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宁汐？常曦？
随着面前的圆月逐渐放大，王铭隐约看到一处豪华的宫殿。
清冷的月辉下无数美人正在翩翩起舞，无数玉盘珍羞、琼浆玉液，只是不知道那颗桂花树去了何处。
王铭瞪大了双眼:“卧槽？广寒宫？”
不待王铭细细欣赏，强大的斥力直接将王铭推向月宫地面，看着越来越近的宫殿，王铭突然明悟:今天这月球可能又要多一个环形山了，还是以“王铭”二字命名的。
“快躲开啊！！！或者谁来接一下我啊！！！”
王铭浅浅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全力防御应该死不了，但会不会残就不知道了。
“轰……”
一阵烟尘冲天而起久久难以平息，巨大的环形山伴随着强烈的地震形成。
王铭本以为下坠的冲击速度会稍稍缓和，没想到自己速度竟然丝毫不减，猛然想起来自己“坐骑”的动力源泉——空间巨龙。
看着还在不断下沉的身位，王铭慌了，自己不会凿穿月球吧？
月球内部是岩浆吗？月球有内核吗？自己撞月球内核会死吗？空间巨龙撞到月球内核，月球会炸吗？自己会成为华夏从此没有中秋节的千古罪人吗？
最后一个问题，假设自己成功凿穿月球，会被空间巨龙送往外太空吗？
王铭不是没想过从这道空间乱流上下来，但是他计算过，就算他下来，也绝对躲不开空间巨龙的撕裂——能晚死一会是一会，跳下去立刻死，或者死撑着等奇迹。
“止步。”
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在王铭耳畔响起，王铭还没回想起在哪里听到过这道声音，下坠的身影猛的一顿，卡在原地不上不下。
“咦？没事了？”
终于停下来的王铭松了口气，直接从那一道空间乱流上下来，收回自己的六具分身，连续瞬移几次来到先前记忆中的月宫之中。
王铭擦了擦眼睛，环形山呢？那么大的环形山呢？自己掀起的冲天烟尘呢？
月辉下一堆仙子翩翩起舞，清悠的渺渺仙音萦绕在耳旁，琼浆玉液、天地灵果尽数罗列在前，甚至还有一些看着像传闻中的蟠桃……
“咕噜……”
王铭吞了一口口水，两眼发光，正要一步踏出，猛然警惕，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王铭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背后直冒冷汗，脸色铁青:“好厉害的幻术。”
“嗯？你说这是幻术？说说看，这怎么就是幻术了？”
王铭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幻境这东西，从你做出第一步应答后，就会一步步沦陷。就像走夜路有人叫你名字千万不能回头，幻境之中你和别人的第一次交流，也是沉沦的开始。
缓缓拿出镇魂牌点了几下，毫无反应，顿时内心打鼓，额头冷汗一滴滴析出。
先前被空间之力包裹着难以传送还可以理解，现在又是什么鬼？
连镇魂牌都只是幻象？自己现在身边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自己从什么时候进入幻境的？
掌控幻之规则的神级高手苏蕙蕙幻象奈何不了自己，九州天道的幻象也奈何不了自己，同样掌握大同世界的老苏头也奈何不了自己，究竟是何人幻象造诣竟然如此之高？
“你说话呀，怎么就是幻术了？戳一块烂木头干什么？”
王铭缓缓闭上眼睛，神情自然如同大彻大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闭眼后，王铭隐约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但一一对照过自己脑海内的女性，又无比确定自己没听过。
“不会是撞坏脑子了吧？”
咚～咚～咚～咚～咚……
强烈的心跳声自王铭胸腔之中传来，不知道是被眼前祥和种充斥着诡异的幻象吓得还是心动导致。
王铭自封六识，开始不断回忆一切清心寡欲破除幻境的经文，甚至尝试意志回归到在书院里度过的那接近10年意识真空期、回归被天道意志搞炸裂的那十二年。
过了许久，王铭内心彻底平静，暂时达到了“一念不生”的境界。
王铭睁开眼睛，逐渐六识回归，耳畔仙乐依旧，眼前美人依旧在翩翩起舞，花香酒香萦绕在王铭鼻尖。
嗯？？？不对，怎么眼前多了一个人？
面前的人儿一袭白衣飘飘，身材修长，容颜如玉，肌肤吹弹可破，没有一点瑕疵，秀丽的琼鼻，娇艳的红唇，纤细的蛮腰，一身白衣衬托出天宫仙人不入凡尘的清冷气质。
已经是极为宽松的衣服，却依旧难以限制傲人的双峰，美的让人心醉，又有空谷幽兰般的气质，宁静中带着除尘，明亮清澈的双瞳没有一丝杂质，站在那里仿佛就是天地灵秀的一部分。
