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苏醒
一片漆黑的世界之中，无尽的光点不规则律动着，如同一堆没有方向的萤火虫，犹如满天失去了引力的星星。
每一缕光点之中，都保留着王铭的一寸记忆，光点不增不减。
但碎片化的记忆是没用的，犹如乱码的文字，给你一本清华字典，你也重编不出来四大名著。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无数的光点依旧在漫无目的的缓缓飘荡着，不快不慢，以一种“恰恰好”的速度无规则律动。
黑暗空间之中，除了王铭的破碎意识，没有哪怕一丝光亮，也没有任何边界。
说来也怪，这些光点如同报团取暖的萤火虫，在看似无始无终无边无界的黑暗空间之中，一次次碰撞，一次次互相弹开，却始终汇聚在一个极为狭小的范围内。
外界，最后六个时辰过去了。
镇魂老祖看了一眼已经彻底意识崩碎的王铭，伸手一指点在王铭灵魂之上，至于意识能跟过来多少，看他造化。
“嗯？时间到了？”
漆黑空间之中突然响起来一道稍带着些许疑惑和不解的声音。
镇魂老祖的动作猛然停顿，皱着眉头看向王铭完全破碎化的意识。
“嗯？时间到了？”
这道残念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镇魂老祖摇了摇头，原来只是一个巧合。
就在镇魂老祖要继续引渡王铭灵魂之时，意识空间的无尽光点开始沸腾。
无数道声音同步响起，如同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菜市场。
“色即是空。”
“四十二号混凝土。”
“陆山君，受死吧。”
……
无尽毫不相干的记忆碎片开始不断碰撞，又互相弹开，但终究有一些完美契合的碎片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更大的碎片，而融合好的碎片竟然不再破裂。
镇魂老祖看着面前的一幕，伸手将无尽光点关押进篮球大小的空间之中，来口道:“时间加速。”
一瞬间，本就如同沸腾一般的光点运动轨迹升腾至不可察，只是这片漆黑空间中多了一个光球，光球中的每一道光都源于王铭的意识碎片。
镇魂老祖一指点开光球，王铭完整的意识赫然排列的完美无缺，如同刚被拖入这片空间一般，甚至十二年前濒临崩溃的痕迹也消失不见。
镇魂老祖由衷佩服:“十二年，厉害！”
王铭摇了摇头:“没有十二年，时间只是意识认知的产物。我意识崩碎之后，十二年就是一瞬，对我来说是上一瞬意识崩溃，下一瞬凝聚无缺。”
“多谢老祖这神之一指了，没有这一指，我还真只能永恒沉睡下去。”
尽管王铭直接主动崩碎意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时间流逝自己意志缓慢崩溃的风险，但最大的新风险就是——再也醒不来。
没有外力干扰，他是不可能摆脱原来的状态的。
当王铭豆丁大小的肉体重新睁开眼睛，猛然间脸色一变。
青琼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只有自己还在原地，甚至先前青琼滴落在地面上的鲜血也不翼而飞。
王铭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师问罪:“老祖，她人呢？被抹除了？”
说好的收自己一千万极品星辰石保青琼不死呢？这就被抹除了？原地一丝痕迹都没了啊。
“没有。不过九州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现在她在我楠木界内，十个分身都在。”
“什么意思？”
“武道成神需要吸收大量天地元气，开创人体内部小世界。而且和仙道神道不同，武道吸收后就是专属于她自己的力量，再也无法融入天地。一千万极品星辰石，不是我出手救她的钱，而是她在楠木界内成神消耗的天地元气。”
如此说来，镇魂老祖要价好像都是良心价？无论是自己体内的10尊真仙灵气，还是成就武神需要的天地元气，都只是个基础价格？
王铭忽然反应了过来:“我记得老祖你说自己一天收入1000万极品星辰石，不影响世界稳定？”
离了个大谱，扎根在世界本源上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一天一个武神，一天一个世界规则，一天十个真仙？
