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三英战半仙
片刻前，城外。
一股黄风疯狂逃遁，沿途惊起一堆鸟兽。
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晦气晦气。还好黄爷我见多识广，福大命大。拿出几颗辟谷丹装毒丹，简直是对黄爷我的侮辱，不知道是哪个缺心眼的人教出来的。不过这家伙灵丹灵符是真的多，惹不起黄爷我还躲不起吗？”
刘半仙抬起袖口，对着黄风口吐真言:“收。”
黄风应声而至，径直钻进刘半仙袖口，刘半仙一步迈出，竟直接走到了城墙边。随后拍了拍衣袖，黄风化作一只黄鼠狼掉了出来。
那黄鼠狼刚落地，打了一个滚化作人形便骂骂咧咧:“呔，何方宵小暗算黄爷？黄爷受方圆数十里香火，为正神。更是黄三太爷第37代孙，不怕死的留个名号。”
刘半仙拍拍衣袖，面带嘲讽:“一个时辰，只剩下盏茶时间。老黄牛你找到了吗？”
黄承往四周一看，浑身毛发悚立发出尖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已经回到了五道岭那边，假的，这是假的……”
“聒噪。”
刘半仙伸手一指点在黄承身上，黄承立马显露出黄鼠狼真身:“两件事。第一，半盏茶时间内，找到老黄牛送回去。第二，一个时辰内，送五百两白银来城中最大的客栈。”
黄鼠狼满脸怒容:“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我黄家仙千千万万，黄三太爷更是妖神行列。以大欺小，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刘半仙不言不语，又是伸手一指点在黄鼠狼身上，顿时一股黑气缠绕在其身上。
点完，刘半仙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三尸脑神丹是假的，你可以试试我这地煞之气是真是假。小黄皮子，你的时间不多了，再不抓紧时间送老黄牛可就来不及了哦。”
黄鼠狼刚抬头打算讨价还价，却发现自己脚下正是王铭给曾大牛算卦之地。城门口四周人来人往，却独找不到那老道士。
那老道士一步跨出，却已从城门走至客栈，正好看到王铭一坛酒水泼向自己的纸人化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王铭只觉得眼前一花，突然多了一个人，再看，那平津帆已经不在自己手中。
“邦。”
王铭头上又多了一个包，刘半仙怒气冲冲道:“孽徒，为师刚出去两步，你就是这样对待为师化身的？”
王铭捂着头倒吸一口冷气:“师父你真打啊，我也只是不小心撒了酒……”
揉了两下头，王铭突然反应过来:“师父，酒呢？喝第一坛的时候，你就已经是化身了吧？难怪师父你只喝酒不吃菜。”
刘半仙也不客气，直接直接走上前去坐下:“为师出去办点事，需要和你报备？”
王铭冲历岩使了个眼色:“历师弟，给纸人敬酒怎么能算呢。我们拜师仪式还没完成，继续给师父敬酒。”
刘半仙手中平津帆一握，冲着王铭咧嘴一笑:“你再用整坛酒灌试试？”
王铭缩了缩头，乖乖拿出小酒盅:“一杯敬天地，一杯敬师父，一杯敬师姐，一杯……”
“啪～”酒盅子应声而碎，王铭一脸懵的看着刘半仙，刘半仙不温不火道:“继续，你继续。”
王铭连忙换了个盅子，规规矩矩毕恭毕敬道:“师父，请喝酒。”
刘半仙伸手结果杯子，微微眯起双眼:“好酒，不愧是能让你们两个没钱也要喝七坛的好酒。”
王铭假装没有听到，用脚踢了踢历岩:“该你了，给师父敬酒。对了，别敬师姐，我怀疑我的酒盅子就是那个时候炸开的，你……”
历岩看了王铭一眼:“我没你那么飘。”内心又默默补充一句:我没你那么骚，头也没你那么铁。
历岩规规矩矩敬完酒后，王铭顿时不不乐意了:“师父，早上来喝酒我们两个都有份，凭什么只说我一个？”
刘半仙瞥了王铭一眼:“黄皮子是你抓的，来这里吃饭时你带的，酒菜是你点的，馊主意也是你出的。”
王铭神色一僵:“吃菜吃菜，嗝～”
刘半仙继续慢悠悠说道:“你们不是喜欢喝酒吗？小二，再来五坛菊花酒。”
刘半仙慢慢品味着清蒸龙蟒心，直接把开封的两坛酒推到王铭和历岩面前:“来，喝酒喝酒，感情深，一口闷。这五坛都是你们的，没人和你们抢，你们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走。”
老道士不再看两个不成器的家伙，转身看向杨晨:“晨儿，可不要学习他们两个的样子，酒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师父，他们敬给你纸人化身的几十坛酒，不都用隔空取物之法，挪移进了你的酒葫芦了吗？”
老道士夹菜的动作一僵:“看来让你学太多法术，也不是什么好事。要不你去帮他们两个喝一坛？”
杨晨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师父。实不相瞒，您没来之前我已经吃饱了，就差喝一点小酒，一直再等着您同意呢。”