美到让王铭难以升起任何亵渎之意，仿佛这超脱凡尘的仙人不该被任何人占有，任何人和她站在一起都只会形相自秽，都只配在人间仰望这不属于凡尘的天仙儿。
王铭艰难开口:“宁汐？”
他终于想起来了在何处见过这女子。声音那么熟悉，为何自己翻遍记忆，却难以找到任何人与之对应，原来，是在苏蕙蕙的记忆中见过啊！
自己用尽一切对抗幻境的办法，哪怕是一念不生，也无法彻底苏醒。
睁眼的那一刻，王铭却突然自甘沉沦:如果这就是自己要面对的幻象，永堕其中又有什么不可呢？
王铭“一念不生”的道心轰然破碎，却没有丝毫不悔睁开双眼。
如空谷幽兰般的女子朱唇微启:“我叫常曦。”
“常曦，常曦。”王铭呢喃几声。
是了，眼前的女子怎可能是宁汐呢？宁汐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贼，收割俊男美女无数。
眼前的女子不过是眉目之间和宁汐有八成相似罢了，这恬静到出尘的气质，天地灵秀、空谷幽兰，世间若有真仙，大概也不过如此吧，又怎是宁汐那个淫贼能比的呢？
“常曦道友你好，我叫俊，于人间称帝，也被叫做帝俊。”
王铭不得不承认，他终究是心动了。既然你是月神常曦，我便甘愿化作帝俊。
“俊？很奇怪的名字。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说这是幻象？”
嗯？常曦不知帝俊？王铭心头漏了一拍，难道说自己还有机会？哪怕是幻象之中，也满足了。
“花开花落，月圆月缺，万物有生有灭，花开有美有丑。可是人间万物终有极限，再美的花儿也有残缺，再美的人儿也只是人。见了姑娘，只觉得唯有心魔涌动，唯有月宫天仙，才会生的如此俏丽灵秀，便是幻象了。”
“你撒谎。在见到我之前，你就断定这是幻象了。”
王铭盯着常曦眼神专注:“是。在见到你之前我便断定这是幻象，可再见到你后我自甘沉沦。”
反正，这也是幻象之中，自己大胆一次又有何妨呢？
“你还是没说，为什么断定这是幻象。”
王铭双眼中带着柔情:“既然姑娘要听，我便说与姑娘听吧。
第一，我先前冲撞出来的环形山不见了。
第二，当我想起这里是广寒宫时，这里才多出来蟠桃琼瑶，而第一眼是没有的。
第三，我现在只是豆丁大小，姑娘和这些月宫嫦娥，竟也和我一般大小。
……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窒息很久了，这月宫之中果然没有氧气。”
一般来说，哪怕是元婴、渡劫境界的大佬，也没有丝毫登上月宫的可能性，越是往上灵气与天地之力便越微弱，渡劫境界的蓝条也撑不住这样消耗。当然，直接空间传送的除外。
而成神，成仙，绝对是可以抵达月宫之中的。然而仙、神不需要呼吸啊，自己元婴境界龟息也没问题，但踏入时间太短，还没有那种主动“断气”的习惯。
常曦皱着眉头:“我这广寒界还有这么多破绽吗？”
王铭摇了摇头:“不，广寒界没有破绽，是我的问题。”
正常九州之人，身体不会只有豆丁大小，也不会直接以“凿穿月球”的姿态硬核着陆，更不会对广寒宫有固有印象。
仙道中人会窒息就更加扯淡了，他这个修仙半个月踏入而立（元婴），又机缘巧合飞升月宫的，完全不能拿常理解释啊。
常曦平静开口:“散。”
下一刻，王铭周围广寒宫猛然消失，只留下一个个陨石坑，而头顶盘旋着的，赫然是哪条空间巨龙。
看着满目疮痍的月球，王铭内心没有丝毫波动，早在来这个世界之前，他就知道月球表面并不美好。
“你怎么还不消失？”
尽管有些不舍，王铭还是隐隐抓住了打破这个幻象的关键，原来要点破幻象，并一一说出来才行。
“谁告诉你我是幻象了？”
王铭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最后一丝道心悄然泯灭:“我输了。我不信月宫存在，我不信琼浆玉液，我不信长生蟠桃，可是内心深处我终究是信了你的存在。”
月宫在，常曦便在，月宫是假，常曦自然也是假。
广寒宫、琼浆玉液、月下嫦娥、能带来长生的蟠桃，都消散了，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压根不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
而面前的女子，自己内心深处不相信她的存在，却无比渴望她的存在，竟自己骗过了自己，最终沉入幻象。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我不是幻象。”
“对，你不是。”
王铭痛苦中带着些许满足，平静而又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