“第六境为神境，第七境为道境，第八境为圣境，也被称为本源境。老祖我的力量在第八境界，但掌控力度不够，是借助了一界本源才踏足圣境。因此只是将能量暂存在世界之内，不断扩大世界。”
“第六境的神、仙、鬼、妖、武者，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追求个体伟力的极限。而神执掌的权柄来自第七境界的道境，一条大道可以诞生多种法则，上界入侵九州的只是三千多道奴，不是真神，便弱九州真神一头。”
“九州高手斩落上界道奴的大道规则，已经算是掌控了些许第七步的力量，和道奴借用力量大不相同。当然，和真正的第七步差得很远。”
王铭了然，难怪他在幻境之中看到的九州高手始终压着上界规则神一头。不过人家无边无际，不断重生，确实没法打。
“老祖？”
“嗯？”
“一条规则多少钱？一条大道多少钱？卖吗？”
九州天道意志执掌诸多规则，这还是残破之后的天道意志。
镇魂老祖身为一界开创者，应该是有不少规则的吧？
“除了部分特殊规则，大部分规则500-1000万不等。大道必须你自己领悟，等你第六步巅峰时，我可以助你悟道，现在你境界太低了。”
“赊账，来一条规则？”
“好说，镇魂牌完全解锁，你就有兑换资格了。而且你现在境界太低了，至少也要元婴大圆满才能融合规则。现在你只会被规则同化，成为道奴。”
原来道奴是这么来的啊，低境界修士直接融合规则，成为道奴？
也难怪上界的“规则真神”杀不尽，人家就是炮灰带了规则，规则可回收。所以通道断了，规则洒落人间，他们才急了。
“为什么你们都敢给我赊账？这么信任我？”
“九牛一毛罢了。老祖我存活数万年时间，区区一天的量，很多吗？”
“这不是理由。”
“你是变数。而我不介意投资百万分之一的力量在变数上。”
变数，王铭细细品味一番。
变数指的是自己穿越而来的身份？自己的思想意志？还是自己原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自己的的气运和命星被亲娘悄无声息的封印，这一手连王凌老祖都没有发现。
虽然可能是他这个伪神太拉胯，空有力量没有境界，但也能从侧面看出自己亲娘确实有两下子。
“老祖，出手解封我的气运和命星多少钱？”
其实能走到这一步，王铭已经不太在乎气运和命星了，但是内心的好奇迫使他鬼使神差的问出了这句话。
“我建议你现在不要解封命星，武道踏入第四步巅峰时直接斩命星踏入第五步。第五步都大同小异，仙道渡劫是借天雷斩凡尘心杂念精炼灵气；鬼道轮回是斩肉身精修魂魄；神道斩灵是斩灭体内灵气彻底化神。武道也一样，应该是要斩点什么的。九州不能踏入第五步有很大原因是天道意志作祟，你斩命星刚刚好。”
王铭点了点头，镇魂老祖尽管不能推演武道功法，但是高屋建瓴看待各个境界，他的建议确实值得参考。
九州的天道意志太小气了，区区一个武神，不就是九州或楠木界一天的元气吗？
王铭却是忘记了，成武神之后，体内自成一界，天道意志不能再感应武神的位置。
一天的元气没什么，养一条蛀虫就很要命了，而且这条蛀虫自己感应不到。只要打开这个缺口，就会有无数的武神如雨后春笋源源不断。
天道意志从来不针对谁，是无差别打击武道第四步巅峰的。只是像青穷死磕武道第五步足足七世，而且隐隐之间有半步超脱天地间，天道意志慌了。
王铭皱着眉头沉思片刻:“气运呢？我到底是什么气运？”
“你不是自己算过吗？两枚下下签，一枚上上签，有钱，没命花，等你实力再提升提升可以试试。你是大气运之人，但是大气运不见得是好气运。”
王铭想了一下自己欠师姐的两千万，欠镇魂老祖的一千万，总感觉卦象反了。
大气运自己没感受到，穷自己是真的感受到了。
不过两大财主都是不催债不记利息的那种，自己穷归穷，问题不大。
“老祖，我要去楠木界看看，你别坑我。”
“放心，我一直很靠谱。”
王铭突然慌了，关于一个坑货，一直没觉察到自己是个坑货，这事怎么办？
根据王铭的推测，上次在楠木界差点被永远留下，是个意料之中的“意外。”
在自己意料之外，但绝对在镇魂老祖意料之中，然后他就“顺水推舟”的坑自己。
而且后续自己和师姐、历岩三人出手，镇魂老祖应该是留手了。
实力确实强，也确实坑。
不是什么好与坏，善与恶。到镇魂老祖这个境界，让千万鬼魂“挖矿”不带丝毫眨眼的，投资在自己身上十尊真仙灵气也不带丝毫眨眼的。
但是他对世界的认知和自己有非常大的偏差，很可能他眼中很合理对自己有益的事，对自己来说是个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