老道士顿时感到一阵心肌梗塞，什么时候杨晨也变得这么闹心了？好像是王铭加入之后吧，自己现在把王铭逐出门户还来得及吗？
王铭感到一阵头皮发紧，转头一看，刘半仙整凶狠的注视着自己，喝酒的动作一僵:“师父，大师姐惹你不开心，你看我干嘛？”
老道士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刚打过，刚打过，还没找好理由。
“师姐，我敬你一杯酒。”
“两位师弟，我先干为敬。”
“干，继续继续，嗝～”
老道士突然觉得桌子上的菜不香了，上好的菊花酒入口更是苦涩。明明都在一个桌子上，自己却和他们在两个世界。要不，再收一个？不行不行，收之前一定要把王铭逐出门户，不然只会多一个心肌梗塞来源。
“小二，再来五坛上好的菊花酒。单独敬给我们师父喝，挑度数高的来。”王铭在确定自己师父是真人归来后，歪脑筋又开始了。
杨晨一口酒差点呛出来:“咳，咳咳，王铭师弟，你的头皮是真的硬。”
王铭:“他不仁别怪我不义，我们三个还能喝不过他一个不成？不用酒坛子，用酒盅子一样可以。”
说罢，王铭率先走上前:“师父，徒儿先干了，您老人家随意。不过我想您老人家一定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喝独酒吧？”
刘半仙看着王铭，手上青筋暴起，又按捺下去，喝完再打，喝完再打。
看到刘半仙喝了下去，王铭连忙给杨晨使眼色，杨晨走上前去:“师父，这么多年我都没怎么给您敬过酒，您一定要喝啊。”
刘半仙内心稍感欣慰，仰头喝下一杯。
历岩端起酒盅:“师父，我看到大师姐和二师兄都给您敬酒了，我也不知道说啥，反正先喝。”
刘半仙嘴角微微抽搐，仰头又是一杯。
半个时辰后，王铭看着眼前的三个师父，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喝醉了还是刘半仙又在用什么神通。
王铭摇了摇头，拿起腰间的葫芦正要掏出解毒丹，只听到刘半仙开口:“封。”任由王铭用再大的力气，葫芦口仿佛被强力胶水粘在一起一般。
定睛再看，身边杨晨和历岩已经倒下，而三个刘半仙也变成了一个。
王铭顿时一股火气上涌:“你，你作弊，喝酒哪里有让分身代喝的？”
刘半仙伸手抓住平津帆，轮圆对着王铭脑袋就是一下。
王铭眼前一黑应声倒地，最后只听到一句:“呵呵，3v3，很公平，你们只是喝不过我。”啊，舒服了，贫道想打你很久了，老道士长舒一口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心满意足的刘半仙将自己桌子上剩下的三坛菊花酒倒进葫芦里，冲楼下喊道:“掌柜的，结账。”
那掌柜战战巍巍走了出来，咬牙报出一个数字:“二十三两八钱，老神仙您……”
刘半仙把平津帆拿起来，满脸怒容:“你唬谁呢？早上他们两个人就吃了八十两，你是以为我老人家出不起钱？”
那掌柜的磕磕巴巴半天:“老神仙您有所不知啊，早上他们是乱点一通，而且又是陌生面孔，这价格上自然就比较高。刚才这位小神仙大发神威，我们哪里还敢多收您的钱，都是成本价……”
刘半仙低声骂道:“晦气，真晦气。”随后又冲楼下骂道:“小黄皮子你既然已经来了，不把钱送过来，是让我去取吗？”
突然，一只硕大的黄鼠狼从楼下一溜烟跑了上来，背着一个满满当当全是银两的包裹。
刘半仙伸手一抓，包裹稳稳当当落入手中，拿出不多不少二十三两八钱放在桌子上。
“店家，这饭钱我便就在这里了。”
刘半仙看了看黄承，一脚踹过去，黄承身上黑气散尽化作人形。
“小黄皮子，你这些年庇护一方水土也算积德行善，今天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少动歪脑筋。”
黄承看着毕恭毕敬，却依旧不死心:“老先生可有名讳？”
老道士抗起平津帆，不屑道:“十卦十不准，九州练辉十六星第一人，刘半仙。你说于黄三太爷听，且看他敢不敢来寻仇？”
黄承等最后一字落定，抬头一看，果然，客栈中老道士和三徒弟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二十三两八钱银子还在桌子上。
王铭醒后，发现自己被横七竖八丢在稻草上，迎面一个硕大青面鬼像对着自己。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王铭怒骂道:“焯，无良老道，喝不过我就下阴招。”
突然，王铭身边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谁是无良老道？你再说一遍？”
王铭一转头，刘半仙正拿着平津帆看着自己，王铭的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痛:“师父，是你啊，我说的是无量老道，无量天尊，夸师父你道法高深呢。”
