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走过几条街道之后，司龙章带着三个伙伴走到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前。
“烧饼，新鲜出炉的烧饼，便宜卖了啊，一文钱一个，一文钱一个，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小贩穿着围裙，一边叫卖，一边用手里的铲子翻动火炉上面的烧饼。
烧饼有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面饼，一文钱一个；另一种是和面的时候加了肉沫，油光水亮的，香味扑鼻。
三个小家伙站在火炉前，贪婪的大口吸气，满满的油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小贩看着自己摊位旁边站了四个小乞丐，满脸的不乐意，抬手驱赶着：
“走走走，一边去，我挣的钱还不够养家糊口，哪有钱给你们，你们到别处要去啊，别打扰我做生意。”
被驱赶的三个小家伙仿佛没有注意到小贩不满的表情，依然站着不动，盯着烧饼不停的咽口水。
司龙章摸了摸怀里的铜钱，拿出来一看，只有五文钱，小声点叹息了一口气，慌乱之间只抓到五文，该死的衙役，迟早要报复回来。
“老板，来两个肉饼，一个面饼，一共五文钱。”
正在摊饼的小贩听到声音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正是面前这个又高又瘦的乞丐说的，手里还拿着五文钱伸在自己旁边。犹豫了一下，小贩接过钱，拿油纸开始装饼。
“好好好，你稍等，马上就好。”
瘦猴看着烧饼正在吸手指，听到大哥要买烧饼，连忙问：“大哥你的钱不是没有了吗，怎么还有钱？”
司龙章把手放在瘦猴的头上，摸了摸干枯的乱发，语气轻松点开口：
“大哥都带你来这里了，不是买烧饼，难道是来抢劫吗？”
这句话逗得三个小家伙笑了起来。虽然他们生活很艰难，可是从来不偷不抢，不像别的乞丐，坑蒙拐骗样样精通，由于在乞丐中不太合群，经常被其他乞丐欺负。
听到几人在说话，小贩已经装好了两个肉饼，快要把最后一个面饼也装进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把拿起来的面饼又放下，装了第三个肉饼进去，然后把油纸一包，向着明显是老大的司龙章递了过去：
“给，拿着，这是你们的。”
司龙章双手接过油纸包，随口说了句：“谢谢老板。”
拿着鼓胀的油纸包在三个小家伙鼻子面前晃了一下，司龙章高兴的仿佛一个小孩子：“开饭喽！”
随即在三个小家伙蹦蹦跳跳的追赶下，走到了阴凉的巷子中，准备开饭。
正在摊饼的小贩看着四人离去的背影，想起了家里的孩子，为了不让他的孩子也过乞讨的生活，他也只能更努力的卖烧饼了。等到回过神之后，他开始大声的叫卖起来：
“烧饼，新鲜出炉的烧饼，便宜卖了便宜卖了，只要一文钱一个啊……”
走远的司龙章和三小远远的听到了叫卖声，但也没有再理会。随意的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司龙章一屁股坐在地上，三小赶紧围上来，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打开纸包一看，三个烧饼正摆放的整整齐齐，司龙章看着三个烧饼沉默了一下。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也不知道意外和惊喜哪一个先来。刚刚才不小心遇到了两次坏人，也意外的遇到了好人。
三小也看到了三个烧饼，纷纷叽叽喳喳起来：“怎么会有三个烧饼，那老板不会拿错了吧，运气真好啊。”
司龙章拿起第一个肉饼，小心点撕下来一半，然后把油纸包放到三小面前，开口到：
“壮壮，瘦猴，阿花，你们分了吧。”
三小都看着司龙章手里的半块烧，再看看纸包里面的两块半，纷纷开口：“大哥，你再多吃点吧，你刚挨了打，还疼吧，多吃点好得快。”
“大哥，你长这么大，应该多吃点，我们还小，可以少吃点。”
看着懂事的三个小伙伴，司龙章也没有客气，慢慢地拿起了另外半块烧饼，左边一口，右边一口的狼吞虎咽起来。
