机密，怎会明白告诉自己，于是改口：“不知我能否查账？”

  游老板见他转移话题，点点头：“当然可以，大哥已经让我给你登记好了。”他不打算亲口告诉周玉账户上有多少钱，走完整的程序和伙计说：“查一下，竹玉山庄周玉，账户流水。”

  伙计伸出舌头，大拇指在上按了一下，熟练的翻开账本，他伸出食指由上往下划过，不一会就查到了，念到：“农历七月十三，周玉登记，存入黄金一锭。”

  杜鹃在一边听到，两个眼睛瞬间张大，小嘴无声喔了起来。周玉本来就身无分文，并不知道一锭黄金的使用价值，只是很平静地点头：“知道了。暂时先不取，我还要去药铺看看。”游老板见他闻财不动心，心中想到：“大哥让我观察他对金钱的态度，现在看来，还不错。将来到江湖上至少不会为了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败坏山庄名声。”

  游老板笑道：“好，既然你们还要去一趟药铺。那就帮我向薛掌柜问一声，他配置的消食药我吃了，最近一直拉肚子是怎么回事。”

  周玉看看他的大肚子，应承道：“没问题，我会替你问清楚的。”

  两人相继走出票号，游老板迎送到门口：“我就不送了，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