刘半仙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三两八点钱。你不是说请师父吃饭吗？刚才那顿饭二十三两八钱，我们之间的因果还剩下七十六两二钱。”
王铭一脸无所谓:“第一，我没钱。第二，我喝醉了，师父结的账。所以我们之间的因果还剩下一百二十三两八钱。”
刘半仙看着王铭嘴角疯狂上扬:“喝醉了就不用买账？哪里学的坏习惯？为师已经让那只黄皮子把五百两送过来了，从那里面扣的。”
王铭:？？？伴随着一脸问号，王铭感觉自己后脑勺更疼了，不仅后脑勺，脑仁也开始疼了。
“那只老黄鼠狼这么讲信用？他过了一个时辰，应该便能反应过来了吧？”王铭精打细算，算到了一切，无论黄鼠狼找不找老黄牛，时辰一到，必然能发现自己并没有下所谓的三尸脑神丹。
刘半仙:“哦，是这样的，为师在那只黄鼠狼身上布下了小周天八卦阵，它自以为逃回去五道岭，其实一直围着城墙四周打转呢。”
顿了顿，刘半仙扔给王铭一个包裹:“剩下的银子都在这里了。老黄牛已经回去了，只差你第二卦的因果了。”
王铭狐疑的看着刘半仙:“小周天八卦阵能布在活物身上？纸人喝酒？分身三个喝酒？隔空取物？随时随地开天人合一？还能拉着别人一起进入天人合一状态？你管这叫练辉十六星？”
刘半仙面带微笑:“可为师的修为，就是练辉十六星啊，练了这么多年，只落下一个半仙名头。”
王铭嘴角抽搐:“您老人家只是半仙，那筑基结丹元婴那些算什么？”
刘半仙摸了摸王铭的头:“咦？傻孩子，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那些算凡人。难道说我下手太重把你打傻了？”
突然，王铭回忆起来，刘半仙确实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芸芸众生，皆是凡人罢了，练辉、筑基、结丹、元婴，没有什么不同的。”
当时王铭以为这老道只是为自己算黑卦找借口，十卦十不准，没想到这老道指的是自己眼中斩灵之下皆凡人……
王铭看了看刘半仙，忍不住问道:“那斩灵和化神呢？也是凡人吗？”
刘半仙言简意赅:“斩灵是阉割后的凡人。化神，化神便是神明，自然不是凡人。”
尽管王铭多少有些准备，还是被刘半仙的话语吓了一跳:“斩灵是阉割后的凡人？化神是神明？”
刘半仙耐心解释道:“你看这鸡鸭牛羊，阉割后寿命是不是更长？斩灵便是他们自己斩一刀的过程，你可见过斩灵修士孕育后代的？化神享万家香火，修神通，自然不同。”
焯？？？王铭内心直接翻起滔天波浪，原以为刘半仙只是打个比方，没想到斩灵竟然是物理意义上的绝育？年幼的自己被一排按着斩灵，不怕王家绝后？？？王铭脑海内突然出现，一堆人按着一只幼小的猪仔拉去绝育……
看着王铭惨白的脸色，刘半仙欣慰的笑了:“别怕，你们王家也就王凌有点威胁，他在王氏族地算神明，出了王氏族地算半神。嘿嘿嘿，老夫好歹也被称为半仙，半神对半仙，我带你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刘半仙话锋一转:“不过王凌那老东西疯狂起来也是很难处理的，你体内这九道星辰之力和元神印记，我只能屏蔽他的感知，不能抹除。今天我抹除了他的星辰之力，明天他就能天涯海角追杀你。”
王铭一脸麻木:“三年后抹除有什么不同吗？”
“首先你可以多享受三年舒舒服服的时光。其次，这三年你可以练就武道七小境圆满，抹除星辰之力时自然而然踏足武师境界。最重要的，这三年充满变数，你不会就此认命，不是吗？”
王铭内心一万头神兽沸腾:“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王凌老祖要凑够九个元婴去斩灵？”
刘半仙解释道:“当然是为了他走出王氏族地也能保留化神境界修为。人有三魂七魄，血脉是家族传承。你们王家一脉单传，如果他们帮你斩灵成功，便是到你结束。居上位者为三魂，下位者为七魄，共同构建一具神躯。”
顿了顿，刘半仙继续说道:“嘿嘿嘿，王凌对外宣称是集体成神，集体成神哪有那么容易。等你王家凑够九个元婴，为三魂的尚且可以保留神智，为七魄的便沦为草木，丧失灵智。到时候你王家族地内便是一大神两小神，族地外便是一尊真神。我估计这事王家最多也就王凌王大王二他们知道，其他的都是要沦为祭品的。”
化神果然是不同的，难怪刘半仙只敢说练辉到元婴是凡人。王铭细细品味一番，却有了更多的疑惑:“五妖神那么多子孙后代，也不见献祭血脉才能成神啊？”
刘半仙叹了口气:“五妖神也只是伪神、半神，甚至还不如你们王家的王凌。你王家此举要是成功，只怕九州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过，五妖神子孙千万，漏了一只便不算圆满，他们拿什么献祭？”
“好吧，最最后一个问题，九州有真神吗？或者有真仙吗？”
“有真神。部分真神是献祭血脉成的，部分是其他方式，但现在只剩下献祭血脉这一条路了。真仙或许曾经有过吧。”