三小看到司龙章吃烧饼的时候，也一人半块烧饼的吃了起来，吃完了之后，还剩下半块，三人又一起递给了司龙章，还开口劝：
“大哥，再吃点，前几天你还被大烂脸他们打了，多吃点，等以后我们长大了，一定要报仇，帮你打回来。”
壮壮一边说，一边捏起小小的拳头，挥舞了两下。
一想到晚上要干的“人生大事”，司龙章就心里一阵忐忑，不过他是个行动派，既然想了那就要去做，不管能不能做到，试了才知道。
前世他有一句格言：你试了不一定成功，但是你不去试，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知道三小的心思之后，司龙章拿起最后半块烧饼吃了起来。还真别说，烧饼用料十足，一个半烧饼就让饥饿的司龙章吃了个八九分饱，吃完之后，还舔了舔手上的油，最后在身上的破麻布上面擦了擦手。
四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忘记了生活的烦恼。
就这样，时间慢慢的过去，太阳好像也知道司龙章今晚要干大事，加快了下山的速度。
等到了夜晚，看着三个小家伙在简陋的无人小巷里面蜷缩在一起，司龙章拿起滚落一边的麻布，给他们盖上，避免夜里着凉，乞丐生了病可没有钱去医治，只能靠自己熬，熬过去了病就好了，熬不过去人也就没了。
大唐，这是个繁荣的时代，也是个可怜的时代。
司龙章知道大烂脸他们住在一座废弃的破庙里，趁着夜色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破庙里可以看到木材燃烧的火光，还有吆五喝六，吵吵闹闹的声音。
破烂的大门和窗户根本遮挡不了司龙章的窥视，他蹲在墙边往里面一看：足足有七八个乞丐，大烂脸坐在破烂的佛像下边，周围的地上摆了几坛酒，还有几个盘子，里面装了肉，烧鸡，花生，肉饼。
看着大烂脸他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司龙章小心的咽了口水，生怕发出声音。心里暗暗怒骂：这都是老子的钱，该死的杂碎，敢抢劫我，有你好瞧的。
坛子里的酒很快就喝完了，盘子里面的东西也快要吃完，只剩一点剩下的边角料。
几个乞丐醉醺醺的直打饱嗝，嘻嘻哈哈的躺在地上横七竖八，在温暖的火堆旁边睡了过去。
大烂脸拿起酒坛子，灌了最后一口酒，坛子一丢，就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着躺了一地的几个手下，嘴里哼哼了两声，好像在嘲笑他们的酒量一样。
跌跌撞撞的出门，大烂脸踩着小碎步来到墙边，解开裤腰带开始释放压力。
早就等候多时的司龙章拿起脚边的石块，悄悄咪咪的向着大烂脸身后走去，这石头是他在来的路上挑了好久才找到的，绝对够硬够结实。
随着压力减小，大烂脸不禁舒爽的打了个尿颤，身形抖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司龙章双手举起石头，狠狠的砸在大烂脸的后脑勺上面，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径直往前一倒，一头栽在自己的尿坑里面。
看着大烂脸倒地，还有手中石头上面的血迹，司龙章狠了狠心，走到大烂脸的旁边，继续用石头狠砸，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溅在了司龙章的脸上，可他丝毫不在意，继续挥动石头，直到累的再也举不起石头，他才停了下来。
仔细一看，大烂脸的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摊烂肉，夜色模糊下，司龙章也看不太清楚具体怎么样，不过他猜也能猜到肯定很刺激人的心神。强忍着反胃呕吐的欲望，赶紧站了起来，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发现之后，司龙章拔腿就跑。
在路过一条小河的时候，司龙章走到浣洗衣服的石台，不停的浇水在脸上，洗去沾上的血水。冰凉的河水让司龙章打了个冷颤，就在他回头准备上岸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一撇，吓得他亡魂大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